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渣着吧（四）
柳平意就没有哪天能准点下班过，就算没工作也要干坐在那里，等老板走了她们才能走。
谁要是比老板先走，绝对是要被单独圈出来批评教育的。
好不容易熬到爱画大饼的胖老板走人，柳平意立马拎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进电梯。
到了地铁站还要跟众多打工人一块挤，她的脸夹在两位大姐的巨无霸凶器中间，呼吸苦难。
…
赵莉把谢未昭送到小区门口：“你今天要留在这边过夜？”
“不啊，我约了大姐姐去酒吧玩。”外面很热，谢未昭不想下车。
“哪个大姐姐？前几天带去香港买包那个？”谢未昭的桃花开满全球，赵莉也数不过来。
谢未昭放低座椅，躺着玩手机：“不是。”
“又分了？”就这速度，谁知道了不得说一句牛逼。
“嗯？分？”谢未昭轻描淡写把人渣上升到更高层次，“我又没有跟她谈恋爱。”
只玩不谈，是她的规矩，要是认不清现实自己想不开，可怪不到她头上。
赵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人家可不这么认为，微博都晒情侣戒指跟合照了，小作文情书写得很溜哦，要是一不小心上热搜，要选黄道吉日分手的这个跟你闹起来怎么办？”
网红圈也就那么回事，傍大款然后炫富是常态。
谢家又是名门望族，成员的关系网又复杂，谢未昭作为谢家的继承人，金钱和权力都不缺，只要不傻的都会想着和她搞好关系。
嘴甜会来事，那么从谢未昭的床下来后，可以说能实现一夜暴富。
豪宅豪车不在话下，谢未昭要是再高兴一点，海外大庄园和海岛都能送。
趁着现在和谢未昭打得火热的阶段，在网上发发合照，故意把关系说得模糊暧昧一点，资本也会看在谢未昭的面子上，给这个网红最好的资源。
“她不关注这些，”谢未昭想了想又补充，“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让她看的，自己看了自己难受，这就叫自作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在微信上问柳平意什么时候回来，对方回复说刚下地铁站，又问她到哪里了。
谢未昭伸了伸懒腰，回复：“我也和同学在地铁上，马上就到步行街那个站了，手机要先还给同学，就不和姐姐聊了，一会见，爱你哦。”
柳平意：“嗯嗯。”
地铁口离小区不到三百米，没过多久就看到柳平意提着一袋荔枝进了小区。
在豪车驾驶座的赵莉伸长脖子看，然后说：“怎么每次看见她都是一脸丧啊，她家里有谁死了？”
谢未昭把耳环还有项链解下来丢给赵莉：“不知道，反正每次见面都要跟我抱怨她的生活和工作有很多不如意，挣钱很难，房租很高，合租人的素质很低。连超市猪肉涨价这种问题都要和我说，搞得我跟她能有共同话题一样。”
“干嘛不给她换一套房子？这样你来见她也不至于要窝在这种寒酸的地方。”赵莉问。
合租房对赵莉这种贵n代来说太陌生，就算谢未昭给她看过照片，也还是想象不出10平方的房间要怎么住人，她家保姆房的卫生间都不止10平方。
“你不懂，像她这种底层的穷人都很贪婪，要是知道我是谁，肯定会纠缠不休，麻烦得很，比如说这个，”谢未昭晃了晃最新款的手机和价值上千万的鸽血红吊坠，“我要是戴着这些去见她啊，她更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今天让我买这个，明天买那个，还要我替她家的什么亲戚买房买车，还要走关系处理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
柳平意不止一次说起过她的原生家庭，在又偏僻又穷的农村，左邻右舍能为了一亩三分地互相对打。
“噗——”赵莉倒在椅子上笑，“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带去香港扫完一整条的货你都乐意，怎么到这个就抠门成这样。你不是说玩人和甩人都要大方点儿嘛，就算不买房，也总要给个一两千万意思意思。”
“那不一样，”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解干净了，谢未昭才准备下车，“大姐姐们都很识趣的，知道我很渣，所以就算我给她们花再多钱，她们也不会白日做梦跟我谈感情。柳平意连和我结婚这种事都敢想，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我就更不能让她抱有这种希望了啊。”
像小笨鸟一样的柳平意不知道谢未昭是个十足的人渣，她现在还忙着收拾房间——
估计是耐不住没电的痛苦，其他租客把欠的电费补齐了，现在房间里能正常用电。
…
“是因为什么住院的啊？”柳平意像老妈子一样给谢未昭倒水、剥荔枝皮，看到谢未昭眼底的淡淡青色，她的心就很疼。
