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咬三十八口
“施淮, 你在那做什么小动作呢？”
施淮正吊儿郎当地撩着人，突然被老钱吼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 倏然松手。
纪域手指一动，桌上的橡皮掉到地上。
施淮反应很快, 半弯下腰，捡起橡皮往上抛了抛, “老师, 我没做什么啊。纪域橡皮掉了，我发扬同学爱帮他捡起来呢。”
纪域：“嗯。”
“行, 那你站起来把我刚刚讲的话重复一遍, 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开小差。”
老钱当了施淮两年的班主任, 从高一入学到高二分班都是, 太清楚施淮闹腾的性子。
他一手叉腰，一手把玩着粉笔头，大有他说不出来就要给他来个“粉笔神功”的架势。
施淮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把橡皮放回纪域桌上, 十分自信, “您说，高考压力大, 我们要合理地宣泄情绪。”
他眼尾微微往下看了纪域一眼，“所以, 喜欢一个人就要默默关心他、陪伴他, 让他专心学习，战胜高考！”
施淮说的这话和他说出来的差不离, 乍一听很合理, 但老钱不知为何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看着他有些茫然的样子, 施淮低下头，拇指掩饰一般抚了下鼻尖，憋笑憋得有点难受。
下一瞬，右手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低头，看到纪域坐得端正，严肃认真地看着桌面上的书，食指却轻轻擦过他的手心，勾着他的尾指。
勾得施淮心痒痒。
他站着特别显眼，但凡隔组的人转过来看一眼，但凡纪域的身体没把牵着的手挡住……
施淮面上毫无表情地坐下，右耳却隐隐发烫。
“嗷！”
一颗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的右耳上，把施淮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儿羞耻心打碎，他捂着耳朵，看向罪魁祸首。
老钱气势汹汹：“什么叫因为压力大所以喜欢一个人要陪伴他关心他？我刚刚说了个‘所以’吗？我说怎么听着就哪里不对劲，你这关联词学得不过关，回去给我好好理清楚！”
简一阳憋着笑转过头来，被施淮红透的耳朵吓到了，“不是……老钱这是修炼了内功？这粉笔头一扔能把你整个耳朵都砸红？有点离谱。”
纪域正襟危坐，看题的间隙偏头看了一眼，隐忍的笑声自胸腔内传出，带着一声短促的轻呵。
施淮捂着耳朵，用力揉了揉，“……嗯。”
放学后，纪域带着施淮前往校医室找金老师。
金老师叫金潜允，是纪域的小叔叔纪博言的高中同学，大学学了信息素研究学，直博后专攻信息素属性和拟体研究。
由于国内具有信息素特殊属性和拟体的人并不多，这一领域的研究有大片空白，还有极大的探索空间。
可以说是为了纪域，他才留在晋城附中。
帮助纪域修改信息素，除了是看在纪博言的面上帮的忙，还是一种合作双赢。
他给纪域提供修改剂，纪域允许他定期提取信息素进行研究。
初步检查后，金潜允判定施淮是有信息素拟体的，只是不知道出于各种原因，它迟迟不愿意出来。
他看了纪域一眼，神色微妙，“或许需要标记一次来刺激一下。”
纪域捻了下指腹，没说话。
施淮下意识就去拉纪域的手，坚定拒绝：“不觉醒就不觉醒，我不需要alpha标记。”
听着这话，纪域心思微动，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看到二人交握的手，金老师略一挑眉，随即明了，露出一个颇为感慨的笑容来。
“这只是一种刺激的方法，通过医学手段也可以达到，但这边没有适合的仪器，去北城中心医院或许可以治疗。”
金老师把电脑上的报告导出来，用图表的方式呈现施淮的信息素状况。
“报告显示你的信息素含量远远低于一般的imega，我推测是由于拟体还未觉醒，封存了一部分的信息素。信息素水平会直接影响结合热时的状况，所以还是建议采取一定的手段将拟体唤醒。”
金老师给了他们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老师，如果你们去北城可以打电话给他，就说是我推荐的。”
临走前，施淮又问了金老师一个问题。
他想知道他和纪域在一起，会不会让纪域不舒服。
金老师微微一笑，“这个你放心，纪域的信息素也是优质的，很幸运的是，他不会被你的信息素影响，因此你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纪域一直说不会受影响，施淮不是不相信，但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告诉他，o和o不能在一起，他心里始终存有疑虑。
听到金老师这么说，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刚出校门，纪域收到了金老师发来的信息，跟他说信息素修改剂改良版已出，比起先前的副作用会小很多。
[不过还是尽量避免跟他亲密接触。]
纪域回了个[嗯]，心里的两个小人交战着，一个告诉他一定要瞒好，否则施淮会跟他分手，另一个则让他不能再继续骗施淮，必须要找个时机把真相告诉他。
一直到出校门坐车，他都魂不守舍，很沉默。
车上，施淮主动牵他的手，拇指在他腕骨上轻轻摩挲。
“不管是之前北城来的那几个专家还是金老师说的话，你都别放在心上。谁说omega不能跟omega在一起了，我才不需要alpha。”
“而且金老师不是说通过仪器也可以唤醒拟体嘛，等寒假我们就去试试，唤不醒就算了，反正我又不怕苦，结合热难受就难受点。”
