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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四炼之上


  神算子反而被沐武这一副做派搞得是一头雾水。
  他迟疑的盘坐在蒲团之上,有些斟酌的问道。
  “道友难道不担心吗?”
  “我为何要担心?”沐武一边泡茶,一边反问。
  神算子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真是老太婆换姿势——给爷整不会了。
  神算子只能在心底暗暗揣测,有可能两人的关系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也许两人只不过是利益同盟。
  “你是不是在想我和向珊只不过是利益同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友好是吗?”沐武头也不抬的问道。
  神算子哑然,随后反问道。“不然呢?你觉难道你觉得向珊还能,从五位四炼武师手上逃脱不成?”
  沐武给神算子倒了杯茶,“那我们就静观其变了。”
  ……
  营帐之内,向珊正在奋笔疾书,桌上垒着足有三尺高的,奏折样式的本子。
  寻常人要是敢用这些,只要被人看到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是逃不掉的,但是对于向珊来说……
  此时她正在批阅自己手下的奏折,她在金环商会的时候已经培养出来了一套忠于自己的班子,若是她真的登临大宝,这些人日后都是她文臣体系的雏形。
  “呼……”向珊讲最后一本奏折盖上印子,长吐一口浊气。
  在大溯历代皇帝以来,她的勤奋程度绝对是史无前例,而就算把对比条件放宽到整个中原大地,她的勤奋程度也能排的进前三。
  这些天来,她已经完全改变了生活习惯,每天不眠不休的批改奏折,处理大小事务,然后每隔半个月睡上一觉,醒来继续工作。
  但是她不但没有感到疲劳,反而极为享受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有可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命运,这种感觉令她深深着迷。
  以至于她虽然基本没再抽时间练武,但武学居然有所精进。
  她感觉自己生来就是为了统治这个世界的。
  向珊走出营帐,轻咦一声,然后低笑起来,干脆牵了匹马,打马前行。
  走出营地后,她干脆放漫无目的纵马疾驰,任由胯下之马肆意奔驰。
  马匹在官路上狂奔了一会儿,正好碰到了一只车队。
  向珊一扯缰绳,停下了马。
  说来巧合,面前的车队居然是一只运镖的队伍。
  队伍里的镖师趟子手见到向珊从官道上打马而来,一个个都有些紧张的握住了刀柄。
  一位留着胡须,面容粗犷的镖师,见向珊衣着华贵,胯下之马更是神骏非凡,当即拱手问道。
  “阁下乃是何方神圣?”
  “一江湖人尔。”向珊随口答道。
  “阁下要往何处去?”那位镖师再度问道。
  向珊闻言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但立刻清醒过来,朗声开口。
  “人赤条条的来到这世间,又赤条条的离开,来到这世间走上一遭,无非就是为了那富贵名利罢了。”
  “阁下说的倒是有道理,现在那向珊逆贼席卷天下,战事连连,各地都不太平了,现在镖局都不怎么走镖了,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押镖,不就是为了图那碎银几两。”
  镖师心里倒是有些犯嘀咕,此人长相之貌美,气度之不凡,显然是他闻所未闻的,身上那股身居高位的气质,就连那县太爷都远远不及。
  不管怎么说,出来走镖,还是要少管闲事,万一惹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还是快快打发走这人为妙。
  但向珊从这镖师口中听到自己,反而感到有些新奇。
  “话说,那向珊起事造反,你们对此倒是有何看法?”向珊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镖师嘴角微微抽动,这种事情怎么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问出来,他犹豫片刻,斟酌着开口,滴水不漏的回答。
  “这种事情,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想要整点银子,好攒钱娶个贤惠点的媳妇,仅此而已。”
  向珊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她也知道,这问题实属交浅言深了,她摆了摆手刚准备离开。
  车队的马车里钻出来一个人,是一个一身劲装,束发脑后,身后悬挂着一柄带鞘长刀,腰间鼓鼓囊囊的一位青年武师。
  “女侠留步。”
  向珊转头,看了一眼他,又疑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镖师。
  镖师有些尴尬,只得开口解释道。
  “这位是我们紫阳镖局总镖头的儿子,我们的少镖头,前段时间刚刚踏入一炼大成,所以总镖头就让他出来单独走镖。”
  镖师不动声色的提到了自己这位已经是一炼武师了,希望能借此震慑向珊,至少让她有所顾忌。
  向珊一眼望去,隐隐有些恍惚,这人的身影竟隐隐和当年的沐武重合起来。
  “女侠为何如此看着在下,莫非是在下脸上有什么奇怪之处。”少镖头说道。
  “是我失礼了。只是少侠隐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向珊说道。
  “真是巧合。在下也觉得女侠也是在哪里见过的。”少镖头闻言高兴道。
  “既然你我如此有缘,女侠为何不与我们一同赶路。”
  粗犷镖师听了自家侄儿的一番话话,差点就没骂出生来。眼前这人来历不明你看不出来吗?
  我千辛万苦就为了打发人家走,好不容易快成功了,你居然还要人家留下来,精虫上脑了不成?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侄儿在武道一途天赋上有极高的天赋,年纪轻轻就成了一炼大成,相当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绝大多数人江湖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境界。
  正是年少得意之时,常自比于话本读物,街边茶馆说书人口中里的主角,见了如此绝色自然会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了。
  向珊听闻后,却是摇头拒绝,“不必了,我们各走各的就是了。”
  少镖头听闻本还想再邀,但人家已经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再强行邀下去又有调戏之嫌,故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呐呐道。
  “既然这样,是在下孟浪了。”
  “我身上还有几个麻烦,还是先行一步,到时候连累你们就不好了。”向珊说道。
  本来这只是向珊的随口一言,但没想到居然有人应和了。
  “你今日恐怕走不了!殿下。”
  众人连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发现就在十丈之外有五人而立。
  铮!铮!铮!铮!挣!挣!
