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林土土便硬生生被小冲叫醒。
小冲是韩宇府里的侍女,自幼在府中长大,年方十四。昨天和韩宇说要让士兵耕种后,他便派了小冲过来服侍林土土。
可能是这个时代封建秩序并不严格,也可能是林土土没有一点架子亲和力太高。两人明明只相处了一晚,小冲却并不惧怕敬重林土土,而是把她当成一个古怪的平易近人的大姐姐。
只不过这个大姐姐居然大她十一岁!她一直以为林土土不过十□□。
现代人不需要下地劳作又有各种护肤品,皮肤细腻光滑没有经过摧残,长得年轻些倒也情有可原。
再加之林土土长着圆乎乎的杏仁脸,嘴巴也圆乎乎的,看上去确实不像大人。若不是一双远山眉、水波眼为她扳回一局,只怕她一辈子都会被人当作小孩。
“阿姐,醒醒!醒醒!”
小冲圆乎乎的眼睛瞪着赖在床上不醒的林土土,鼓起嘴巴朝着林土土的耳朵大喊起床啦!
“啊~啊~啊~”
屋外乌鸦啼叫着,拍打着翅膀扑腾飞走。
林土土惊醒过来,抹了抹口水,“咋了?起、起火了?”
她坐在床上,往屋外望去,只是做饭的炊烟罢了。
“小冲!”
林土土起身有些生气,作势就要打她,但小冲灵活的躲开了。
“是大将军喊我来叫你的,他还说一个字猪,意思就是说猪都不会睡得这么晚!”
“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
林土土揉巴着眼睛,在心里暗骂道韩宇才是一头猪。虽说她们已经商量好要找士兵来耕种,之后也有诸多事宜要商量,但也没必要这么早吧!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林土土起身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胡服,套上袖套、棉鞋后,用小冲端来的山泉水漱口洗脸。
“啊!”
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小冲带着她,顺着竹林一直到凤凰树下向右拐,绕到大将军府背后。
“小冲,你等下给我带碗粥还有煎两个鸡蛋给我,记得在鸡蛋上撒点细盐。昨天你撒了粗盐,咸死了。”
“可是府里只有粗盐了,大将军不喜欢吃得那么精细。”
哈?
林土土惊讶地皱皱鼻子,吃点细盐就精细了。算了算了,“那你记得撒少一点粗盐。粥不要太稠。”
小冲点点头,没成想转个弯发现韩宇正笔直站在前方。她连忙后退,问了一声大将军好后赶紧退到林土土身后。
林土土有些诧异,往前走了几步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时最多五点多,用古人的话讲叫卯时初,天蒙蒙亮,草上、叶上布满晶莹剔透的露珠,雾气湿重。虽是初夏了,但清晨有些冷。不过林土土患有鼻炎,所以很喜欢这种湿润干净的空气。
就是在这么早的时间里,面前的小院子里坐满了2、4、6…二十一个人,包括韩宇在内。
他们的衣服上都沾着露水,证明他们来了有好一会了。这些人又不住在大将军里,肯定是从军营处赶来。也就是他们大概四点多就起床了。
难不成闻鸡起舞是古代标配?而且自己昨天才说要让士兵耕种,今天就派这么多人来,这效率太高了!只是这些人应该是士兵吧?
看见林土土来后,韩宇起身,他身后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二十个士兵也跟着起身,搞得林土土都不好意思坐下。
“你们好呀,”
她伸出手打招呼道。
“你好!”
二十个人面面相觑后十分有默契的一起鞠躬打招呼,声音宏亮无比,中气十足。
着实把林土土吓了一跳。
“这是?”她看向韩宇询问道。
他们清一色的深黑色胡服,窄袖窄摆,应该的确是士兵无疑。
韩宇的回答肯定了林土土的猜测。
这效率、这速度真的太快了!林土土心里想着。
原来韩宇打算出两千步兵用来种田。每百位士兵为一苼,这里的二十个都为苼长。
“他们原本便是农民,”韩宇起身,缓缓抬眼转向林土土,“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林姑娘。”
林土土听出了韩宇话里加重的“林姑娘”的声调,一下就明白了他在暗示自己不要说漏自己紫微星的身份。
她本就不把这当真,好吗?
