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小栾模仿吕安如样，一声不吭地躺在她身边，用手捂住眼睛。
吕安如侧头看向身边温婉大姐，愕然问：“你在干嘛？”
“爆炸疼，我陪您一起承受。”
小栾说的格外认真，甚至皙白胳膊冒起鸡皮疙瘩，能看出她没有讲冷笑话, 真在害怕。
吕安如无语片刻，用五分钟给小栾讲解形容词这点知识。怕温婉大姐出去，不被研究所抓起来也被精神病医院盯上。
下楼吃早饭，到了约定时间，该收货去拿桃树精年轮心，然而她始终有点提不起精神。
用筷子一下下戳在碗底, 思绪陷入纠结。
戳了两下，筷子被身边母亲按住，柔声说：“筷子别竖着插碗，不吉利。”
“知道了。”吕安如讷讷答应声。
外婆以为她对早饭的荷叶饼夹菜不满意，慈祥说：“明天订点面包吃吧，老吃饼夹菜容易给人吃腻了。”
吕安如迎声抬头，瞧到外婆想隐藏却隐藏不住的关切注视，当即品出自己的状态勾起老人们操心。
张嘴大口吃掉手里饼，再喝口外婆鲜榨豆浆，用舌头舔圈嘴，赞道：“天天在学校吃面包、蛋糕早吃腻了，外婆做得饼和豆浆超好吃呢。”
“小安如多吃点啊。”外婆把她爱吃的醋溜土豆丝朝她推推。
吕安如不负众望，再拿起个饼子，夹入土豆丝施行空盘计划。
顿顿吃到有点撑的程度，与小栾刷完碗，陪外婆去遛弯。
“小安如，往南边走吧，你不是喜欢看那里的桃树吗？”外婆拉住她手调头。
吕安如执拗望向西边，坚持选好的方向：“外婆, 咱们早上走西边，可以晒背。”
“好, 小安如说得有道理，外婆听小安如的哦。”
老人喜笑颜开地被外孙女搀扶着往前走，沿途路过孩子城堡，各种儿童游乐器械发出吵人的音乐。
她不喜欢这条道，远没有南面植被丰富、静谧舒服。
一圈溜达完，回到家陪小栾坐在客厅看电视。吕安如以为小栾会喜欢看动物世界，从人类的视角了解熟悉的事物。
没料到小栾喜欢看医疗纪录片，尤其热衷于看急救。
貌似外表柔弱的女性全有颗大心脏，小栾如此，桃树精亦是如此。
一想到桃树精吕安如心情又被拉低几分，起身朝二楼卧室走去。
“您不爱看吗？我换个您爱看的频道？”小栾怯声问。
吕安如没转身，朝后摆摆手，拒绝道：“你看吧，我回去补补觉。”
赶在小栾热情奉献前，补充句：“你不用守着我，梦里的问题解决了，不会做噩梦了。”
“好的, 您有事随时喊我。”
应声‘嗯’, 吕安如独自上楼, 回到卧室趴床上，有些事善始善终吧。
熬了十来分钟进入梦境，场景依旧崔大娘家，不见小白，趴在树桩上哭得换了个人。
说错了，换为鬼娃娃。
走到小女鬼身边，席地而坐，幽幽说：“别难受了，你知道桃树精的性子。她不会责怪你，她知道你失去理智了，如同她同样不会责怪崔大娘一家人。”
前几天无聊时候，趁鬼娃娃不在之际，她问过桃树精，对待崔大娘这般无怨无悔值得吗？
桃树精不假思索的回答：“值得啊，在我还是小树苗那会儿，得到他们父辈的悉心照顾，我方能长成参天大树。”
吕安如望着碧蓝无比的天空，徐徐感叹道：“哎，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崔大娘祖上积德啊。”
还有句话，她没说，但她知道即便没人提起，没人夸奖，桃树精的初心从未改变。
桃树精用一生证明了，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你们老提崔大娘、催大娘，刚刚小白临走前还在提崔大娘，说他愿意遵循桃树姐姐的遗愿，放过崔大娘一家。崔大娘肯定干了坏事吧？”
鬼娃娃飘在跑神的吕安如眼前，等了片刻不见回答，加粗声调喊道：“回魂了！”
吕安如眨眨眼睛，茫然问：“你说什么？”
“信不信我在帮桃树姐姐报仇前，先咬死你？”面对吕安如的敷衍，鬼娃娃照旧没耐性。
吕安如抬手扒拉开鬼娃娃，嫌弃地说：“少扯点没用的吧，说正事吧。”
