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和煦温暖。
王家村的后山坡上在挨近不周山边际的地方，有一方圆石。
圆石上，一青衫少女由坐而立徐徐而起！
柔和的阳光洒在少女稚嫩秀美的脸庞上，白皙细嫩，肤光莹莹，嘴角微翘，一双明亮的眼眸望着初阳升起的方向，流光溢彩。
少女打量着眼前与平时囧异的世界，精彩纷呈，秋毫毕现。一股愉悦感由心而起。口中喃喃：“阿嬷，原来修行者的世界可以如此美丽！”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越来越明亮，站立了些许时候的少女提过圆石旁的背篓，一手就着一只肩带就上了背，动作干脆利落，看其姿态好似没什么重量似的，只从背篓里露出的部分知道是些草药草根之类的东西。少女朝着王家村的方向走去。
迈动着轻快的脚步，少女不时打量着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丝新奇之意。行动间潇洒利落、恣意舒缓。很快就接近了村庄，早起劳动的村民已经陆陆续续到了田间。
“赵大娘好，这么早就到田里了呀？”少女声音清脆，面上笑盈盈，招呼着田间的一位妇人。
“是小九呀，你这孩子，真是说得你赵大娘惭愧哟！我们家虎子要是有你一半的勤快就好了！”妇人面容慈和，笑容满面，说得真诚。
虎子是赵大娘的二儿子，今年十六，比小九还大一岁，是个大小伙子。小时候跟着小九满村惹祸，上房揭瓦，下河摸虾之类的事没少干过。
所以赵大娘和小九很是熟悉，到现在也是‘小九、小九’的叫着，没有改口。
“赵大娘，看你说的，也太自谦了，虎子哥可是要取媳妇的人了，忙的东西自然是不一样，我看大娘你心里正暗暗乐着呢！”
说完又道：
“大娘你忙，就不多说了，我先回去了。”
“那你慢走！”赵大娘看着小九的背影，眼里流露出怜勉。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移了本性，生活地位都那么高了对我们这些底层劳作的人也还是一个样儿，只可惜摊上了那么一桩婚事、、、、、、”
小九在两年多前和据说是蛮荒野地的野人的燕国二王子订了婚。
行进中的小九离自己居住的小院子越来越近，视野里：院子旁的小山丘上长满了灌木，郁郁葱葱；院子前有两亩大小的土地，地里各种植物错落有致，生气盎然。
院门开着，门口丫鬟柳红身姿燎娜，正和面前一妇人说着什么，一举一动优雅别致！一会儿后，互相行礼，那妇人离去。
这么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看来自己的五感又增强了些！
小九不紧不慢的走着。
丫鬟柳红见那妇人离去，正待进院关门，就见远处一抹青色的身影行来，看其身形，似是自家小姐。就停下关门的动作，看着那身影悠悠然然的样子，慢吞吞的近前来，终于确定下来，那就是自家的九小姐。在看见自己望着她后还在对自己笑，动作也不加快点儿。柳红心下嘀咕着跑了过去。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撑不住了。”说着就要去接小九的背篓。
小九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你确定你接得住？”
柳红表情尴尬、面色微红，呐呐的收回伸出的手：“我自是比不得小姐！”
说着跟在小九后面朝小院门口走去。
小九在院子里放下背篓，转身问柳红：
“说吧，宋妈妈来干什么？”
宋妈妈就是刚才和柳红在门口说话的妇人，是王家三奶奶的陪房，很得三奶奶的看重。
而王家是大周的世家大族，其家族史可以追溯到前面好几个朝代，是大周有名的传承久远的世家，虽然同样经历起起伏伏，却始终没有没落，在世族文人中很受追捧。
王家村正是王家的祖籍所在，这里虽然说是村，但因为王家的存在，它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村。下有世代居于此的白丁村民，上有学识渊博谈笑于此的豪门鸿儒、、、、、、
小九是王家三房的庶女，在这一辈的子孙中行九，大名也简单就叫王九。
王家的庶出子女是很少的，这和大周的其他世族不同。
在王家，只有当家主母没有所出的情况下，王家男儿才能纳好人家的女儿为妾生庶出子女，而纳的妾只要有所出也是不允许再纳的。
这条家规是为了保证家族已有子女的利益，减少家族出现内耗的情况。
王家祖训：只有能克制自己**的王家男儿才能担当起家族责任！
这一族规可以说受到了历朝历代多少世家大族的讥笑，只是如今他们都不在了。
三房王三爷夫妇当年就处于成亲四年也一无所出的情况。
在一次因缘际会下，王三爷和自家已逝长工家的疯女刘大丫有了一次苟合，刚好被因为担心丈夫去寻的三奶奶发现了，三奶奶顺水推舟，和三爷商量，好生养着刘大丫，在确定她怀孕后立即做主纳了她为妾。
