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听不清？”不能吧？这么近的距离，还需要再近吗？许诚一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艾则连弯腰的角度都没有变动一分，就这样贴着学神的额头继续听题。谁心虚谁就是故意！厚脸皮天下无敌！艾则记忆芯片里的新知识。
艾则顶着侯飞翼惊异的眼神回到自己座位，继续研究另一张卷子，这回他没去向学神提问。
凡事适可而止，刚才已经浪费学神太多时间了，再像粘皮糖一样的粘着人家，人家会反感，甚至把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好感败光。拜网络所赐，艾则瞬间就成了恋爱专家，将那些门门道道搞得贼清。
盯了眼许诚一的侧面，艾则开启了重启模式，将剩下的一节自习课撑完。下午的自习课一结束，教室里才渐渐弥漫起周末的感觉，同学们有说有笑地结伴离开。
许诚一照例还是要将手中的题看完，而艾则在后排默默等着，舍友们已经离开了。正在这时，教室门口晃过来一个人影，朝教室里探头探脑了一下，慌里慌张地扔下一个东西，就消失了。
许诚一头都不抬一下，教室里只剩下他与艾则，艾则闲来无事，就慢慢踱到教室门口，捡起地上的信，看了看信封上的字。
蓝色的信封上黑色的签字笔字迹，字迹潦草洒脱，一看就是男生的字。
许诚一收。
没有署名。
哦。许诚一已经出柜了，现在情书的来源已经换了阵营。
没想到一中小众性向的人还是有存在，这算不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洪修然被暴出来是个gay，那一中又会掀起舆论的热潮了，这可能也是于博士与洪修然这么多年来精心掩饰情侣关系的原因吧？
在国外同性是可以结婚的，于博士经常往国外跑，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人没有结婚的原因，很可能也就是因为洪修然的校长事业。他有当校长的天赋，把一中管理得很人性化，于博士应该也在小心呵护恋人的事业。
艾则捏着这封信，几步就出了教室，将它扔到了走廊尽头的垃圾筒里，可回收垃圾那个箱。
等他再回到教室时，许诚一已经收拾起桌面等他了。
“干什么去了？我还以为你先走了。”许诚一用手揉了揉额头，舒展了一下四肢。
“剪了一枝烂桃花。”艾则站在教室门口，实事求是地说。
“哦……那再麻烦一下？”许诚一低头弯腰，在桌肚里掏了掏，又掏出来四五封信，扔到了艾则面前，“中午收的，没来得及处理。刚好，你处理起来有经验，就交给你了。”
四五封信。信封有的灰白，有的浅蓝，总之都不是之前粉粉嫩嫩的风格。
艾则弯腰一一拾起，拿在手上问道：“不看一下？万一那个和时间长短没关系的的人在里面呢？”
“呵——”许诚一轻笑一下，从课桌前走了出来，教室门被艾则堵了，他不得不停下来抬头，“记忆力真不错。”
艾则转身，如法炮制，将信一股脑地填进可回收垃圾筒里。
晚饭，与许诚一一起吃的，还是各自aa，现在成了他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艾则的舍友已经完全消化了他们宿舍的“猪”要去拱一中最优秀那颗“白菜”的事实，而艾则也默认了。
晚上还是自习，但因为白天已经考试和讲题完了，下午陆续就有人请假，但出校门还是需要班主任的出门条，所以大家都在校园里混时间。大部分高三学生还是像朱俊一样在教室里自习，试图将高考倒计时的每一天都发挥到最大的限度，另一部分人如小眼镜，去图书馆抢电脑，侯飞翼在宿舍打长途电话，谈他的跨国恋。
吃过晚饭，许诚一向艾则说了声：“明天高一高二开学，学生会要与学生处配合做些开学准备。”就丢下艾则去科技楼学生会办公室，晚上自习课也缺席。
艾则想起来于博士已经回来了，他得打个招呼，于是，又到收发室拿了手机，给于博士去了个电话。
“艾则？”电话接通，于博士的声音有点疲惫。
看来今天梅开几度，着实累坏这个搞研究没注意锻炼身体的博士了。
“回来了？”艾则一边在校园里晃荡，一边打电话，周末校园里是可以出现手机的，路上同样也有玩着手机低头经过的同学。
“嗯。你不回来？”于博士说。
“回来过了，中午12点一刻。没打扰你们。”艾则诚实地说道。
撒谎不好，有时候身不由己，但此时没到身不由己的时候。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静音，但电话没有挂掉，通话时间在一秒一秒地往上跳。
艾则耳朵贴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于博士打翻了茶杯，正在手忙脚乱擦的声音。
五分钟后，于博士终于收拾好了桌面，朝艾则说：“还在啊？”
“嗯。”
“那个……你听我解释……我和修然……”于博士还在脑中组织语言如何向这个白如纸的养子解释一下他和洪修然的关系。
