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怎么来了？
冷亦寒大脑当机片刻，然后迅速重启:乔家一家人全部姓乔，今天要回来吃饭的小少爷当然也姓乔，而乔枥，正好就姓乔，所以，那个挑剔的小少爷就是乔枥
得出最后的结论，冷亦寒缓过神来，首都竟然这么小？
此刻，乔枥也在思考，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周之前，家里接来了一个女孩，说是他妈妈的好朋友的女儿，乔大海还说他们有娃娃亲，甚至夸张地描述她是个年轻、善良、单纯、天真可爱、活泼开朗又善解人意的小美女，敢情这小美女就是那个一遇到就让他倒霉的冷亦寒？
得知真相的乔枥，完全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这个女人会让他倒霉的，躲还来不及呢，不想再次招惹她。
气场不合，又或者说，八字不合。
但事已至此，来都来了，乔枥决定先进屋。
冷亦寒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枥随口问：“不想见到我？”他轻哼一声，“我也不想见到你！”
一见到冷亦寒，他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闻言，冷亦寒镇定地笑，“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乔阿姨的儿子就是你，真的好巧呀。”
乔枥再度冷漠道：“不巧。”
冷亦寒没有被他的冷淡态度影响，给他让路往客厅走，中途问他：“对了，钱收到了吗？”
乔枥屁股还没碰到沙发，又站了起来。
她莫名其妙闹到课堂上点他的名字，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先提这事了。
乔枥冷言冷语:“我警告你，你再去一次，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冷亦寒感觉他真让人捉摸不透，干什么又突然语气这么冲！
门口，乔南思和乔父乔母正走进来。
乔南思刚刚去接了下父母，好些日子没见，甚是想念，差点把车开过头。
他们发现乔枥已经在客厅里，冷亦寒也在，想必小情侣已经聊了一会儿。
只不过，两个人所处的位置相隔很远，像陌生人似的。
乔大海先走到乔枥旁边，推了推他:“坐那儿去。”
乔枥：why
表情疑惑，腿脚没动。
“快点！”见他不动，乔大海又推了他一把。
乔枥这才起身，不情不愿地往冷亦寒那边走，冷亦寒见状赶紧站起来想给他让座。
这里归根结底是乔枥的家，而且他性格难捉摸，还是要让着他好。
但是乔大海却制止道:“小冷，你站起来干什么？不用给他让座！”
说话间，乔大海走过去给乔枥安排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他们俩肩并肩坐在一边。
乔枥看看冷亦寒，冷亦寒也看看他，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有种想让他俩当场成亲的趋向了？
乔枥自是不可能配合:“这是什么意思？”
乔大海的脸上写着“明知故问”，又猜测是不是这孩子没什么恋爱经历，这么下去可不行，他作为过来人，决定传授一点经验:“乔枥，男孩子要主动一点，不能冷落女朋友！”
想当年，他追求乔仙女，那是要多体贴有多体贴，放眼全校，找不到第二个比他还要贴心的男人，若不是这样，他怎么打败那么多情敌，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他多么希望乔枥可以遗传到他在这方面的优点，可惜，就像个石头一样，推都推不动，真是不开窍。
这一边，冷亦寒瞳孔震地，叔叔说什么？她是乔枥的女朋友？
她刚准备否认，乔枥先行一步:“什么女朋友？”
乔大海今年也就五十岁出头，这么快就脑子不清醒说胡话了？
还是说，是想奉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传统，私下把娃娃亲给落实了？
呵，这怎么可能，乔枥觉得他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可能屈服的。
他爸爸封建一点他倒是不意外，但他相信他的妈妈，乔仙女一直都是很开明的新时代女性，绝不可能赞同的！
乔枥看向乔仙女:“妈，我爸说什么呢？”
然而，乔仙女脸上不见往日的温柔，反倒严肃地问乔枥:“你自己发的朋友圈，忘了？”
这一提朋友圈，乔枥才有点印象，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早就把这个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时发朋友圈就是想随便找个挡箭牌，因为他不想去接娃娃亲，乔大海说他以后没人要，他只是想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他没想太多，即使父母追问照片里的女孩是谁，他只要坚持不带回家，或者说一句已经分手了，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只是，这些天来，父母完全没有问那条动态的事，他也就渐渐地忘记了。