这样一来，一方面顾及了王三爷的颜面，毕竟要堂堂世家王族子孙的王三爷再和一个疯女有下一次交合也太为难他了；另一方面这却是她的生机所在，只要刘大丫有了孩子，那就是三爷的亲骨肉，三房就对家族有了交代，刘大丫一个疯女对三奶奶的地位却没有任何威胁，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这一内情当然只有王家内部少数几人知道。
而对外的说法是：王三爷一天夜里突然梦见王家祖先投梦，说是自家长工刘姓夫妇为王家忠心耿耿、鞠躬精粹！死后唯一担心的是疯了的女儿刘大丫孤苦可怜、无依无靠，求请王家祖先看顾。三爷梦醒后深感祖先仁德，遂商量三奶奶，做主纳疯女刘大丫为妾，为她提供一个依靠。
王三爷能以一个世家大族嫡子的身份屈尊下贵纳自家长工遗留的一个无依无靠的疯女为妾这一举动，得到了大家称赞！
更妙的是，在刘大丫怀孕半年后，三奶奶也怀上了，刘大丫生了一个女儿，三奶奶却生了一对龙凤胎。
人们都说是上天对王三爷仁德的恩赐。
自然，王三奶奶也是一时无两，一双嫡出儿女更是受到了宠爱。
而事实上，刘大丫，本身是疯女，不得三爷喜爱，虽生得女儿，却还有三奶奶怀孕，要人照顾，下人也贯会见风使舵，其女儿庶女自是得不到什么关爱，一时间这对母女凄凄惨惨。
好在一疯女一婴儿也感觉不到什么，且那刘大丫疯疯癫癫也不知道在哪里扒拉出来一话都说不明的外乡妇人对她们忠心耿耿。王三爷看这妇人对她们母女还算用心，就让她照顾这母女两，然后就投入到为妻子生产准备中。
在三个孩子临上族谱时王三爷这才想起庶女还没取名字。略一沉吟：嫡子王安，嫡女王薇，庶女排行九，就叫王九好了。
刘大丫是在父母去世时伤心过度疯的，身子本就受损，在生下小九后损耗更加严重，在小九半岁时就坚持不住去了。
从此，小九就和她的阿嬷相依为命。
因为她们主仆俩住在祖宅这个大宅院里，自是要守房里的规矩，比如由厨房送饭菜，比如由制衣处共同制衣等等，这些都是由下人来做的，在没有主母的看顾下，自有那看眼水的下人使绊子，而一个婴儿是经不起任何绊子的。
这阿嬷也是个能人，不知找什么机会和三爷说了什么，三爷就一番计量说服三奶奶，上报族里，把小九主仆分了出去。
得，这和王家祖宅一丘之隔的小院和院前两亩地就是小九的私产。
小九知道，她的阿嬷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她和阿嬷相依为命十二年，小的时候还不懂，只知道照着阿嬷说的话去做。
比如：
不要把自己每天泡药浴的事情说漏嘴，因为别人是没有的，让人知道了别人心里会很难受；
平常和人相处只能使出和同龄伙伴差不多大小的力气，因为你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就能使出比一个壮年大汉还强的力气，会让别人很有沮丧感；
不要把她们在不周山做的事儿告诉别人，因为别人如果知道了会照着学，说不得就会为此丧了性命、、、、、、
后来慢慢长大了她才知道，她的阿嬷和现世的人是迥然不同的。也明白阿嬷对她说的那么多不可告人、不可示于人前的事儿和行为其实除了阿嬷解释的原因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原因。
只是阿嬷身体一直不好，在三年前终是熬不住去世了。
也是因为阿嬷的去世，小九虽然理智上能够明白，情感上却一时不能接受。那时仗着自己的能力高强到外面去发泄了一番：什么仗剑而行，劫富济贫，到各世家名门、皇宫大内去溜达一圈，顺便阅览一下藏书阁、秘籍阁之类的等等荒唐之事儿没少做。
这些事儿虽然荒唐，可也拓宽了小九的眼界，提高了小九的思想境界，了解了更多的世故人情。
下至平头百姓为自己或家人的生存努力展现出的人生百态，上至王公大臣乃至皇族为能够实现长久统治而做各种探索形成的权术生活状态；
低俗至个人为实现自身**而竭尽全力、不择手段，高雅至有志之士在各个领域为提高人类的生存状态和生存意义的路上献出全部、不惜牺牲、、、、、、
这一疯就是近一年，找的借口是到十里外的长乐寺院清修一段时间为家族祈福。
因为长乐寺院的住持是小九的手下败将，而且有‘把寺院祖传经书誉写给人’的把柄落到了小九手中。所以他不但不敢泄露小九不在寺院的讯息，在有人找来时还能帮着遮掩一番。
这才在回程的路途上救了正在流放途中奄奄一息的罪臣之女——上官世族原兵部尚书嫡长女上官绿儿，就是眼前的柳红。
柳红一边帮小九收拾着，一边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说是三奶奶让你过去一趟，有重要事情。我推说你正在洗漱沐浴，让她先回去，等你一出来我就报告给你。”
“哦？那我就去沐浴换洗一番再过去，你给我拿点早点来充充饥。”说着就进了屋。
听着外面柳红嘀嘀咕咕：“这九小姐也真是的，当你的丫鬟哪天非得精神衰弱不可，到时候看你再到哪里去扒拉个经得起你折腾的丫鬟出来、、、、、、”
小九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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