  镖局的众人骤然一惊,都将兵刃出鞘,就连那位一炼大成的少镖头也不例外,一时间刀刃反射着寒光,显示出阵阵杀意。
  不过这五人都没有理会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向珊。
  少镖头脑子飞快转动,刚刚那人称这位女侠为什么?殿下?
  殿下?女的?公主?白衣?白袍?
  一连串关键词在他脑海中闪过,像是电流击中一样,他突然明悟过来,难以置信的大吼道。
  “你!你是向珊!是那个向珊!”
  白衣美人撇了一眼瞠目结舌的少镖头,笑道。
  “如果你口中说的那个向珊是指当今圣上的第九个女儿的话,那确实是本宫不假。”
  “殿下,这里山清水秀,就当作你的埋骨之地吧,你还有什么遗言吗?”一位虎背熊腰,手持长刀的武师说道。
  “刀狂凌破云!”那位镖师惊疑不定的看着说话的那位武师。
  什么?刀狂凌破云?
  这个名号在镖师之间掀起了狂风巨浪,不少镖师窃窃私语。
  “那位刀狂同样是四炼武师,而且也是成名已久,不然也不可能来围杀那位殿下。据说当年那位刀狂还是……”
  镖头说到一半就被向珊给打断了。
  “好了,不要说了,这些可以留到他的葬礼上再谈。”
  “看来殿下很有信心啊!”带着斗篷的蒙面侠客说道。
  “是我父皇让你们来杀我的?”向珊问道,但她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他开不起那个价格?你们是因为火枪之事来到。”
  “不错,殿下心思果然玲珑剔透,妾身自愧不如呢?”五位四炼武师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开口道。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我手上有其他东西,能够让你们这群闲云野鹤惯了的人一同联起手来围杀我的原因。”
  “殿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您既然知道这一点,那么就应该明白我们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头发花白,颇显老态的武师说道。
  “我们此举,非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武学一道的发展,若非如此,老朽本就时日无多,何苦来刺杀于你呢?”
  “殿下,你手上的那种名为枪的暗器,给一个三岁孩童,就能轻易杀死一位苦练多年武功的一炼武师,若是这种暗器普及开来,这天下还有人会去习武吗?若干年之后,武功的存在也就会变成一种无人相信的神话传说。”
  “少废话了!”不知道是不是触动了向珊的哪个弦,她突然爆喝道。
  “本宫的头颅就在这里,诸位若相要取走的话,要先问问我手中剑答不答应!”
  锵!
  一声清越的鸣动声中,剑锋出鞘,寒光如水银般倾泻而出。
  “好剑,可惜了,跟了一个差劲的主人。”五人之中那位沉默寡言的剑客开口道。
  “哈哈!”向珊怒极反笑。“本宫这一剑就先杀你!”
  说罢,在场之人突然见到一条四爪蛟龙向珊身后升腾而起,浮于九霄之上,鳞爪飞扬。
  几位四炼武师都微微一愣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向珊已经一剑突入到那名剑客身前。
  剑光犹如长虹贯日,势不可挡,刺穿了四炼剑客的胸口,向珊轻轻转动手腕,鲜血就染红了剑客的胸前的衣衫。
  伤重至此,就算是四炼武师也没救了。
  “那是什么!”剩下的四人都大吃一惊,刚刚他们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幻觉。
  “不……不可能的……”老者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什么不可能,你说清楚!”虎背熊腰的大汉武师说道。
  “那个是……那个是……四炼之上的境界啊!”老者颤颤巍巍,宛若见到了神迹的信徒一般。
  “我花费了上百年探索,曾经看到一点点前路,所以才能认出来。”
  “四炼之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才多大,不到三十岁,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又怎么可能!”
  女性四炼武师此刻再也难以保持风度,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尖叫起来。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老者神色之中带着没落。
  “四炼之上,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肉身金刚不坏,之后便是心灵层面的修行,所以四炼之上的第五炼,就叫……”
  此时,向珊突然想到沐武所说的那个名字,“第五炼,炼神!”
  “好一个炼神,殿下,你如今便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神话。”老者不愧是四炼武师,经过大风大浪,虽一时失态,但很快便收拾心情,不紧不慢的说道。
  “但老朽没猜错的话,你还没彻底踏入那个境界对吧。”
  “不错,炼神便是心灵上的修行,要寻找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我想要的就是那九五之尊,等我登基的那一日,就是正式踏入炼神之时。”向珊抬起头,神色傲然的说道。
  “但在此之前,对付你们这群歪瓜裂枣,足够了。”
  “我们联手,一起杀了她。”老者说道。
  “可她就算没有真正踏入那个境界,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吧。”女性四炼武师脸色难看。
  “老子可没把握对付一位武林神话!”虎背熊腰的大汉说道。
  “不,还是算了,成功率是在太小了。”蒙面武师摇摇头。
  “呵。”老者嗤笑一声,“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逃!老夫为你们缠住她,你们分头逃跑的话,应该还能活下来几个。”
  三位四炼武师虽有意动,但最终还是没人挪动脚步。
  “你们都是聪明人,也都明白!现在跑容易,等回过头来,她登基之后,我们就要面对一位即是皇帝也是炼神武师之人的复仇。”老者淡淡道。
  “你呢?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活不了几年了吧?向珊就算登基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手来,等四海承平之后,你多半已经寿元将尽了,何苦来趟这趟浑水?”
  女性四炼武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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