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冷亦寒就是那个娃娃亲！
这个世界过于疯狂，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事。
乔枥想了想，反正他并不喜欢冷亦寒:“她不是我女朋友。”
冷亦寒听到乔枥这么说，赞同地点点头，叔叔阿姨就是误会了，虽然她不懂这误会从何而来。
可乔大海听到乔枥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笑容直接消失:“乔枥，你给我过来！”
乔大海站起来，拉着乔枥就往外走，气势汹汹，不知道的以为乔枥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不光是乔大海，乔仙女和乔南思也一脸严肃地跟了出去，只剩下冷亦寒单独坐在沙发上。
门外，乔大海恨铁不成钢，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男人就得有担当，要负责到底，没底线的事情不许做！”
乔枥眉头轻皱，他乱发朋友圈确实不对，认错就是，但这跟底线问题离得有些远吧？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发朋友圈不代表她就是我女朋友，我跟她不熟！”
听到乔枥说和冷亦寒不熟，乔仙女失望不已，她向来是那种很尊重孩子的人，但是今天有些忍不住:“乔枥，我一直都是由着你的，但是你爸爸说的对，没底线的事不可以做，更别提小冷是你冷阿姨唯一的女儿。”
通过对乔枥朋友圈动态的分析，他们已经认定了乔枥和冷亦寒的关系，况且乔枥的脾气向来有些没定数，有时候会随他的心情变化。
乔仙女早年忙于工作，把家庭事务全都交给乔大海负责，忽略了对孩子的关心，导致父子二人因某个矛盾大动干戈，闹得无法收场。
她在那时才开始参与孩子的教育，事后也和乔大海沟通过教育观念，乔大海在有些方面上的问题难改，但她能给他敲敲警钟。
可能是觉得亏欠孩子，只要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她一律随着乔枥的心情走，有求必应。
但她认为，娇纵可以，不能触及底线，不能做伤害别人的事。
她可以接受乔枥那一套“婚姻不是人生归宿”的理论，但不能接受他对恋爱如此随意不负责任的态度。
几天前才发的朋友圈，今天就打死不认账，他到底有没有用心待人？
真把爱情当做龙卷风，说来就来，说没就没了？
而且小冷不是普普通通的客人，更加不是乔枥想谈就谈，不想谈就随便甩的对象。
想起往事，乔仙女心头酸涩，她一直自责自己没有早点关心好友的情况，一点忙都没能帮上。
三十年前，如果不是小冷的妈妈在最后关头出现，借给她车费，让她赶上了高考，她的命运可能就是另一番场景。
她很幸运，也永远记得那份恩情。
而小冷的妈妈不够幸运，辍学打工，留在小镇生活，被逼迫着嫁人，抵抗了好几年，最终不得不顺从，可那男人并不是什么良人，对老婆非打即骂，后来跟另一个女人远走他乡，再也不管妻女，这些年是死是活一点消息都没有。
早年，乔仙女白手起家，在首都为事业奔波，无暇顾及好友的生活，每次都听对方说过得很好，吃穿不愁，寄回去的钱也都被退回，直到好友生病，她才知道事实不是那样，她后悔至极，都怪自己没有找个时间回去看看。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照顾好小冷，要是她的亲儿子做了什么事情，她也绝不会偏袒一分一毫。
“不信你们去问冷亦寒！”乔枥提议道。
可乔大海偏不信：“你以为我为什么拉你出来说话，有你在，小冷敢说实话吗？”
“那你们现在进去问！”
“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威胁过她，不许她说实话。”乔大海怎么想都觉得乔枥说的所谓的真相更加荒唐不可信。
“”
都是乔枥之前阴晴不定的脾气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连邻居家的狗见到他都绕道，这种事他不是干不出来，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朋友圈是乔枥主动发的，否认也是乔枥先开的口，问题在谁那里再明显不过。
父母难得在教育问题上一个鼻孔出气，乔枥解释半天怎么都绕不开那条朋友圈，最后侧眸向姐姐求助。
乔南思轻咳一声，眼神偏向另一边:“你别看我，我最讨厌渣男。”
作为一名家事律师，经常遇到各种奇葩案子，现实中被渣男伤害的女人多的是，身为女性，乔南思难免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同时也更讨厌那些不讲道德底线的渣男。
帮理不帮亲，她的原则就是如此。
当然，弟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相信他应该还有的救。
三个人没有谁听他的解释，无论他再说什么，他们都是一副“不听你的烂借口”的表情，多说无益，乔枥渐渐地收起了澄清这件事的心，缴械投降：“你们说是就是吧。”
还能怎么着呢？
再不认，他姐姐也要把他标签为新一代的渣男代表了。
乔大海一掌拍向他的头：“那你还说不是！”
乔枥：“”
就知道回来没好事，乔枥怨念地看向乔仙女和乔南思。乔仙女什么也没说，神情比刚才放松了些，倒是乔南思似笑非笑地冒出了一句：“听话男人最好命。”
