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跑出图书馆，艾则直接就往1号宿舍楼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学神即将老去，就特别想见他。
想多看几眼如今风华正茂的许诚一。
1号宿舍楼下，遇到了一个从来没打过招呼的熟人——颜文卿。
颜文卿拎着几样水果，一箱牛奶，用冰冷高傲的目光将艾则从脚到头扫了扫，然后轻哼了一声：“长得倒是不错，怎么一转进来就粘着主席？你往那一站，有的是女生追求，干什么还巴着主席不放？”
艾则坦然接受那道审视的目光从脚底升起，直至扫到他的脸上，他并不吱声，扭头就朝楼梯上走。
人类法则上有说：好男不和女斗。
“站住！”颜文卿拦住了他。
艾则不理，绕开她，却又被拦住，这情形与当时曾盼盼拦住他有点相似，他不禁皱眉，一中的女生都如此彪悍？
“谁规定你可以随意进出1号宿舍打扰学霸们的？”颜文卿的声音很冷。
“他是去找我。”正说着，楼梯尽头出现了那双限量版运动鞋，许诚一下来了。
“主席！”颜文卿的凌利气势瞬间转场，脸上扬起了一股小女孩的娇羞，她丢下艾则，冲着许诚一迎了上去，“正想去找你呢，那些水果拿到学生会办公室早就分完了，我又给你买了点。”
颜文卿抖抖手里拎的水果袋，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许诚一。
艾则看了一眼学生会正副主席，识趣地转身离开。
只听到身后许诚一叹息了一声道：“颜文卿，你不用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我告诉你，我喜欢……男生。”
艾则的脚在地上粘住了，整个人也像泼了胶水一般动不了了。
耳边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苹果落地的轻脆弹响，颜文卿小声哭泣起来：“许诚一，我喜欢了你快三年了，你就不能等到我表白了再拒绝我吗？”
“不用等到那一天，现在也来得及。好好学习去吧，上了大学，有的是更好的男生让你挑选。”许诚一劝解了一句。
“不！可我就是喜欢你！怎么样！你喜欢男生？是他吗？怎么可能，他才来几天！”颜文卿伸手一指，双眼如火般瞪着艾则。
艾则慢慢地转过身来，顶着颜文卿狠毒到极致的眼神，看向许诚一。
“这和时间长短没关系。颜文卿，世界很大，你不用悲观。”许诚一说完，直接走到艾则面前，说道，“不是来喊我一起上课，还不走？”
艾则转身就走，许诚一与他并肩而行。
“许诚一，你这算是出柜嘛？”身后的颜文卿压低声音嘶吼。
“算。”许诚一轻飘飘地丢下一个字，直接走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步速很快，很快就走出了颜文卿的视野。
艾则在记忆芯片里搜了“出柜”的概念，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问道：“真的么？”
许诚一停顿了一下，扭头看了眼艾则，突然笑了一下，说：“骗她的，你当真了？”伸手拍了拍艾则的肩，似是在安慰他。
艾则低下了头，慢慢地说道：“哦……”
“快高考了，每天处理那些信件也很麻烦，找了这么个借口，麻烦会少一些。”许诚一继续说道，只是扬起的唇边两个梨涡没有再收拢过。
想到自己也曾用许诚一当成挡箭牌，而许诚一现在反过来把自己当成假想“出柜”对象，艾则也认了。
虽然有点落漠，但他很快就开心起来。
至少学神找的是他，不是别人。
“那你呢？”许诚一边走似是随意地问道。
“我什么？”艾则不解。
“性取向？”正好走在净湖边上，许诚一的视线盯着湖面上稀疏的柳树枝。
“不知道。”艾则答道。
“哦？”许诚一转头看他。
“我需要时间搞清楚这些。”艾则诚实地说。
他的认知已经超出了记忆芯片的内容，他要等于博士回来再说。
许诚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微风拂过湖面，撩起阵阵涟漪，两人盯着那片涟漪出了神。
一个下午的时间，在颜文卿有意无意的授意传播下，学神喜欢男生的消息袭卷了高三年级。
艾则下课去卫生间经过其他班级，听到了很多议论声。
“哎，听说了么，一中学神居然是个gay？今天居然对颜文卿出了柜！”
“颜文卿追了学神两年半，难道表白遭拒了？学神会不会因为她的纠缠故意说喜欢男生？”
“不可能！不可能！谁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你知道吗？学神每天都把厚厚一叠情书扔进垃圾筒，看样子，他是真的不喜欢女生！”
“哇！学神的性取向和我一样！是不是说……我有机会了？”
“哼！你？你有新来的那个艾则帅？没看到那个新生与学神粘得多紧吗？”
众人每每看到艾则，议论声都会停止，用各种眼神盯着他看，等艾则经过他们后，窃窃私语声又传了出来，有说他就是学神绯闻男友的，有说他插足学神与颜文卿感情的，如此种种，令艾则佩服人类的想象力。
