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吧初体验
吴祁带着卓步遥打了个车到一个路口下车后，又七拐八拐地穿过几条小巷，卓步遥本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人，哪怕方才那点和别人干架的勇气都变成了现在的近乡情怯，却也觉得只要能看着这个人，哪怕这样一生一世地走下去永无尽头也是好的。
背后那位盯着人的目光快把吴祁烧穿了，方才被卓步遥几个字勾起来的血脉中沸腾一般的感觉又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烧开了，他又偏偏不说话，于是那些沸腾的温度无处可去，终于齐心协力地将困着他们的容器——吴祁先生的身体又向上抬了一个温度等级。
纵然卓步遥五迷三道的，可到底是高材生的脑子，在走过第三个小巷子时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他狐疑地看了看周遭愈发五颜六色的环境，迟疑地说：“等等，奶茶店……需要走这么远吗？”
吴祁总算有了个话题，心下松了一口气，微微转头，开口就是一句：“怎么，怕我给你打包卖了吗？”
说完吴祁就没忍住，差点一巴掌抽上自己这张嘴：他这两年不怎么见别人，但是微信上还是会和两三个好友联系的。
现实生活中有点社恐的人隔着网线却不一定，吴祁和他们没边没沿地开玩笑开惯了，今天果真遭了报应，在中枢神经反应迟钝的今天话没过脑子直接溜出来了。
果真，卓步遥显然不大能理解他们这些潮流小青年的语言习惯，一本正经地说：“在这种闹市区不具有拐卖人口的作案条件，你拐卖一个成年男性能获得的微弱利润难以弥补高昂的作案成本和巨大的作案风险。”
吴祁：“……”
他气若游丝地说：“我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了，请闭嘴。”
谢谢这位直男，他的心如擂鼓被他直成了一个千斤重的巨石，再也蹦跶不起来了，也成功地让吴祁的理智代替荷尔蒙重新上线。
“你又是这样，还没说完就叫我闭嘴，”卓步遥十分不高兴，吴祁脑子里有两个小人打架。
一个说：“你看他都三年了还是这个德行就能知道你之前精心培育的幼苗他没有被别人摘过，也算是他为你守身如玉了。”
另一个说：“老子不也寡了三年吗？他那叫石头，老子才叫玉好吗？”
这个又说：“可那么多玉，你不也就喜欢这个石头吗？你之前不还担心他这苗有没有被别人摘了吗？他既然问你喝不喝一杯不就是表明他现在身边没人还想和你复合吗？”
另一个又说：“这苗是没人摘，可你没看出来吗，这苗我浇了七年了，到现在都他妈是个不结果的苗啊。想聊点限制级话题他都能给你拐到正道的光上，这直得也太天赋异禀了吧。”
这一个沉默了一会儿：“可他不早就被你破了戒吗？你怎么着不也比女儿国国王厉害吗？而且现在你不就在带他来见识点限制级的东西吗？”
另一个小人“啪”的一声被踢到了一边，吴祁正打算重铸一下被卓步遥一脚踢得稀碎的暧昧氛围，就有一个磕磕巴巴不太熟练的声音在后面说：“本人在翰市有一套房，还有一个公司，正准备在这边开个分公司，身高体重三围你都知道，你看是不是……比拐卖我更有价值？”
“啪”的一声，是另一个小人彻底被一脚踢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商业街中群魔乱舞的灯光在卓步遥身上斑驳地闪过，吴祁蓦地发现这个一直以来在他心中当成冰山上的雪莲一样、觉得永远不可能走下神坛的人为了他已经来到了魔域之中了。
环境着实能影响人的心境，促使人作出一系列疯狂或许也是放大自身欲望的事情。
吴祁知道他们的分离并非因为一句没感情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卓步遥想要一直和他走下去的心。
但他一直不能确定卓步遥究竟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责任，而当初的他也并未给卓步遥解释、更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白的机会就单方面斩断了七年的风雨同舟。
他的分手只有一个理由：分开对彼此都好。
而如今他们重逢尚未来得及厘清那些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历史遗留问题，一脚踩下去可能全是敌方的地雷，若是理智地思考问题他们应当先把线头从三年前拉出来剥茧抽丝。
可彼此的眼神交缠、卓步遥忐忑又生疏地说出那句话时，吴祁所有的顾虑瞬间山崩地裂。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狐狸，对一只高贵傲气雪白的天鹅垂涎欲滴了很久，叼回窝后酱酱酿酿了许久恋恋不舍又无比决绝地放天鹅回归了天空，唯一庆幸的是：这只天鹅还没有真正爱上狐狸。