荔枝是她在回来的路上买的，十五块钱两斤，她平时都舍不得吃，今天是谢未昭要过来，所以才买了一袋。
“感冒咳嗽发烧。”谢未昭瞎编，又趁柳平意转身去拿东西的时候，把嘴里那颗又酸又涩的荔枝吐到纸巾上，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房间很热，柳平意为了少交电费就从来不开空调，只在床头柜放一架小电风扇。
柳平意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就苦了从小锦衣玉食的谢未昭，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鬼知道这三个多月她在这边过夜的时候有多难熬，要不是看在柳平意身材不错，玩起来挺带感的份上，她才不受这种罪。
“你病刚好，先别吹风扇了。”柳平意说着就把风扇移开。
谢未昭满脸不耐烦，“可是我很热啊，你把空调打开吧。”
就为了省那点电费，至于这样？
“我给你扇扇风就好了，”柳平意把扇子拿过来，坐在床边给谢未昭扇，“开空调费电，而且很容易得空调病，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然后她又开始和谢未昭吐槽奇葩又没素质的室友，说他们在租客群里怎么怎么围攻她，中介又怎么怎么和稀泥，以及周末加班、公司聚餐被灌酒。
她在这座城市没有朋友，和同事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能说的就又都是大嘴巴，要是跟她们吐槽这些，不超半小时全公司的人就都知道了。
算来算去，她也就能跟谢未昭吐吐苦水，抱怨抱怨不公平的生活，感叹一下挣钱不容易，尤其是她这种底层韭菜。
谢未昭又不是专门过来听这些的，她把手放进柳平意的衣服里，在柳平意要挣扎的时候就已经吻了上来——
“姐姐，我好想你的……”
柳平意一把捂住她的嘴，摇头不肯：“才出院你就胡来。”
“姐姐～”谢未昭抱着人撒娇，小狗似的乱蹭。
柳平意就拒绝不了谢未昭的撒娇，而且两人也有半个多月没见面，说不想要也是假的，假装挣扎了两下，她就顺势躺到床上，任由谢未昭为所欲为。
…
在床上的谢未昭甜言蜜语、花招很多，柳平意无力招架，只能软绵绵的被欺负。
房间的隔音不好，她不敢出声，只能咬唇忍耐，只在快要崩溃的时候握住谢未昭的手，央求：“你别嗯啊……”
“乖一点。”谢未昭很强势。
“嗯～”柳平意轻嘤一声，满含羞涩的眸中倒映着谢未昭美艳的脸，借着眼下的甜蜜，轻轻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爱你。
说完她就扭开脸，两颊滚烫泛红。
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和谢未昭说我爱你，之前虽然在微信上老说这句话，但终究没有当面说来的正式。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谢未昭缺少了很多仪式感，比如告白。
即使在一起了，她心里也还是希望谢未昭能把这个仪式补给自己，只是等了三个多月也没等到，又想着自己先说也没关系，区别不大的，说不定谢未昭也在等着她的告白呢。
她期待谢未昭听到这句告白的时候，会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再回给她同样的话，这样她们缺掉的仪式感就补回来了。
不过柳平意的希望终究是落了空，她没等到谢未昭对她说我爱你，谢未昭脸上也没有她想象中的惊喜表情。
这让她有些难过，忍不住咬着嘴唇问：“你爱不爱我？”
好像每个女人都会问自己的另一半这个问题，你到底爱不爱我？有多爱？其实答案也都是有模板的。
“我爱你宝贝，很爱很爱很爱……”这就是谢未昭的答案，她对很多人都说过，再对柳平意说也没压力，因为习惯了。
陷入爱情的女人都喜欢听这些腻腻歪歪的情话，越甜蜜越好，她们又不嫌甜，就怕你说的不够甜。
得到回应的柳平意又羞得满脸通红，一颗心也胀得满满的，她抱紧了谢未昭，大着胆子一遍又一遍的说我爱你。
“未昭，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她太没有安全感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爱情，她不想半路被丢下。
她渴求谢未昭给一个保障，给一个承诺，不然她的心永远都不安。
“嗯，不分开，永远都不要和姐姐分开。”谢未昭的承诺一分不值，毫无可信度。
但柳平意就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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