“没想到……你是攻。”艾则果断打断于博士的欲盖弥彰。
他已经不是一张白纸了。
记忆芯片里存储的东西比他看到的现场教学更限制级，当然，他还下载了超多的恋爱攻略。
于博士：“……”
电话那头听到人体从椅子里跌落到地板的声音，“咚——”
“于博士，你没事吧？”艾则关切询问。
于博士颤颤危危地问：“谁、谁告诉你的？”
“网络。”艾则回答，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于博士才幽幽说道：“明天回家一趟吧，介绍你们认识。”
艾则马上说道：“明天高一高二开学，校长肯定没空，你约不到。”
于博士说道：“那就下周。”
“你不出去？”艾则反问。
“那再看……”结果，这事暂时没讨论出来。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在一中，想见还不容易？”艾则说。
“不、不，你别因为这事去打扰他！他……是个优秀的校长，不能因为这事让大家戴有色眼镜看他。”于博士急了，连忙在电话里阻止，焦急之声透电话震动了艾则的耳膜。
“你放心。我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他，他是最杰出的校长。你可以从地上起来了，我……要挂了。”艾则说了这句，就挂了电话。
刚才听于博士摔倒，却没听到他起来，就急着向他解释。
艾则的心是甜的，于博士将他放到了与洪修然同样重的位置。
挂了电话，艾则抬头一看，自己竟然绕到了科技楼，心里说服自己只是去看一眼人类学生会是如何运作的，但寻到了学生会办公室门口，紧闭的门让他突然升起了一股强烈想见许诚一的愿望。
但当着那么多学生会干部的面，他不太方便去打扰主席，就站在门外徘徊。
转到第五个来回时，走廊尽头传来两人边走边交谈的声音。
“展板前次学生处周主任已经同你确认过位置了。你们学生会另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让学生干部与值班老师一起维持校门口的秩序，还有，宿舍分配……”洪修然认真地交待事情。
“好。记下了。”许诚一回答道。
面前有道身影，踏亮了走廊里的光感声控灯，许诚一抬头，撞上了正在办公室外、避无可避的人：“艾则？”
洪修然转头看过来，表情自然，显然于博士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艾则知情的事，也叫了他一声：“艾则？”
“洪校好！”艾则对洪校长依旧恭敬，看到两人正疑惑地盯着他看，急中生智道，“我看看明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只是想见许诚一而已，明天又能因为这个借口又能见他一面。
“哦……那太好了！所以你明天有空？”许诚一欣喜说道。
“嗯。有空，那明天再来找你。洪校，我先走了。”艾则礼貌地朝校长告别，看了一眼许诚一，转身就离开了。
身后两人也没再看他，打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依次进去开会了，办公室里很快就传来洪修然铿锵有力的发言声。
艾则一直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洪修然的说话声，像一个魔音一般，与记忆芯片里那个大汗淋漓的声音搅和在一起，原来人类都有多面性，再强势的人，也有温柔到化水的一面。
艾则快走几步，穿出科技楼，去了教室，宿舍不方便回，今天已经出过校门，再出去又得让班主任批条，他嫌麻烦，还是到教室里关三个小时大脑来得轻松。
晚自习的教室只剩下一半人，艾则盯了眼许诚一的座位，竟然发现课桌上又有一封蓝色的信封。他伸长脖子，远远望去，笔迹与他下午扔掉的第一封信有点相似。
呵，烂桃花，倒是契而不舍。
艾则从桌肚里掏出一本模拟真题，翻开来，就进入了关机状态。
一直到下课，许诚一都没有回来，可能是明天开学的准备事宜太多，艾则盯了眼那个空座，默契地与同样自习了一个晚上的朱俊一起回了宿舍。
周六的宿舍安静如斯，所有人都拿着手机在刷，如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如饥似渴，艾则也不例外，入乡随俗，成为宿舍熄灯后四个亮起的屏幕之一。
于博士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微信信息一条一条进来，讲述他与洪修然相知相爱的过程，时间跨度长达二十年。
面对如此巨量的八卦信息，艾则只能回复一个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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