林土土轻轻咳了几声,“那接下来就由我来指导你们耕作了,你们吃饭了吗?”
话音刚落,有几个苼长肚子配合着咕咕叫起来。
“那好!你们先去吃完饭再说。”
“还有,”韩宇本来正要离开院子里,听见林土土说要在大将军府里用饭,又转过身补了一句,“以后林姑娘相当于大司马,你们听她指挥。”
林土土本来以为他是要转过身来拒绝这些士兵在府里用饭,没想到是授予她权力呀!
晨风吹拂,一轮红日逐步升起,竹林里风吹叶响。光影打出了他的身姿,风配合着吹动他的衣摆,他彷佛和身后的竹林融为一体,却又远比竹林来得清冷动人。
玉树临风,不忍心动。
林土土屏住了呼吸,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定格了。
她觉得她闻到了紫樱花的香味,只是这花香多了一份冷冽。或者这味道更像是杂贺柚子果酒,酸甜中又带着一点苦涩冰冷。
“是!”
一声整齐的中气十足的“是”把林土土拉回现实世界里,韩宇也转身离开,他要回去写他的奏书、分析眼前的局势。
“那林大司马,接下来我们要如何着手开始?”
韩宇走后,一个高高瘦瘦的三十左右男子开口问道,比起军营里的其他人,他更像是个文人。
“这样,你们大家先回去和你们……对,笙下的士兵一起用过饭,然后我们在黎城三郊外那里会面。”
这些苼长收到命令后刷刷迅速起身往外走,果然不管哪个时代,军人做事都毫不拖泥带水。
“对了,吃完休息一下,巳时前到就行。”
苼长们齐刷刷自动分成五排走出院子,走路速度就像是在竞走似的,看来韩宇训练的还算不错。
他们一路走到大将军府外百米开远,才开始闲聊几句。
“远兄,你说那个女娃娃靠谱吗?”
说出此话的是矮矮胖胖的四十上下的苼长卢二狗,他踮起脚尖勾着李远的背,背影有些滑稽。
“你不信大将军?”
“对啊!二狗子,你这话怎么说的?我看人林大司马挺好的。”
军营里最年轻的苼长谈卉开口呛声道。他今年不过十八年华,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脸颊晒得黝黑,一双眼睛生得极其亮,就跟水面上的镜子似的。
“我看你这小子八成是想讨亲吧?嘿嘿嘿!说,该不会是看上人林大司马想倒插门吧?”
卢二狗反客为主调侃着,顿时让谈卉这个还未娶亲生子的大小伙子羞红了脸。
“文生,你忘了之前大司马对你的教训吗?谈卉也是,别瞎闹。大将军最不喜欢我们在外吵吵嚷嚷。”
李远话一出,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很明显,虽然同为苼长,但是他是这些人的领导、主心骨。
走到军营还需一里路,一路上路过的许多老百姓纷纷同他们问好。
有些人还从屋里拿出刚做好的米饼塞给这些保家卫国的士兵们。不过他们没收就是了。
这是大将军韩宇立下的规矩,除非事有紧急,否则不拿老百姓一米一物。
经过长长的修整过的三土路,再往右拐便能看见在此地驻扎的军营了。
清一色的深蓝色营帐扎成一排,每一排有三十个,一共有四排营帐。营帐前支起了二十个做饭的大炉架,架子上摆放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煮的便是士兵的伙食。
不论职位高低,即使是大将军,只要在军营里,所食皆同。
此时此刻,炊烟不断升起,伙兵们正为大家做早饭。个个听说今天起要开始种田,兴奋的不得了。
因为大将军说了,所获粮食最后折换成银两,分发给每个参与耕作的士兵。他们可是运气好才抓阄抓到了,另外的几个军营别说有多羡慕了。
一大早的,这些人个个精神饱满,等着一展拳脚用力耕作,好给家里老母妻儿多送些银两。
这些人所耕作的田地,大多都是荒地。也就是林土土带领的这群士兵,所种出的粮食,或多或少,都是周国的额外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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