“我觉得你最近对我有失尊重啊。”
鬼娃娃要强地飘回吕安如眼前，给没瞳仁的眸子瞪得贼大。
吕安如没心情争执，以退为进地顺着话说：“行，你要尊重是吧，来吓唬我吧，给我吓出梦境。或者咱俩再来几回合你追我跑，我砍你躲？”
鬼娃娃翻翻眼睛，歇下气来，嘀咕道：“算了，放过你几天，你给我讲讲崔大娘一家的事吧。”
“好的。”
吕安如一句不漏的讲完，桃树精宽容是桃树精的事，她是个俗人，没那么高境界。
桃树精牺牲自己几次救下崔家人，必须要让他们感恩戴德才行。
鬼娃娃听完怨恨飙升，又把温度降低几度。
吕安如逗得抱紧双臂，‘善意’劝道：“小白都能遵循你桃树姐姐遗愿，你也放下怨念吧。”
“不行！我要替桃树姐姐报仇。”鬼娃娃大喝一声，朝着崔家院子门口飘去。
吕安如紧追在后，她早怀疑鬼娃娃掌管她梦境出入口，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抓住。
随鬼娃娃迈出院子大门，下刻进入一间三室两厅的高层房子。
吕安如四处打量番，从摆在电视机柜上的照片确认心里猜测，此处是崔大娘儿子家无疑。她以前看过一个多维专家研究，专家认为如果存在灵魂，那么人在睡觉时候很可能灵魂进入其他维度空间。
貌似鬼娃娃打开了另个高维度空间，她跟着进入了，在三维的人类看不到他们。
鬼娃娃凭借直觉，朝着粉色卧室门飘去。
吕安如一把拉住它，阻止道：“你知道桃树精在意她家小孙女，你不遵循她意愿就算了，好歹放过她在意之人吧。”
粉色通常是小女孩的房间吧，吕安如打算吓吓崔大娘两口子，没打算给孩子吓出个三长两短啊。
鬼娃娃思考几秒，答应道：“行，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坏蛋大娘和他儿子。”
“走。”
吕安如带路，绕过粉色房间，穿过主卧门进入。
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女孩身处其中，一起躺在床上，父母正在哄孩子睡觉。她算错了，孩子连续生病，父母当然不可能让她独自睡觉。
伸手没拉住鬼娃娃，抽出银沧追过去。准备鬼娃娃如果对小孩子乱来，直接咔嚓掉它。“怎么突然变冷了？”
崔家儿媳披件棉夹夹嘀咕句，顺手给女儿樱桃找件棉外套搭上。
樱桃望向窗外，嘟起粉嫩嫩的唇瓣，天真说道：“妈妈，是花姐姐来看我了。”
“别胡说，来妈妈抱着你睡觉。”崔家儿媳给女儿抱入怀里，轻声唱催眠曲：“妈妈的宝贝睡呀睡觉觉。”
“妈妈，花姐姐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她啊。”
樱桃眨着一双大眼睛，眼底溢满思念。
崔家儿媳脸色难看，有点没耐性地安抚：“乖哦，别乱讲话，没有什么花姐姐，也没有虫虫军团，妈妈会保护你哦。”
“有花姐姐，我没有乱讲话。我想花姐姐，我想花姐姐！”樱桃委屈地快哭了。
吕安如箍住鬼娃娃手臂，它打从进屋见到樱桃就呆在原地了，可能女孩真诚的感情打动了它。但每当崔家儿媳否认桃树精，鬼娃娃的怨气便增加几分。
只有希望对方能早点停止自我作死吧，否则吕安如真不一定有信心能拿下怨气满额的鬼娃娃啊。
“别动气啊，有人能全心记得你桃树姐姐，证明她没白付出啊。”吕安如好声好气帮忙劝道。
可惜，下秒崔家儿媳一巴掌虚拍在樱桃屁股上，烦躁说：“哎呀，你别不懂事啊，我和你爸为照顾你请了这么多天假，我们还不抵个花姐姐吗？”
樱桃哇声大哭起来，小孩子无法分辨父母手上力道，她只知道父母生气了。而且在她听来，父母生气的原因是她在说谎，而她并没有说谎。
樱桃不懂，鬼娃娃更不懂了，双手朝着崔家儿媳脖子掐去。
吕安如用剑挑开，崔家儿媳和樱桃贴得那么近，逼近的寒气极大可能误伤到孩子。