原子弹级别的蘑菇云在高三级段升起，但风暴中心的许诚一却岿然不动，任由事情发酵，一切好像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正常上课、正常自习，就连坐在座位上的姿势都未曾有角度的改变。
艾则被传成了学神“出柜”的始作俑者，晚自习的时候，朱兴言坐不住了，将艾则秘密传唤到办公室。
依旧是上次那种谈话方式，但朱兴言的态度不像上回那么淡定。
“听说，许诚一出柜说是要和你在一起？”三人成虎，传到班主任耳朵里，居然是这个版本了。
“朱老师，我就是监督了一次许诚一吃饭。我刚转学来，这……可能吗？”艾则倒是想承认，可是万一许诚一不这样想，那就会把许诚一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是真的？”朱兴言眼里升起了疑惑，他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找艾则谈话的。
当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找许诚一的。
只要不影响成绩，学霸谈恋爱，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艾则点头。
说完，他与朱兴言同时松了一口气。
“朱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艾则礼貌地站起来，将椅子放回原处。
“好。”朱兴言摆摆手，尽管眼里将信将疑，但还是让艾则先离开了。
办公室门外，艾则带上了门，没等他走远，就听到里面的老师在他走后立刻围绕着刚才的话题讨论开来。
“朱老师，我就说你危言耸听，许诚一怎么会找一个男生谈恋爱？肯定是1班的颜文卿给逼的。这姑娘死追了他两年多了，眼见着要高考了，许诚一烦了吧？”
“拒绝的理由千千万，为什么要用出柜这个极端的理由？出过柜，以后到了大学，也很难再找女孩子谈恋爱了。何必？我觉得这事倒像真的！昨天我还看到你们班那个新生背着许诚一去宿舍呢。”
“但效果挺好，不是吗？毕竟同性是小众性向，学神这样一来，可以挡住全部女生的攻击，一劳永逸啊！”
听了一会儿，艾则转身就离开了。
教室里，许诚一正在刷题，他做得很认真，艾则从他身边经过带起了一阵风，他连头都不抬一下。
艾则盯了眼许诚一的侧面，飞快地完成了今天的作业，将还剩下的一节半晚自习设置了关机。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又一哄而散。
“艾则，来、来、来！”三位舍友很难得地聚在一起，在教室门口，朝他招手。
艾则慢慢地整理书桌，瞧了一眼还剩下半道题的许诚一，朝教室外走去。
侯飞翼一把扯过他，揽着他的肩走到走廊尽头，低声问他：“艾则，许诚一出柜的原因是不是你？你真的……喜欢男生？”另外两个舍友则站得远远的，看着侯飞翼与他互动。
艾则看了他一眼，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也不清楚。”
可以喜欢男生的事，还是他从侯飞翼那里问的，他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情况，自然回答不上来。
若说许诚一当着颜文卿的面出柜，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艾则不相信，但要说完全是他的关系，他就有点自做多情，毕竟，许诚一已经当面否认了。
“骗她的。”这是许诚一的原话。
“啊？”艾则的回答让侯飞翼吃了一惊，“你……你确定？”
“不确定。所以我要花些时间确定一下。”艾则绕过侯飞翼，再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发现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许诚一的书桌上收拾得干净，他从另一侧下了楼梯。
眼见着艾则眼里毫不掩饰的失望，再加上前些时候，他怪异的举动，他的三位舍友互看了一眼，侯飞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很晚了，艾则，我们回去吧。”
朱俊叹了口气：“完了、完了……咱们宿舍的好白菜要被猪拱了？”
“哼，你怎么不说我们宿舍的猪要去拱白菜了，拱的还是一中最传奇的白菜？”小眼镜不甘示弱地反击，他已经成了艾则的忠诚粉丝，不允许别人诋毁他的偶像。
“呸！谁是猪、谁是白菜！乱说！”侯飞翼怒吼一声，两人瞬间没声。
四人并肩朝宿舍楼走去，艾则走在最外边，沉默地走路。
脑中在搜索“猪拱白菜”梗的由来。
到了宿舍区门口，艾则不再走了，他朝舍友们说：“我去给许诚一带碗葱油面，你们先走。”说完，朝另一方向而去。
三位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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