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呃……”将学神的手握了握，正大光明地吃豆腐，这是要挨揍的节奏，艾则正要飞快地抽回手。
没成想，他的手反被握住了。
他惊疑低头，只见许诚一抓住了他的手，用拇指给他细细地按摩，从手腕按起，一下一下，一直按到手肘，一边按还一边说：“准备活动做得不够充分吧？这下手抽筋了！这样按下，会舒服点吗？”
许诚一按摩得很专注，眼睑下垂，光洁的额头上还沁着汗珠。
一股酥麻的电流从皮肤下蹿起，沿着身体流转起来，脑中的警报声已经高叫出了天际，艾则的身体指标已经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
许诚一再按摩下去，他就抵制不了将学神按到地上的冲动。
“好了，没事了，重新开始吧！”
艾则从许诚一手下抽回手，转身走到音响面前，蹲下来打开音乐，转身下蹲的瞬间，他的心跳和呼吸非常乱，胸口还因为气流不顺剧烈起伏。
背对着许诚一，艾则花了五秒强制关机，又重启，才将身体里狂飙起来的指标强行压了下去。
广播操的前奏从音响里缓缓响起，艾则起身，来到刚才他站的位置，许诚一还站在给他按摩的那个位置上，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艾则心中“咯噔”一下，糟了！
他只顾着自己了，他分明是拒绝了学神给他按摩的好意，这是极不礼貌的一个行为，可能对学神造成了一定伤害。
“许诚一，我……”艾则试图解释。
“果然，你对男生的触碰感到很恶心吗？”许诚一突然抬头，脸上是明明白白的委屈。
艾则惊呆……学神误会了。
可他要怎么解释才好？
“许诚一，我并不是因为你的触碰，我只是……”怕自己起了反应。
艾则有些着急，学神脸上的委屈，像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割着他的心。
“只是……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成为我的绯闻男友吗？”
许诚一的眼神如同冰棱一般冷硬，将艾则的心割开又刺痛。
“不是的！我怕你累！你的手是用来握笔拿状元的，怎么能给我按摩！”
艾则抬眼，认真地看向许诚一，说道：“我……并不排斥男生，而且……”而且喜欢男生。
“你骗我的吧？这样说，是想安慰我吧？”许诚一打断了艾则，眼里升起了悲凉。
“不！”
艾则不解释了，转身，将许诚一慢慢搂进了怀里。
怀里的人僵硬了片刻，垂下的双手在身侧握紧了拳头，身体轻轻颤抖，像一只可怜的小鹌鹑。
“艾则，你不必如此！现在不是在医院，我不需要……同情！”许诚一闭了闭双眼，挺直了脖子，没有像医院一样，将下巴靠上艾则的肩。
艾则伸手把许诚一的头一按，让他的下巴扣到了自己的肩上，微微侧头，在他的耳边说道：“不是同情，我……”
喜欢你！
酝酿以久的三个字，终于有机会要说了。
“咳咳——”司令台下，响起了两声咳嗽，仿佛刻意在提醒他们。
两人迅速分开，艾则朝司令台下看去，只见一身运动服的洪修然正抱着两手抬头朝他们看。
“洪、洪校？”许诚一有些慌张。
司令台的聚光灯下，学神的脸上浮起了红晕，被艾则清楚地看在眼里。
“洪校，您……跑步？”艾则淡定多了，他单手一撑，从两米高的司令台上一跃而下，站到洪修然面前。
“刚才是在跑步，不过你们来了之后，就没跑了。”运动中的洪修然没戴眼镜，汗水将他的头发拢到了脑后，运动薄衫下的肌肉遒劲有力。
“您……早来了？”艾则转头看了一眼司令台上的许诚一，他蹲下来在关广播操音乐。
刚才那遍音乐，浪费了，他们两人都没做操。
“嗯，你们……很高调，想忽视，也很难！”洪修然的眼里闪起了兴味，笑着看着艾则。
“洪校，对、对不起……我……”艾则低头，明明刚才看过操场上没有人，洪修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也不知道。
许诚一关了音乐，绕到司令台后的台阶走下来，他不会从那么高的台上跳下来。
洪修然看向从司令台后面的台阶上下来的许诚一，趁他没到眼前的功夫，与艾则交谈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艾则装傻。
“艾则，你的眼神瞒不了我！”洪修然直接了当地说，“我是过来人。”
“从……第一眼开始。”
许诚一已经跨下了司令台的最后一级台阶，就要从另一侧绕过来，艾则只能飞快地承认了。
“他……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
艾则的词汇库里闪出的人类词汇：一眼万年，正是成人门下的相遇。洪修然是他的另一位养父，既然看穿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原来是那天？那……我还是个媒人了？”洪修然爽朗大笑。
“洪校！”许诚一从司令台一侧出现。
“诚一，练操呢？刚才……”洪修然看破不说破，欣然笑着看着两个人。
