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美人
第十二章第一美人
“你是故意的!”沈鹊立于影壁,前头隔一道墙便是府门,她停下脚步,对身侧的燕衡笃定说道。
方才在前厅,阿娘听了燕衡胡编乱造罪犯挟持一说,便将昨夜之事轻轻略过,又在假模假样向她致歉时,故意露出包扎的手心,说是在尽力营救她时不慎被歹人所伤。
柳氏既心惊又惶恐,燕王殿下虽然素来温润,平易近人,又与自家公爷交好。可他毕竟是先帝亲弟,圣人亲叔,居然为了就自家女儿身体受损,也只能假意责怪她整日在外玩乐不知归家,还连累了燕王殿下。
沈鹊平白无故挨了说,还没回忆起来昨夜是否有冲撞在一不小心伤了燕衡时,燕衡起身告辞,柳氏就催着她送燕衡出府。
在前厅到影壁这段时间,沈鹊十分确信她未曾伤到燕衡,故而知晓燕衡这厮就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因此她瞥见燕衡还上扬的嘴角时,没想到这厮居然还幸灾乐祸,便忍不住出声问道。
燕衡本来还心内愉悦,以为他来帮沈鹊解决了麻烦事,否则难不成真要在院子里躲着十几天不见人?
此事他来说,英国公夫妇想必不会产生怀疑。
也算是他昨夜伤了沈鹊的补偿,也是作为盟友的第一份礼。
还在窃喜的燕衡,没想到等来沈鹊一声质问,一时迷惑不解,怎么还不高兴了?
燕衡抿起嘴角思索,却还是不知其所以然。
沈鹊见他一无所知的模样,继续反问道:“殿下真的受伤了?”
燕衡的眼神被沈鹊反问时微微晃动的金蝶翅步摇吸引,落日的余晖洒在步摇上,隐隐折光,欲乱人眼。
他心底隐秘的喜悦渐渐升起,语气中也难得带了一丝轻佻:“关心我啊?”
沈鹊闻言眉尾一挑,只觉鸡同鸭讲,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抬步便欲送他出府。
燕衡却当沈鹊的沉默是默认,跟着沈鹊的步伐边走边说:“其实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帮个小忙罢了,我们是盟友,互帮互助自然是应该的,对吧?”
燕衡见沈鹊脚步越走越快,一个跨步便挡她面前看见她拉着一张脸并不高兴的模样。
灵光一现便想到估摸是那句“盟友”不好!
沈鹊于外人多是爱答不理,以郡主的身份随心所欲,却多次调戏于他
莫不是对他有意?
小姑娘家心思最是敏感,难道他刚才那句“盟友”之说让她伤心了?
他想清楚后,张嘴便要解释。
沈鹊却不知道燕衡心里纠结的弯弯绕绕,她此刻只想送他出去,又被拦住去路,瞧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自然是。”
自然是个头啊!
明明是他将她伤成这样,来公府致歉,最后把他自己塑造成冲在前线的救世主,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了。
阿娘本来还心疼于她,也被他三两句话挑拨,反让她恭恭敬敬送他出府。
沈鹊心里越是气呼呼的,脸上的笑意就越深,直盯的燕衡心里发毛。
燕衡见她脸上的假笑越发明显,又起了逗弄之心,假意皱眉说道:“真丑。”
真……丑?!
沈鹊脸上笑意终于挂不住了。
她向前走一步,燕衡便向后退一步。
“沈鹊!这是在公府!你——”
收敛一点!
燕衡话还没说完,沈鹊又逼近一步,堵得他无路可退,仰起头说:“我丑?这长安城里哪还有我这般貌美的女子?殿下若是有眼疾,是得趁早去寻太医瞧瞧。”
燕衡被她逼到墙边,虽然心内慌乱,但面上还是一副淡然模样,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失态,他迎着沈鹊仰视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他也未曾察觉的纵容,又听见她自大的话,不禁接着说道:“我记得,上次在魏国公府花朝宴,郡主说太皇太后才是姿容绝尘,乃是长安第一美人。如今,就称自己是京中最貌美的女子?”
沈鹊没想到上次宴会上哄人的话竟被燕衡知道了。
她向来哄人的时候什么溢美之词都能说出口,既能让太皇太后高兴,又能借势涨了自己在外的威势,何乐不为?
没想到在这里被噎住了……
燕衡眼瞧沈鹊无话可说,正想要给她个台阶下,就听见她轻飘飘说了一句:“那话是遂宁郡主说的。”
正被她这句话弄得疑惑不解,就又听见她满含骄傲说了下一句:“可我是上官沈鹊!”
燕衡顿时哑然失笑,被她这身份转换地猝不及防,破天荒地弯了弯腰,与沈鹊视线齐平,仿佛是在顺一只炸毛的猫,轻笑说道:“好,第一美人,我这就去看眼疾。”
燕衡突然拉进的距离,让沈鹊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刀削斧劈般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眼中闪着流光,薄唇缓缓勾起,显出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若搁在以往,沈鹊早就反撩了上去,可向来清冷自持的燕衡今日一反常态,叫沈鹊生出几分慌乱来。
直到她送走燕衡,马车缓缓驶离公府,回到西院良久,还是觉得燕衡今日奇怪得紧。
她也奇怪得很。
怎么因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恍惚到现在!