然而时隔三年，天鹅又不知死活地跑到他面前自报家门，把优美的颈子伸到他嘴边。
那就……别走了。
吴祁对着前方努了努嘴，嘴角的笑意在迷幻的霓虹灯下显得有几分危险：“怎么，都三年了，你还以为喝一杯就是喝奶茶吗？酒吧，来吗？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
卓步遥愣了一下。
他们大学以理工科为主，毕竟学术实验氛围更浓厚一些，当初只有在学生会的一年他们会不得不去参加一些聚会，也会被逼着去喝酒。
他刚一进去就得罪了组织部的副部长，最开始的一两次聚会被灌得几乎要吐了，吴祁也替他挡了几杯，两个人酒量都不是很好，吴祁更是疯狂吐槽那啤酒的味道跟尿似的，他连累了吴祁却也很是愧疚。
可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情况了，他还以为是那个副部长终于折腾人折腾够了，直到有一天他在隔间内调试设备时听着有两个干事闲聊。
“最近副部长可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呢，咱们都轻松了好多。”
“你不知道吗？他呀，最近可是连着被主席骂了好几次，又跟宣传部部长结下梁子了。”
“活该呀。”
二人渐渐走远了，卓步遥才从隔间中出来，眉头微微皱着：如果他没记错，似乎看到过吴祁和那个宣传部部长似乎相谈甚欢？
吴祁晚上找他去食堂一起吃饭时卓步遥憋了几分钟，还是问道：“我听说副部长和宣传部部长结下梁子了？”
吴祁是他在大学交的第一个朋友，他既不想要吴祁骗他，可另一方面他自己又有些奇怪的执拗：他希望能够正正当当地把这个裙带关系上位的副部长踢下去，而不是靠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
出乎意料的是，吴祁半点都没犹豫，大大方方地说：“是我促成的。”
卓步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吴祁看到他的神色也明白了些什么，坦然的神色恰到好处地变成了一种让人不忍的退让与小心：“我没有无中生有，他们本来就是同班同学，副部长做事不太谨慎，我有点证据给宣传部部长看了看。”
而后他可能是觉得再怎么描补都无济于事，只是看着卓步遥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天才应该把时间用在你的课业、研究与理想上，而不是消磨在这些无用之事上。”
卓步遥尚未来得及感觉到失望，便被这样的“友情”迎面撒了一嘴的糖果，甜得他心中感动不已，也与吴祁更亲近了许多。
从那之后，他们两个在外面至多浅酌两杯，后来出去约会反而会像那些小闺蜜一样去各种奶茶店咖啡屋。
甚至就连他毕业后，作为技术人员，也没被灌过酒，反而是吴祁从和他一样的两杯倒一路成长为千杯不醉。
现在，吴祁看他愣住，便又笑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大一的时候我也不是两杯倒。这三年不知道你的酒量怎么样了，敢跟我进来吗？”
卓步遥原则性极强，最讨厌别人骗他，可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却意外地毫无愤怒的感觉。
吴祁他像是将小白兔面具摘下终于露出了真容的妖艳狐妖、又像是热烈绽放明知危险却更为诱人的罂粟花，卓步遥无暇他顾，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一步步地跟着吴祁进了酒吧，就好像是天使的翅膀染上黑暗之色，向堕落走去。
不过很快，他那□□熏的心就感觉到了丝丝的不对。
在被调酒师抛了几个媚眼、又被几个男人有意无意地蹭到之后，他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怎么都是男的？”
吴祁举着酒杯喝了口白兰地，熟练地对着调酒师歪了下头，又自然地将运动装的拉锁向下拉了下，露出圆领衬衫，自然还有衬衫遮不住的若隐若现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
总之他整个人的气质蓦地变得衣冠禽兽了不少，对着卓步遥笑得温柔：“你我这种性向，难道不应该来gay吧吗？”
卓步遥：“……”
他整个人僵成了一座挺直的美人雕像。
人生在世近三十载，想来卓同志很难想象到自己的人生中居然有一天会进了酒吧，更没想到这个第一次贡献给了gay吧。
可惜，今夜的震惊注定不会就此罢休，尚未反应过来的卓步遥看到有个男人走到他们卡座旁边对着吴祁说“你好”，终于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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