乔枥：“”
他姐这是从哪得来的不科学结论？他叛逆了这么多年命一直很好啊。
冷亦寒坐在沙发上乖乖等他们谈完话进来，中途李姐送了个水果盘过来，摆得依然精美万分，对她笑了笑，一边让她吃一边退回了厨房，但她没好意思吃，叔叔阿姨今天都在，她比以往拘谨了不少。
他们回到客厅的时候，表情跟离开时不太一样，只有乔枥一脸不高兴，其他人心情很不错。
冷亦寒不知道他们讨论了什么，只见乔枥突然坐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喂，帮我个忙。”
冷亦寒不解，又听到他说:“帮我演个女朋友，必有重谢。”
乔枥觉得自己的态度相当友好了，他从来不会求人办事，都是别人求他帮忙，甚至觉得自己对冷亦寒说这话时语气足够低声下气，不要尊严了。
可冷亦寒不这么认为，他说让她帮忙，连个称呼都没有？这哪里是请她帮忙啊，听着倒像是直接通知她，说命令也可以。
还有，帮他干什么？演女朋友？？？
果不其然，冷亦寒猜得没错，乔枥这就是在直接通知她，根本不给她选择帮不帮的机会，莫名其妙地叫了她一声“女朋友”。
她来不及反应，他得寸进尺地继续叫她：“女朋友，来吃饭。”
冷亦寒很想反问一句，谁是你女朋友？我同意了吗？
但是乔南思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厨房走：“小冷，你别生气，乔枥之前不承认你是他女朋友是开玩笑的，我们已经教育过他了。”
哈？这确定没有说反吗？
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才是开玩笑的吧？
冷亦寒想摆手否认，“不”字还鲠在喉咙里，乔枥就撕拉一声，把椅子拉开，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椅子上，幽幽地在她头上方威胁道：“演得好，有奖，演得不好，后果很严重。”
他像个大魔王，霸道无理，冷亦寒仰头看向他，看到的是他的冷笑，意思很明显，大概是说“你别无选择，演砸了你就死定了，后果你自己猜”。
虽说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也没权没势，但是冷亦寒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软柿子。小时候，她的妈妈告诉她，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如果有人欺负她，不要做一个逆来顺受的人，该反击就反击，她一直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上学的时候，她从没受过委屈。
乔枥这种态度，她不想忍，凭什么命令她还威胁她？
但她看了眼其他人，算了，看在叔叔阿姨的面子上，先不跟他计较了。
要不是看着对面坐着叔叔阿姨，她肯定要好好反驳一下乔枥。
但不得不说，乔枥这人似乎有点精分，对，就是精神分裂。
冷亦寒以为他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却没想到，他坐到旁边后，立马像是换了个人，拿起筷子就给她夹菜：“女朋友，多吃点。”
坐在对面的乔大海瞬间感觉孺子可教也，欣慰地搭话：“小冷，你看看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
冷亦寒想说自己并不挑食，这的确是事实，她在家乡的时候，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的，俗话说“好养活”，就是天生体质问题，吃了不易胖。
而精分乔枥立刻截断了她回答的机会：“她喜欢的可多了，什么鸡爪，鸡翅，鸡腿，糖醋排骨，肘子肉，铁板牛肉，瓦罐汤，哦对，炸茄盒能吃三盘，米线一人吃两大碗，还得加一小火锅”
听他说完，冷亦寒打了个嗝，这些其实是那天她太饿了，在q大食堂里吃过的东西，没想到乔枥的记忆这么好，报菜名报得这么顺。
乔大海和乔仙女当然想不到这是冷亦寒一顿饭吃过的东西，他们相视一笑，这俩孩子感情不错，看来是经常出去一起吃饭，不然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乔南思清了清嗓子，适时提醒乔枥：“记住姐跟你说的话。”
以后可不许再动做渣男的心了。
乔南思的眼神严厉，大有他以后再敢做什么不好的事，她就直接大义灭亲的架势。
乔枥心里意见一堆，趁着其他人开始各吃各的，在冷亦寒耳边说：“喂，我让你演我女朋友，那我就是你男朋友，我给你夹了那么多菜，还给你剥虾剥蟹，你一个菜都不给我夹吗？”
冷亦寒一想是有道理，不管乔枥之前是不是命令她做事，但今晚演他女朋友的感觉似乎还不错，相当贴心，她看着桌子上的菜，选了一个块头最大的，放到乔枥面前的盘子里。
全桌所有的人，目光突然聚集而来，伴随着错愕和复杂的情绪，冷亦寒夹的是什么？
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李月吓得筷子差点掉下去，那不是小少爷最最最讨厌的乌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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