“你冷静点啊，咱俩先去找崔大娘晦气吧。”
鬼娃娃哪里是听劝的主儿啊，发挥灵体优势，倏地从她身边消失，闪现在床另侧。
吕安如慌乱追过去，总归没有鬼娃娃的熟练飘逸技巧，栽倒在床上。
误打误撞引起崔家儿媳注意，转身摸摸她栽倒的地方，嘀咕道：“好像有个东西落我腿上了。”
“是花姐姐和同伴来看我了。”樱桃咬住嘴唇，四处寻找，大声呼唤：“花姐姐~”
小女孩纯真感情再次阻断鬼娃娃朝她妈妈伸长的手，然而崔家儿媳恼羞成怒地呵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樱桃边哭边寻找，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分外委屈：“真的有花姐姐。”
崔家儿媳看得心疼，给孩子抱入怀中，哄道：“好了，别哭了。”
这时，始终在旁未说一句话的崔家儿子沉声道：“昨天我去接爸妈过来，有个老家人打电话说，桃树是当地的守护神。爸妈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崔家儿子没说完，被媳妇恼火打断：“所以一回来就把我喜欢的盆栽全送人啊，我不是对咱爸妈有意见，我就是觉得老家某些迷信思想适当听听得了，光折腾人犯不着。”
“哎呀，你冷静点啊，你记得樱桃三岁时候回老家玩差点掉入米缸里。你知道老家院子里装米的缸子有多大，樱桃若是掉下去，肯定给孩子摔得不轻。说来奇怪啊，那会刚刚入秋，本不是落叶时节，缸里居然铺满桃树叶，而且还有根树枝拦了下樱桃，避免她头着地。”
崔家儿子说到此处，崔家儿媳脸上愠怒被回忆的沉思替换。
崔家儿子长长叹口气，正色道：“有些事情咱们可以保持观望态度，但起码得心存敬畏，媳妇你说是吗？”
“嗯。”崔家儿媳闷声答应，双手抱住女儿进怀里，轻吻在女儿额头，给她许诺：“等你病好了，妈妈带你回老家看花姐姐。”
“好耶，我爱妈妈。”樱桃开心欢呼。
吕安如拉上不再挣扎的鬼娃娃穿过门，离开主卧，她今天算体会到灵体的穿墙术多好使了。
站在次卧门口，免不了给小女鬼唠叨两句：“你听到咯，他们全家有悔改之心呢，否则别说你了，小白都不会放过他们。”
朝要变脸的鬼娃娃压压手，强调：“我知道，不能轻易原谅，但是起码得让死者安息吧，别让你桃树姐姐再挂心这家的破事了。”
“你说话直接点，绕来绕去的我听不懂。”鬼娃娃烦躁。
吕安如无语地抿抿嘴，她倒想说话直接啊，关键直接只会换得一种结果，鬼娃娃今晚整得这家人最少丢掉半条命。
“人类有句话说的好啊，必须施暴者和受难者一样痛苦，才算道歉。等会进入他们梦境啊，让他们体会把桃树精经历过的事情，救人反遭要被卖掉，根基被动土伤到，最后再来个被卖掉去新主人家没两天死去的结果。”
吕安如担任剧情策划师，讲完整体走势，得到鬼娃娃认可，同意：“可以，死前多折磨折磨他们。”
“OK。”
噩梦小组达成共识，穿过次卧门，进入已经睡着的崔家老两口梦境。
猎杀时刻开始了——
整宿给老两口折腾得够呛，吕安如和鬼娃娃呈现相对状态，造梦造得心情唰唰往上提升。
八小时的造梦结束，小组两人志得意满地回到吕安如梦境。
鬼娃娃首次贴着吕安如而坐，嘻嘻笑个不停。
“太有意思了。”尤其吕安如让加入的部分吓人小元素，它以后要多利用起来。
吕安如灿笑笑，想多和鬼娃娃回味下过程呢，感觉现实有人在喊她，而且好像盛冥的声音，忙与小女鬼道别：“我现实有事，明晚再来和你玩啊。”
隐约听到鬼娃娃说：“好的，我等你。”
意识回到现实，睁开眼睛，望见盛冥俊朗的面容，思念促使嘴角不禁向上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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