“我……刚才只是太累了，艾则他，借我靠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许诚一大窘，脸上还没消退的红晕又浮了上来，急着解释道。
“我想的……哪样？”洪修然笑得更欢了。
艾则的面上平静如水，双眼却不错的盯着许诚一双颊的绯红。
“我不解释了，越描越黑！”许诚一语塞，轻轻跺了一下脚。
“哈哈哈——”洪修然笑得脸上光洁的皮肤都皱起了褶子。
“洪校！”许诚一假装生气。
洪修然眉眼间还带着笑意，伸手在许诚一肩头按了按，说道：“行了，快练操吧！我跑完回宿舍了。”
“洪校，再见！”许诚一忙不迭地说道。
洪修然摆摆手，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远远朝艾则说：“艾则，那个……”手指了指西北。
他问的是远在大西北的爱人。
“一有消息，我马上告诉您。”艾则了然，马上说道。
“好。”洪修然再次转身，从操场出口处小跑着离开了。
被洪修然打断，艾则与许诚一的气氛有些尴尬，似乎有一层纸隔在了他们中间，谁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去捅破这层纸。
“继续练操吧。”
艾则去看学神，没想到许诚一丢下一句话，马上转身，绕过司令台去走刚才的台阶，他在脑中回放了学神刚才的语气、神态。
学神的背影看起来是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艾则反复回放了一遍，确定没有看错。
嗯？
学神害羞了？
艾则往后退了两步，向前跑了起来，跑到司令台前，猛地一蹬脚，身体朝上一跃，两手扳住司令台台沿上，脚横过来，就跨上了司令台，出现在许诚一面前。
“豁——”
许诚一吓了一跳，但他别过头，不看艾则，直接从艾则面前绕过，走向音响，顺便唠叨了一句：“干嘛跳上跳下？楼梯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吗？这么高，万一不小心摔了，可怎么办？”
艾则一个箭步上前，拦到了许诚一面前，问道：“你……是在关心我？”
许诚一去开音响的去路被挡住了，被迫迎上艾则的目光，只是眼神闪躲，没有全部落到艾则眼里，他想了想说道：“同学间关心一下很正常吧？我生病住院那会儿，你不是也照顾我的吗？哎呀，我开音响，你别挡我。”
艾则不让，仍旧挡着他，不依不饶地问道：“只是同学吗？”
许诚一挑了挑眉，从艾则的左侧绕过，蹲下来，把音响打开，单手调节音量，背对着艾则，侧头问道：“不然呢？绯闻男友？”
广播操的前奏声音由小变大，掩盖住了许诚一同样由小到大的心跳声。
他的试探已经呼之欲出了，抠住音量调节键的手指颤了颤，见过大市面的学生会主席，从来也没有这样紧张过。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与其被动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反正他已经出柜了，绯闻多了不怕再多一个，只是……得看艾则的意思了。
他的把握也不大，毕竟，艾则将自己的表情管理得太好，从面上，几乎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许诚一等了五秒钟，听到背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现在难道不正是你的绯闻男友？”
在颜文卿的推波助澜下，许诚一出柜的消息，在全校都传遍了，而艾则几乎与许诚一形影不离，正好坐实了这个“绯闻男友”的位置。
全校同学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他们走在路上，注视和议论就从来没有停过，就连班主任朱兴言也早就找艾则这个许诚一的“绯闻男友”谈过话了。
如果艾则心有杂念，他不可能会顶着这个“绯闻男友”的巨大压力，每天与许诚一在一起。
当然也只有坦荡的艾则不计较出柜的许诚一，照顾的心，丝毫没有变过。
对于这样的照顾，许诚一是感激也是奢望的，只是，他想的更进一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些操之过急了。
许诚一扣在音量键上的手指缓缓地收回，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站起来转头的时候，甚至还故做轻松地笑了笑：“连累了你的名声，要不，请你吃饭？”
许诚一的笑，笑不达意，明明是笑，眼里却涌动着浅浅的悲凉。
艾则瞧了眼，心疼起来。
心疼过后，精准的大脑也计算不出学神眼里陌名冒出的悲凉。
原来，学神很在乎名声？那他是为了谁出柜？他一定很爱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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