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城隍老爷
没人知道悟生上山做了什么，只是从第二天一早，村里的人发现不知山上的雾散了许多，好信的人跑到山脚忘了一眼，跑回村里高兴的大喊：“可以上山了！妖怪不见了！”
人们欣喜地跑到山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这有一片的桃树！”“刚刚跑过去一头野猪！”
跑了一圈，确认安全后，重新回到村子里，拿起锄头和竹筐。最高兴的是猎户，往日打猎，都要辛苦走个十里路，跑到隔壁村的山上打猎，没什么收获不说，还总和隔壁的村子打架。
现在好了，村子里多了不知山极好的资源，再也吃穿不愁了。
当然，人们一开始还是记得这是悟生的功劳的。
他们拿着山上采摘到的新鲜水果、捕到的野兔野猪，送到悟生家里，日日如此。
持续了大半个月。也就如此了。
不知山这件事折腾了村里小半年，人们一门心思扑在山上，等到热情稍稍褪去，又开始有其他的欲望需要悟生帮忙实现和满足。
第一个重新找到悟生的人愿望很简单。她家原本就是猎户，因为不知山的原因，最近没少挣钱，夫君给她买了一枚金钗，昨日她去山上闲逛，不小心把钗子掉在了山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才想着问问悟生，能不能让她找到钗子。
这么简单的事，悟生却摇摇头。
这女人瞪了悟生一眼，跺着脚走了。
第二个来找悟生的人，希望悟生能让这几天下场雨，地里暴晒，谷子都要晒干了。
悟生还是摇头。
这人狐疑看了悟生一眼，明白了一件事。
悟生不能再满足他们任何人了。祈求不再灵验，也没有了任何灵力，悟生彻底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普通人。
这也没什么，他们只是有些失望而已。
悟生看着这些人从谄媚的笑变成僵硬的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枯燥和无聊。
悟生不再拥有神力后，便帮着渔夫去捕鱼。他好似天生就该是渔夫的孩子一样，知道那里的鱼最多，最爱上钩，撒下去的渔网，都是满兜子的鱼。因此，渔夫不用靠着不知山的资源，只在无渊河打鱼，就能活的很好。
日复一日，又过了三年，不知山的资源被开发殆尽，许多人把目光转移到不知山后面的这条无渊河上。为什么只有渔夫和悟生在这里打鱼不会出事？悟生的祈愿其实还很灵验吧？只是他不想再帮我们了吧。
悟生和渔夫满载而归回到村子里，路过的人对他们冷眼相向。第二天，悟生发现停在河边的渔船坏了。悟生看着破了个大洞的船底，抿嘴。渔夫只是笑笑，摸摸他的头，让他回去休息，自己修好了船，两人再一起打鱼。
分别后，悟生回到了家里，渔夫拿着斧头，独自上了不知山砍树。等到日头沉沉落下、等到暮色变深、等到太阳重新升起。
悟生睁了一夜的眼角有些发红，他跑出去，见到人就扯住，咿呀呀呀地叫着。这人对他露出嫌恶的眼神，一个个的将他推开。
“你是找你爹吗？渔夫啊，昨天我看见他上山了吧。”
“一晚上没回来？没回来也正常。迷路了？用不用我们上山找找？”
悟生祈求地点头，这些人意味不明地笑笑，边带着他上山走，边开口道：“虽然现在山上没了吃人的妖怪，但还是有危险的，野猪发了疯，也不是好对付的。”
看起来像是无意提起，但这人又说道：“这人啊，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你说是不是，悟生？”
到了山顶的一处断崖，树少了，露出空地。四五个男人站在他身后，身前是悬崖，下方正是无渊河。
山间的风吹起，青草味少了些，血腥味多了些。
这一刻，大家清晰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悟生身上飞走。悟生眼里的光暗淡下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
“嗯，也可能起了雾也说不准。”
虽然有些沙哑不成调子，但悟生竟然开口说话了。他们后退一步，一个人躲在另一个人身后。
“大、大、大舅哥，这这这，我害怕。”
他们都很忌惮悟生的能力，但既然已经得罪了悟生，不是生就是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好了。
被叫大舅哥的男人壮着胆子说道：“你不是要找你爹吗？你爹就在下面。”
“嗯，我知道。”悟生淡淡说道，“你们想要什么？要我跳下去吗？”
这些人一步步退后，远离悟生，嘴上却叫嚣着：“今天你不跳也得跳！”
他就不信，四个人弄不死一个悟生。
悟生却倏地笑了，当着他们的面，一个后仰，坠下了山崖。
“起雾了。”
男人扑上去看，悟生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掉落在无渊河里，却惊不起一丝浪花。
“悟生就这么死了？”
顾果已经坐到了城隍老爷殿里，旁边的香炉缕缕生烟。这是个什么故事？
徐庙祝摇头：“不清楚。”
“不清楚？”
徐庙祝道：“村子里还是有好人的，他们听说了山上发生的事，一边可怜悟生，一边赶忙去无渊河捞人。人没捞到，却捞到了许多青铜器。当天夜里，不知山上的雾又起了，并且比之前的更浓。悟生不见了，他们也没能再上山。”
“等等，不知山上现在也没雾啊？就是传说吧。”
徐庙祝瞪她一眼：“悟生消失后，村里接连出了几件怪事，有人说悟生是守护这里的河灵，现在村里得罪了神灵，是要被降罪的。于是他们把从河里捞出来那些青铜器当成祭祀品，找了个吉日，选了个好地点，为悟生和渔夫建了个衣冠冢。从此之后，村子又回到了平静的生活。
“再后来，这里慢慢发展，几个村子合并在一起，成了现在的新岛镇。悟生的故事被人重新捡起，人们根据书上的描述，建了镇上的城隍庙。”
顾果点点头，原来城隍老爷的前身就是悟生。
“是真的很灵验哦。所以姑娘你要不要试试？我们的香很便宜的，最便宜的只要五十一根哦。”
五十一根？倒不如去抢好了。何况顾果也没什么所求的——不对，她确实有个迫切的愿望。
顾果掏出一百五十块，买了三根香，虔诚祈祷，希望能让她早日与其他三名玩家还有周回汇合。她闭眼坐在铺垫上，再三祈愿，之后起身。
徐庙祝开心的收了钱后，倒转身不见了。
顾果想起来今天是来找谢尔夏说山上那群人的，于是拍拍裤子，出了殿。
好不容易扒开众人，终于站在了谢尔夏的小摊子前，谢尔夏抬头看见她，正要问有什么事，却看见顾果愣怔在原地，看向他的身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谢尔夏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他的摊子是摆在宇神将军殿旁的，回头看，正巧是殿内宇神将军的雕像。
只见顾果愣愣望着宇神将军的雕像，傻了眼。
开什么玩笑？
这他妈的不是周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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