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无分文
“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武进凝视着公交车窗外，目光随着沿途的风景流转，口中喃喃自语。
他注意到公交车费已经上涨了2元，而更让他瞩目的是，街道上的车辆明显减少了许多。
车内悬挂的电视不断播报着地铁站和出口遭受袭击的消息，新闻里充斥着关于地下城攻击的讨论。
“如果能够成功攻克地下城，我们至少能安全度过几天，甚至几个月。但如果失败了，那些怪物就会被释放出来。”
新闻的循环播放逐渐弥补了姜武进对过去五年现实的认知空白。
在国际新闻部分，他们讨论了东京地铁站涌出的怪物，以及军队不得不出动阻止的紧急情况。
“地铁站周边的混乱已是昨日黄花。”
人们不知道如果攻城失败，怪物会在何时破土而出，这种不确定性使得没有人愿意居住在车站附近，甚至有人戏谑地说，住在核电站旁边可能还更安全一些。
显然，大炎的人口已经大幅减少，这直接影响了车流量的减少。
公交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仿佛在飞翔。
当车停靠时，姜武进眼前的景象被一片黄色笼罩。
“那……那个房子……”
他的家——那栋熟悉的公寓楼已经不见了。
他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曾经居住的地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的五层公寓楼，尽管一直有重建的计划，但在五年的时间里，它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庄严的大厦，它不像是住宅楼，更像是一座办公楼，高耸入云。
姜武进凝视着这座建筑，却引起了保安的怀疑。
保安走过来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姜武进不得不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不悦就伤害他人，也不能随意诅咒别人的灵魂。
这些行为在异世界或许是可能的，但这里是地球。
姜武进强忍着愤怒，用手按住太阳穴。
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
“那些曾经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怎么样了？”姜武进询问着，眉头紧锁。
“啊？”保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这栋大楼建成之前，那些住在这栋公寓里的人去哪里了？”姜武进耐心地重复。
保安显得有些困惑，反问：“不，我是问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保安原本怒视着姜武进，但当他注意到姜武进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时，不由得惊讶地移开了视线。
他心想，怎么会有人的眼神如此可怕？
“我……我不知道。”保安回答，“这个地方在建这座大楼前就已经是废墟了。”
“废墟？”
姜武进的额头青筋暴起，保安看到他那混乱的表情，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五年前，地下城的冲击导致许多人丧生。
具体来说，当时所有使用地铁的人都遇难了。
如果一个月内无法清除一个地下城，它就会爆炸，释放出怪物，造成无数伤亡。
大炎帝都作为一个大城市，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反应迟缓，甚至曾经向怪物出现的地点投掷导弹。
“当怪物出现时，这一带就被摧毁成了废墟。”保安不解地看着姜武进，“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听到保安的话，姜武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冷静下来，保持冷静。”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泄怒火的时候。
他的家人还活着，他们只是暂时失去了联系。
想到这里，他才勉强抑制住怒火的冲动。
作为一个智慧的法师，他不能仅凭假设就失去理智。
“呼，才过去了五年。”
姜武进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原以为的二十年，实际上只有五年。
他可以去区公所查询家人的最后住址，查看户籍资料来确认他们的生死。
“啊，我不记得我的社保号码了。”
姜武进想起自己在高二时被分配的社保号，但现在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可以回到母校查询社保号，通过学生档案，也许还能找回他遗忘的父母的电话号码。
随着思路逐渐清晰，姜武进开始制定计划，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的家人都安然无恙，只是他还没能找到他们。
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学校已经关门，他无法去查询档案。这让他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不难确定优先级。
他需要找个地方过夜，然后……
咕噜。
肚子的叫声提醒了姜武进，他把手插进口袋，摸到了仅有的31元。
他转头看到街对面大楼里的一家餐馆，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饥饿问题。
“一碗粥竟然要32元？”
姜武进一边喝着杯面汤，一边不满地嘟囔。
因为缺少1元，他被粥品餐厅的员工以乞丐般的眼光赶了出来。
其实，不仅仅是那1元的差距，更是他身上那破旧的衣着让店家做出了驱逐的决定。
“哼，就算我冻死在外面，那位老奶奶也不会施舍我一碗粥吧。”
姜武进咬着饭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回想起粥品餐厅那位冷漠的老妇人。
尽管身无分文，但久违的杯面和饭团在他口中却显得格外美味。
“唉，今晚我该睡在哪里呢？真的要去警察局吗？”
姜武进自问，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不知为何，他却对去警察局感到抗拒。或许是因为他在过去犯下了一些不好的事……
在异世界上，他做过许多坏事，甚至杀过人。
但在地球上，姜武进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不，或许并不普通，因为他在高中三年级时神秘失踪，现在是一个离家五年后归来的少年。
“唉，如果去了警察局，他们肯定会问个不停。”
他想象着警察会问的问题：你去哪儿了？之前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保持联系？
一想到要编造一份报告，他就感到头疼。
去警察局显然是最后的选择，他还有其他的选项。
“唉。”
尽管大炎的地价已经崩溃，人口锐减，但姜武进依然没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他兴奋地再次见到便利店，买了热狗和饮料，最终只剩下1.5元，连桑拿房或网吧的门槛都迈不进去。
现在，连流浪汉常去的地铁站都不再安全，看来他只能在街头迎接清晨的到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便利店的门铃响起，本能地转过头。
叮铃一声，便利店的门开了，姜武进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是命运，他坚信这是命运的安排。
杜在敏，那个晚上他曾经帮助过的学弟，正在挑选饭团。
姜武进一口气喝光了杯面剩下的汤，然后站起身，付了账，迅速跟了上去。
“嘿，同学。”
姜武进的声音打断了杜在敏的思绪。
“嗯？”
杜在敏转过头，迎面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姜武进的笑容灿烂得几乎看不见眼睛。
“哈哈，我正巧在找你呢，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找我？”
杜在敏有些迟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父母在家吗？”姜武进直截了当地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杜在敏敏感地反问，眉头紧皱。
姜武进摆出了一副轻松的态度，随即换上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包括上次的事情，我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和你的父母好好谈谈。”
“我父母已经去世了。”
杜在敏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啊？”姜武进愣了一下，“那……真的很不幸。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杜在敏警惕地点了点头。
“带我到你家去吧。”姜武进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杜在敏的疑惑更深了。
“让我在你家过一夜。”姜武进直截了当地说。
杜在敏一脸不可思议，这位穿着破旧、擅长打斗的怪叔叔竟然想要闯入他的家。
“啊，当然不是白住的。”
姜武进似乎意识到了杜在敏的顾虑，他强硬地摊开杜在敏的手掌，放了一样东西进去——1.5元。
这不就是刚才自己给他的钱吗？
杜在敏愣住了，回头看着姜武进，后者似乎也感到有些尴尬，他勉强笑了笑。
“哈哈，我会补给你不够的部分。嘿嘿，这里怎么会有只苍蝇？”
姜武进突然像个拳击手一样挥舞着空拳，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声音。
不，他更像是一个能够操控空气的觉醒者。
杜在敏只能含着泪，带着这位不速之客走向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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