纪域“嗯”了一声，磨蹭着靠近他，轻轻抱住，“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你只要喜欢我就好。”
“好不好？”
鼻梁在他颈边的皮肤摩擦着，施淮微微仰头，应答了一声。
“你答应我了。”
纪域似乎特别高兴，小声嘀咕的同时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会告诉施淮的，只是不是现在。
回到房间，施淮拿起手机才发现陆尘舟给他发信息了。
[你是不是分化了？]
施淮心头一跳，想了一下，没隐瞒。
[你怎么知道？]
按理说他分化当天有人知道的，但他到了学校才发现同学们都好像不知道这件事。
施淮切换了对话框，问纪域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很快收到回复：[我让小叔帮忙压下了，叔叔阿姨的意思也是暂时别让人知道，等你完全适应了再更改第二性别。]
施淮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隔着屏幕看不到，他又发了个卖萌点头的表情包过去。
一直到洗完澡，他才收到陆尘舟的回复。
并且他没有回答施淮的问题，而是直接说起了竞赛集训的事，他也报名了。
记着纪域的话，施淮没打算跟陆尘舟聊多久，闲聊两句就跟他说要去写作业了。
陆尘舟几乎是秒回：[好的，我妈最近一直在念叨你，有机会你可以再来看看她吗？]
施淮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屏幕上，直到光亮熄灭。
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仔细看的话，他的眉眼很像施静雅。
施淮闭上了眼睛，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妈妈恐惧的哭声、被人狠狠摔在地上，石子扎入膝盖的痛楚、脸上雨水和泪水交错的狼狈和那个alpha狰狞的脸。
还有……一个女人焦急地、勇敢地、奋不顾身保护他人的模样。
妈妈得救后，施淮也发了高烧，旁边的病床躺着的就是那个救了他妈妈的阿姨。
施淮吓坏了，那段时间里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别人。
爸爸去陪妈妈的时候，那个阿姨会给他削苹果，会唱歌哄他睡，会给他讲小兔子乖乖的故事。
记忆碎片汇集到一起，在施淮脑子里发胀，最后定格在女人的笑脸上。
在施淮恢复声音的第二天，女人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施淮把她的脸记了很久很久，却再也没见过她。
直到那天，他在阴暗的潮湿的角落里重新见到了她。
可是她和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施淮想，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笑起来本该特别好看，就跟陆尘舟家里摆着的那张照片里灿烂的笑容一模一样。
他的手微微发抖，很慢很慢地打下一个字：[好。]
考完期末考没几天，施淮和纪域坐上校车，等同校同学集合一起前往机场。
这次去北城参加集训的学生有二十来个，配了五个带队老师，其中也有a班的化学老师。
施淮从包里翻出两盒草莓牛奶来，一盒给纪域，一盒递给前排的化学老师。
她接过牛奶，“你小子，这回可不能再出状况了。”
“好嘞于老师，争取给您拿个奖。”
化学老师喝了口牛奶，双目微弯，“你啊，不用为我拿奖，为你自己拿就好，未来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只有你自己能决定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
施淮笑了一下，往后一靠，肩膀抵上纪域的肩膀。
纪域从包里翻出一盒药来，放到他腿上，“一会儿记得提前吃。”
“！”施淮就说坐在车上总觉得心里不安稳，好像有什么东西忘拿了，这会儿才想起来，他把老于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带上的晕机药给落下了。
他拿起手机想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家里同时拨了进来，施淮立马接听。
“爸，我知道，别骂了别骂了，没事你们不用再送过来。”
“嗯，纪域帮我带上了。”
“嗯嗯放心，我落地给你们发消息。”
施淮好像听到了手机那头施女士的声音，但听不太真切。
说的好像是——
“你看看，谁说儿媳妇才贴心，我就说咱儿子找的男朋友好，小纪这孩子一看就可靠，反正我是越看越喜欢。”
“行了行了。”老于的声音闷闷的，下一瞬又变得清晰，“没事就挂了。”
在老于不耐烦的声音中，电话被挂断。
施淮傻乐，刚想把药踹兜里，却又被纪域收了回去。
“干嘛？”
“怕你又乱丢。”纪域说着把药放回自己包里，拉好拉链。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偏头，小声在施淮耳边呢喃：“我不仅可靠，还很贴心。”
施淮：“……”
可靠的男朋友是你，贴心的儿媳妇也是你呗。
作者有话要说：
拟体和鲫鱼一样是猫科啦，会尽快让它出来和小鲫鱼贴贴哒嘿嘿嘿～
上一章谁说小淮信息体是蛆？？！！今晚就被小鲫鱼暗鲨！！！
小鲫鱼：我才不要舔蛆！！(╬￣皿￣)
抱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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