这一定是燕衡为了报复她之前的调戏之仇故意所为!
他就是不会吃亏的主!
想明白这一通,她的心才安定下来,唤了抱琴进来询问道:“前些日子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抱琴环顾四处无人,附耳在沈鹊耳边将近日得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小厨房?”
“是,郡主。西院有公爷和夫人的吩咐,把守一向很严,无关紧要的人进不来。”抱琴刚说出口,就想起午后悄无声息出现在书房后窗的崔穆,燕王身边都是高手,与闲杂人等挂不上钩,想必也是得了郡主的授意才能行事。
话音一顿,继续说道:“奴仔细排查过了,只有小厨房近些月来了新人,是帮李大娘烧火的丫头,叫喜儿的。是府里从人牙子手里买的,管事嫌她蠢笨,就安排了个烧火的活儿。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异常,就跟着李大娘打下手。”
沈鹊听完若有所思。
她自重生来,就一直在找西院的内应,如今可信的不过抱琴、抱棋和百野三人。
这三人都是她亲自挑选,身家都很清白,是公府的家生子,断然不会叛主。
百野搜寻完内侍案的线索,她便派他去昆州附近寻那名仵作的消息了;
抱棋虽然机灵忠心,但太过于跳脱,性子不稳,唯有抱琴来管理西院,打探底细最为合适。
小厨房无故来了个烧火丫头,也是可疑,但如今没有异常,若是赶了人走,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如命抱琴暗中监视,好抓住幕后之人的狐狸尾巴!
转眼天色渐晚,沈鹊早早用过晚膳后,沿着抄手游廊到了前院书房。
远见书房影影绰绰亮着烛光,沈鹊心知阿耶已经回府,心头琢磨着九年前的事情,守在房门口的小厮周刘见沈鹊来,忙行了个礼,知道沈鹊来找公爷后,便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就出来,朝沈鹊哈腰说道:“郡主,公爷请您进去呢!”
沈鹊点了点头,便抬步走进房间。
阿耶立于书案前,见她进来,忙跨步上前来,阻了沈鹊行礼,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脖子上的淤痕。
多年征战沙场,让阿耶比寻常将近五十的人更沧桑,虽然近些年在京中没有在边疆辛苦劳碌,可多年的亏空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补回来的。
英国公看着沈鹊脖子上和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里是又气又后怕,拉着沈鹊坐下,抚了抚沈鹊的头顶,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莫怕!”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沈鹊险些哭出来。她低下头,不让阿耶看见自己失态。
说到底她也才是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虽然胆大,但被人在停尸房先是惊吓再是掐喉,怎么可能不害怕?
只不过是怕在燕衡面前丢脸,失了谈判的先机,才硬撑着罢了。
此刻听见阿耶这一句安慰的话,实在将她硬撑出来的底气消散殆尽,只余惶惶于心。
但她不敢忘记正事,将燕衡所编的事故复述给阿耶过后,强迫自己逼起眼泪,郑重说道:“阿耶,昨日之事是女儿不小心,您莫要生气了!女儿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阿耶的。”
英国公也知道沈鹊素来是很有主意的人,昨日之事发生并非她所愿,想着明日再拨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给她,以防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后瞧她十分郑重,便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阿耶还记得九年前您去扬州城接我回长安,是几月的事情吗?”沈鹊想了很久,还是从细微末节的小事情着手问。一来她暗中调查燕徽案,就是不想阿耶他们与此事产生牵扯;二来,沈氏耶娘是她的养父母,此案疑点颇多,从教养之恩上来说,合该由她来查清楚死因的真相!
英国公想起那年的事情,不需要回忆便说道:“九年前,是三月清明后不久,阿耶便到了扬州城。”
英国公很清楚地记得当年之事,他与柳氏情投意合,多次求娶才得到了柳父的首肯。婚后两人先育有长子上官青云,四年后又生上官沈鹊。
可是幼女刚出生满月时,就无故失踪,夫妇俩寻找幼女多年,尽管从无任何消息,却也没有放弃。
直到归德十七年清明前后,他收到了从扬州寄来的信件和幼时女儿襁褓里的信物,才觉老天对他们夫妇不薄,终于让他们寻到了踪迹。
原本那时他该领命带着还是皇子的燕衡奔赴凉州,得了消息后向圣人陈情,圣人也理解他多年寻女的苦处,准了他的请求,让他去扬州接女回京。
“阿耶可还留着当年收到的书信?”沈鹊知晓了阿耶收到书信后的事情,想起那书信是扬州县令命人从沈宅搜出来,后来送到长安到阿耶手上。
英国公起身站在书架前,思索一息后就从右上角的一格中取出一块方正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封书信和一块上好的镶金长命锁。
沈鹊拿起那封信,从信封中取出信纸,信纸上是沈氏阿娘的字迹,其中言明当年在郊外游历之时,遇到一黑衣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孩,预备将她活埋,后来沈氏阿娘于心不忍将她救出,收养了她。
多年来一直调查沈鹊的身世,直至归德十六年才知道沈鹊是英国公府的女儿,所以写下书信准备寄到长安来。
沈鹊看完信上所写,心里沉沉,这封信她当年是看过的。
衙役们当时从沈宅搜出这封信件时,她也在现场,衙役们给县令看过之后,县令就忙不迭给她看过。
内容一模一样,可沈鹊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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