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为怂
下午，特警支队日常训练，顾枫拿了一瓶水递给满头大汗的李昀。“悠着点，人又不是钢筋铁骨，过度训练引起会引起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刚刚两人对抗都快起火气了。”
顾枫跟他是同一个兵营的朋友，从新疆到c市，两个人这么多年倒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李昀接过水瓶，猛灌了一口：“我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就说看你回来时样子不对，啥事，让女朋友甩了？哦，不对，你没女朋友。”朋友刻意的开朗没让他好受一点，李昀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问起了顾枫：“你当年为什么参兵啊。”
“我？”顾枫挠挠耳后，“还能为啥，光荣呗，再说了，我爹几十年的老兵了，虎父无犬子，让我去就去了呗。咋的，你当年为了什么？”
李昀漫不经心的笑笑：“让人揍的，太怂，干不过，没办法只能往兵营跑了。”
顾枫略有震惊的望着他，这小子怂？曾经兵营里凶得跟头饿狼似的，面对□□挨颗子弹也往前冲一刀抹脖子的人，现在他们支队的副队长，怂过？
“这倒是看不出来。”
“都是以前的事了。”外面的雨还在下，且雨势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李昀站在窗户前，想着她家的窗户不知道装上没有。
支队附近是一所中学，中学旁边有几家卖玻璃的店铺，李昀寻思着去看一眼，还没走到店铺巷子里嘈杂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m，小□□，涂个口红勾引谁啊，就你贱！”
“哈哈哈，你看她缩的。”
“诶，拽出来拽出来。”
“手机，手机快拍。”
巷子里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拿着手机对着角落里的一个女生撕扯殴打。
“你们干嘛呢？”
背后凛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把那几个学生吓的不轻，待他们回头发现不过就只有一个大人，脸上毫无畏惧。
“关你什么事啊？你个保安看你的亭子去。”
李昀眉头一黑，保安？
见他不走，两个不知死谓的小崽子上来推搡道：“滚滚滚······啊！”
李昀抓住男生手腕轻轻一扭，那之前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立马“哇啊”像杀猪一样嚎叫。“你们在学校学的知识就是让你们欺凌同学的吗？知道这样算犯法吗？”男人语气凌厉，眼里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愤怒。
那男生捂着自己红肿的手，吓的往后缩。在仔细看了一眼李昀后，嚣张气焰瞬间散去，小声对同伴说：“警察，快走。”
谁曾想，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李昀一脚又扫回去。“道歉！保证下次不敢了，要不然全给你们逮局子里去。”
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被这么一威胁，几人吓的快没哭出来。连忙回身冲着角落里的女生连连鞠躬说对不起。
女生也不敢看他们，缩着头不说话。
待几人走后，李昀才走上前伸出手：“你还好吧。”
天空中还飘着细雨，阴暗逼仄的巷子里到处都是湿答答的，女生原本蓝色的校服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污垢。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勾起了李昀不太好的回忆，他闭了闭眼，直接把女孩拽了起来。
“谢谢······”
女孩受惊过度，颤着牙说出这两个字。
李昀把手里的伞递了过去，说：“你知道吗？这从来就不是你该承受的，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受他们欺负。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就报警。实在不行，就来找我。我叫李昀，就在附近公安局上班。我可以保护你的。”最后的这句话，他说的坚定又带着两分哀伤，他望着女孩却似乎是透过她跟另一个人说。
女孩抱着那柄黑色的大伞，愣愣的点了点头。
下午六点，雨刚停，安灵就赶紧联系了装窗户的师傅，她认识的老师傅今天有事，喊了自己店里的员工来。
在楼下等了一会，人就来了。少年一脸稚气，穿的工装皱皱巴巴，看着还不到20岁。安灵内心暗自诽腹，怎么派了个学徒过来。
“你看上去年纪不大，她那个窗户位置不太好，你能行吗？”
小伙子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易梦就开口为他担保。她指了指小伙子的手说道：“应该可以，你看他的手上都是老茧。”
“对对对。”少年急且回道：“我初中毕业就做这个了，好几年了，没问题的。”
安灵干咳一声，为自己刚刚的轻视感到尴尬。眼睛一瞥，正好看到对面的奶茶店。“那个，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不用。”少年刚想拒绝，安灵却已经拎着包包走了过去，“先上去，我一会就买上来了。”
