第二十三章
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御妖国还只有寥寥无几的御妖师，而那时，还没有归墟国。
鲛人生活在渔民们经常会经过的一个海峡。
那时的渔民还对这种人生鱼尾的妖怪感到害怕，不敢与之接近，直到后来，他们接触到鲛人族的善意。
有时候遇到风浪，鲛人会护送渔船回家，遇到落水的人也会救上岸。
渔民们和这些鲛人们打起了交道，他们教会鲛人人类的语言，用布料，水果，还有一些人类世界的小玩意儿向鲛人交换东西，比如鱼类，珍珠，海底的宝贝。
日复一日，渔民们和鲛人一族过着互帮互助的生活。
可不巧的是，一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御妖师，他们发现鲛人这种妖物妖力高强，非常适合被收服。
可惜，彼时的鲛人还没有看人便可石化的本领，也没有学会用歌声迷惑人心。
御妖师们放出谣言，说鲛人一族是不祥之物，会招致灾难。
不巧的是，当时的玄武城的确经常风浪大起，常常卷起狂风暴雨，让城内的百姓苦不堪言。
就这样，御妖师们在渔民的帮助下，将鲛人一族团团包围住，准备一网打尽。
在鲛人们的极度恐惧中，数名御妖师摆下阵法，准备收服所有鲛人。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御妖师于心不忍，停止了施法，放跑了所有鲛人。
剩下的御妖师们气急败坏，便将那年轻的御妖师绑了起来，准备在海边烧死他。
夜晚，年轻的御妖师被绑在柱子上，身边堆满了柴火。
一声点火，那名年轻的御妖师身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烟雾熏得那御妖师睁不开眼，就在他即将昏迷之时，忽然狂风大作，朦胧之中，只见一巨大的人生鱼尾的鲛人救下了他。
等这名年轻的御妖师悠悠转醒后，发现自己来到了海底。
奇怪的是，明明在海底，却仍然可以自由呼吸。
那些鲛人们将御妖师当做恩人，好生照看，而那名救下御妖师的鲛人，正是当时鲛人一族中最强的鲛人，没有名字，那名御妖师便唤作她明善。
明善问那御妖师：“你叫什么名字？”
御妖师笑了笑，说自己唤作枫溪。
就这样，枫溪带着鲛人们在不远的海域生活了下来，不再与人来往。
可有一次，海上狂风大作，有一艘客船被风浪掀翻。
鲛人们终究是于心不忍，去救了那些人类。
不巧的是，那艘客船上，正好就是那些不死心的御妖师。
他们假装落水，设下埋伏，就等着鲛人们自投罗网。
也就是那时，明善第一个觉醒了石化的能力。
所有的御妖师，都化作了石像，沉入了海底。
明善带着剩下的鲛人，在枫溪的指引下来到了海底深处，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唤作归墟。
而明善，就是鲛人一族的第一任女王。
再后来，明善和枫溪相爱了，可惜，鲛人一族寿命悠长，而凡人的寿命不过数十载。
枫溪死后，明善做了几百年的女王后也离去了。
而那些书，基本上都是枫溪的日记。
段言踮起脚拿起最顶上的那一本，这似乎是枫溪年老后写的日记。
日记里充斥着枫溪对家人，朋友，故乡的怀恋，以及对明善的不舍。
日记里写了一句话让段言陷入了沉思。
“我已年至腐朽，终其一生，到底是人还是妖？”
段言喃喃道：“没想到归墟还有这样的一段来历。”
陈也不知何时来到段言的身边：“怎么样？很有趣吧。”
段言看书看的痴了，被突然出现的陈也吓了一跳，但他也只是心颤了一颤，并没有流露在脸上。
陈也双手抱在胸前：“段兄，我有办法逃出去了。”
陈也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那一刻，陈也的身上似乎在发光。
接下来的两天里，二人没有了后顾之忧，只是待在归墟之国吃吃喝喝，欣赏风景。
而这两位也发现，鲛人一族真的是很善良。
除了个别鲛人仍然对着两位抱有极大的敌意。
从大妈鲛人的嘴里套出话来，说是有些鲛人的爹娘曾经被御妖师捉了去，所以才会如此仇恨鲛人。
段言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倒是情有可原。
段言又想，或许，倒是御妖师们欠了鲛人。
却说着楚瑶姐妹二人，楚灵儿紧紧地拉着自家阿姐。
但从小身娇体弱的楚灵儿怎么可能支撑得起她们两人的体重。
眼看着两个人都要掉下去了，就在楚灵儿的脚脱离断桥的那一瞬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怪风，二人只觉得这风来的奇怪，等到清醒时，二人已经被吹到了石门口。
奇怪的是，这风来的凶猛，直直将二人吹上了天，却又在二人落地的时候极其轻柔，就像一双大手将姐妹二人轻轻地放到了石门前。
楚瑶只觉得这风来的奇怪，还来不及多想，楚灵儿就爬到她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阿姐！我好怕呜呜呜”
楚灵儿拍着楚灵儿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阵，等到楚灵儿的泪水止住，姐妹二人才整理了衣袖起身继续行走。
楚瑶满心提防，结果过了这扇石门，没有妖怪或者是机关出现。
长长的走廊里，全是壁画。
姐妹二人细细的观看着这墙上的壁画。
“是玄武城。”楚灵儿道。
楚瑶点了点头，只见那壁画主要是围绕着一个男人展开的。
二人边走边看，那男人似乎是玄武城的将军，常常一身铠甲，带领着军队在海上作战，壁画的尽头是将军身披鸿锦，背对着玄武城，周围点缀着金光。
“看起来，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将军。”楚灵儿对于刚刚的事心有余悸，只是紧紧地抓着自家阿姐的袖子。
二人走完了这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很奇怪的房间。
走近一看，那屋子里竟然满屋供奉的都是一位将军。
“是画上的将军。”楚灵儿道。
还没想明白那阵奇怪的风是怎么回事，楚瑶也被这满屋的石像看花了眼。
有将军指挥将士的石像，有将军独自饮酒的石像，还有将军提笔写字的石像。
到底是何人修建了如此多的石像？这位将军又是什么来头？
那间屋子的中央摆了一张供桌，桌上摆满了贡品，姐妹二人也不知过了多久，加上之前消耗了如此多的体力，自然是有些饥饿。
楚灵儿也长了个心眼，没有直接上手吃，只是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阿姐。
楚瑶看了一眼桌上的贡品，奇怪的是，这个房间里没有阵法了，是可以召唤妖兽的，她召唤出一只验毒兽来，那小家伙闻了闻桌上的贡品，乖巧的点了点头。
可以吃。
姐妹二人吃了些东西，又接着闯地宫了。
楚灵儿觉得要多拿一些贡品，方便在路上吃，楚瑶却摇了摇头。
“阿姐，为什么不用拿点吃的啊？”
楚瑶看了看前方的那道石门，只是轻声说：“因为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二人又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她们打开石门，来到了一处空旷的房间。
这里点了很多蜡烛，将整个房间都照的敞亮，而房间的正前方矗立了一座很大的雕像，仔细一看，正是石窟里的那位将军。
姐妹二人绕过那石像，刚刚走过去，楚瑶的手就遮住了楚灵儿的双眼，楚瑶低声道：“别看。”
楚灵儿不明所以：“怎么了？阿姐。”
立于姐妹二人正前方的，是一个人！
确切的来说，是一个只剩半条命的人，那人整个身子都被泡在药水里，只留出一个脑袋在外面，他披头散发，双眼被挖去，只留下两个黑窟窿，仔细一看，牙齿也全被拔光了，似乎连舌头也被割了。
若是看到药缸里面，只会觉得更加恐怖，那人的手脚皆被砍去，如今只是半死不活的留在这里。
虽说楚瑶这人雷厉风行，但她大多斩杀的都是妖怪，极少杀人，就算是杀人，也是些泼皮无赖，地痞流氓，而且是一刀斩人性命，利落干脆，绝不手软。
但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极其惨烈，连楚瑶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时，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楚家的大小姐的确是名不虚传，叫在下好生佩服。”
楚瑶施了个阵法，将那药缸里的人暂时隐去了，放开对楚灵儿的束缚，对着上方道：“城主既然来了，就别躲在暗处。”
玄一微微一笑，从房间的房梁处跳了下来。
他仍旧是那身墨绿色华服，只不过这一次手里多了把折扇，上面提着一首诗。
楚灵儿自知这城主没安好心，躲在自家阿姐身后，小声的问道：“阿姐，怎么办啊？”
楚瑶示意楚灵儿别担心，那些阵法早就消失了，在这里是可以召唤妖兽的。
能够压制御妖师召唤妖兽的法阵不多，因为这是针对御妖师而研发的阵法，在光明磊落的御妖国，若是使用此等阵法是会被世人所耻笑的，当然了，使用此等阵法极其消耗内力，怕是没多少御妖师愿意学。
直到后来，这种阵法渐渐被列为禁术，是不被御妖师允许修炼的。
楚瑶冷声道：“你不交玉牌，暗害我们，建立地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玄一冷冷一笑，看向石像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他缓缓的开口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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