“走吧，她想做什么没人拦得住的。”易梦拎起少年的工具包，独自上了楼。
少年盯着对面的奶茶店望了一眼，他确实很久没有尝过奶茶的味道了，以前干活的雇主大多连口水都不让喝，这个姐姐人还不错。
安灵刚踏进奶茶店，就看见前面乌泱乌泱的围了最起码二十几个人，一句“卧槽”差点没说出来。这家店平时也没那么火吧。
无奈话都说出去了，这附近也没其他奶茶店，安灵只好放下包包安静等候。
“安医生来了？”
一声清脆娇俏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安灵一抬头，一个穿着奶茶店员工制服的女孩站在她面前。
她点点头，这姑娘她认识，是她之前一个病患的女儿，她妈妈离婚以后心理上受了不小打击，一直走不出去，只能来她这做心理治疗，回回都是她陪着。家里原本有些财产，但是他那个婚内出轨的渣爹卷走了绝大部分，她为了减轻妈妈压力，就在这家奶茶店兼职，安灵去易梦那里的时候，也经常会过来买奶茶。
“最近比较忙吧，也要注意平衡学业啊。”
“还好。”女孩笑笑指着人群说道：“平时不忙的，是今天我们系的辅导员特地带了同学过来照顾生意。”
安灵顺着她所指视线过去，在一群女人栗色的卷发妩媚的卷屈而下，张扬又亮眼，微微侧身时的红色的嘴唇，一丝弧度间惑人十足。在一群青春靓丽的学生中，也是分外惹眼。
“周莉君？”
乔灵薇疑惑道：“你认识我们周老师啊？”
此时，人群中的周莉君也注意到了她，原本充满笑容的脸瞬间一滞。
“安医生巧啊，你也买奶茶？男朋友没一起？”女人语气明显带点刺，安灵淡淡“呵”了一声。
自从她跟周乔君分手以后，他这个妹妹又正好看见她挽了小男友手后，就把她打成了红杏出墙的潘金莲。
虽然高等教育的涵养让她不至于动手扇耳光，但遇见阴阳怪气一番还是要的。
不过安灵这种段位的女子，早已见怪不怪：“没呢，又换了一个。”
“真忙呢。”
“忙有忙的好。”周莉君听着这女人的话，整个脸都快僵住了，要不是学生在，还真想扯住她好好问问，要不要脸？
“周老师，尝尝我们店里的新品，店长送您的。”关键时候，乔灵薇端着一杯饮品出来缓解了僵局。
恰好此时，易梦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怎么还没上来？
“店里人有些多，而且我碰上了熟人，多‘聊’了两句，我马上回来，买了好些甜品，都是新出的。”
“我下来帮你提。”
电话挂断，周莉君误以为是安灵新交的男朋友，于是出言讽刺道：“哟，新男朋友住这？同居了？”
安灵懒得搭理她，提上东西，看见已经下楼的易梦挥了挥手，便要离开。
周莉君看见她挥手，便下意识也顺着视线过去，对面老楼的楼道的光影里，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缓缓从楼上下来，当她走进光里的时候，周莉君手里的杯子应声掉落。在买奶茶的学生们听得声响，立马围了下来，关切起了周老师。
周莉君脸色有些发白，匆匆弯下腰收拾起了玻璃碎片，“没事，没事，我不小心砸了。”却不想，又是一个不小心，手指被玻璃割破。可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呆呆望着手指上的鲜红。
还是乔灵薇一把将她拽了起来，麻利的收拾掉，又翻出创可贴和酒精棉花，给她消毒上药。
周莉君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说着下意识往后面稍稍瞟去，透过玻璃看见那人站在对面街道上，目光正望向这里，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原本要走的安灵看见她这副样子，顿感有些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莉君没有说话，眼里蒙上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我来提吧。”刚过马路，易梦就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安灵摸摸她的头发，目光不自觉的调回后面的奶茶店。
第二天，周莉君在路上碰到乔灵薇，问起昨天的事：“你跟安医生认识吗？她·····一直住在那里吗？”
“不。”乔灵薇摇摇头，“她不住哪儿，是她的朋友住那里，她经常去找她，就顺便在我这里买奶茶喝。”
“哦，这样啊。”周莉君笑笑，面上却是一片晦暗之色，今天是个晴天，阳光渐暖，光线落了下来，照在乔灵薇的后背上，周莉君旁边是一颗树，纷纷洒洒，叶子照的如碧玺，唯独透不进她。
下午，周莉君应了吉他社去观看他们的表演。
刚一进门，就看见有个女学生正踩在凳子上擦着玻璃。望着年轻活力的女孩一只手在玻璃上一跃一跃，她的眼前突然觉得有点泛白。
易梦······易梦······
“别让她跑！”
“快抓住她！”
“她爬桌子上去了！”
“拽她脚，拽她脚！”
“啊！她掉下去了。”
“不是我，是······莉君。”
过往的记忆如幽灵一般钻出死死扼住她的脖子，她顿时觉得有些窒息，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两步，然后脚下空无一物。
“啊！周老师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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