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蒋莱挣了挣，他手劲大，挣不开，烟头慢慢积了一截烟灰，稍一动，烟灰断了，灰絮温温地从手背飘落。
蒋莱故意说：“你烫到我了。”
张劲挂断电话，腾出手了，从她指间拿走烟，摁灭在花盆里。
蒋莱目光跟着他的手指，又拿出一支烟，低头咬住时，抬眸直勾勾看向他，挑起的眼尾尽是风情，又充满了挑衅。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神色平淡，看不出是关心还是随口一问，蒋莱说：“我现在会的可多了。”
他一哂：“蒋小姐确实不同以往了。”
蒋小姐蒋小姐的还叫上瘾了。
“倒也不完全是不同以往，比如——”蒋莱放媚眼神看向他，却不说下去，眼眸浅浅流转，像含着千言万语。
过去她就是一眼惊艳的美人，那时候年纪小，更明亮灵动一些，经过时间淬炼，如今美得从容大气，故作魅惑时，千种风情只在一眼之间。
她一向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张劲早已领教过她的骄纵肆意，如今再次面对她这副模样，连眼神都很淡。
“比如什么？”
蒋莱靠近一步，距离拉近，他清晰俊朗的眉目就在眼前，她抬手，用食指尖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心口：“你懂的。”
张劲眼含讥诮，周身气息冷冽。
蒋莱戳了戳他的手臂，笑吟吟一转话锋：“张总，我想和中晟联合制作出品《长月有时》，支个招呗，怎么样才能合作。”
直接问老板，这捷径走得有点嚣张。
意料之中，张劲根本不搭理，反讽道：“不如直接叫我投你的ip。”
蒋莱客气一笑：“那多不好意思，我们星璨娱乐一向是靠实力取胜。”
他那轻视的眼神和他高高在上的大集团一样傲慢，完全没把她的小公司放在眼里。
蒋莱半点不恼，半开玩笑的语气：“中晟财大气粗，我们怎么说也是故人，张总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哦。”
故人？张劲弯唇笑了，笑容很浮、很轻，被她惹笑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扯了下领口，透出一点坏气，垂眼俯视她：“你哪来的底气。”
她好像永远肆无忌惮，理所当然。
蒋莱甜甜冲他笑：“要挣钱的嘛，公司一堆小艺人要带，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指望着工资养家糊口。”
她八面玲珑、驾轻就熟又故作亲昵的样子十分刺眼，张劲问：“蒋小姐都是这样谈生意的吗？”
“怎么会，”蒋莱轻轻扯住他的领带，吐气如兰，“自然是只和你这样。”
灯明风轻，辽远的夜空下，两人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气息纠缠。
情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这一眼，好似随时能吻上去，又仿佛下一秒就要决裂。
蒋莱弯唇笑了，嘴角一动尚未开口，唰啦一声，落地窗大大拉开。
郑恬恬呆在门边，下意识问：“你们在干什么？”
蒋莱还拽着他的领带，瞥向她，懒声说：“没看出来，在调情吗？”
郑恬恬噎住，憋了半晌挤出三个字：“不要脸。”
蒋莱松开手，轻轻笑了：“这种情况，有眼睛的人都会自动避开。”
郑恬恬气得咬牙，下一秒，神乎其神地收住脾气，笑着说：“哦，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张劲哥，我妈找你，也不急，你先忙。”
“姐，再见。”她冲蒋莱一笑，扭头热度。
蒋莱被她一声姐叫得起鸡皮疙瘩。
她怕物极必反，没太轻举妄动，对他说：“我先走了。”
蒋莱走到落地窗前停下，对着玻璃整理裙装，又将大卷的长发拢在一边肩前，礼服后背的深v一直开的腰，白皙的肌肤在红裙的映衬下格外雪嫩，隐隐跃入他眼里。
她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多撩人，整理好仪表后自若地拉开落地窗，举步走出去。
张劲看了她一会儿，偏开视线，看见她的女士烟和打火机遗落在阳台。
张劲靠在那，随手拿起，抖出一支眼，擦燃打火机，吸了口，烟气清淡，入口柔软。
就在这时，落地窗唰啦一下再次拉开，蒋莱一手搭在门框上，来了个回头杀。
她是来拿烟的，结果看见他在抽自己的烟，眼睛轻眯，继而笑道：“张总要是喜欢，送你好了。”
她眨了下眼睛，唇形线条姣美，在他眼前一开一合：“这个味道不错吧？”
她走后，露台彻底安静下来，风轻轻吹着，月光照耀，他背对着风，发丝轻颤，衬衣贴紧身体勾出轮廓，宴会厅的冷光打来，清清淡淡，他咬着烟，像夜晚一样深沉。
蒋莱回到宴会厅，严岑越轻晃酒杯，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说：“陪我去见王总，谈谈新锐代理的事。”
蒋莱静了一静，问：“非得我去？”
“啧~”严岑越睨她，“人家看重的是你的知名度。”
三年前，蒋莱合约到期，和前东家解约，出了一些事，几乎被雪藏，正是在低谷期遇见严岑越。
严岑越是严家的小儿子，从小到大浪荡惯了，到了立业的年纪，不受家里信任，没点实权，他攒着劲儿要证明自己。
他费了大劲儿帮蒋莱解决难题，两人达成协议，合作共赢，明星加富二代的组合噱头十足，极高的热度配合他俩的手腕，拉投资、谈生意、影视资源等等源源而来。
总之，两人的关系，亦朋友、亦伙伴，但在外人看来，他不明不白，隐隐约约，好像是一对，但就是不官宣。
今晚的这样的商务酒会，无非是谈合作、共享资源、交流信息，一定圈层的商人互利共赢。
“走吧，大小姐，”严岑越非常鄙视她，“我们早就不清不白了，还怕你的前男友看见？”
不巧，蒋莱和王总言笑晏晏地谈话时，张劲不仅看见，还一清二楚地听见。
王总举着酒杯，声音高亢：“蒋小姐和严总郎才女貌，不仅登对，事业上还是一把好手。”
蒋莱客气笑笑，严越也只是笑，两人都没接话，相识多年，默契使然，故作姿态的样子如出一辙，看着确实像佳偶天成的一对。
身旁几位男士女士附和着玩笑，夸他们般配。
不远处，张劲和沈涵芝在谈事，抬眼看向她，那眼神，冰刀子似的，又冷硬，又遥远，最后一哂，露出个轻嘲。
宴会接近尾声，严岑越和一位名媛相谈甚欢，你侬我侬地相携而去，蒋莱落单。
“蒋小姐，这边坐会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唤她，是之前她代言一个品牌的大中华区总裁，陈总。
蒋莱回身看去，那边棕皮沙发上坐着六人，张劲、郑恬恬，以及郑恬恬的哥哥都在那。
蒋莱笑容一扬，款款走去。
郑恬恬脸黑了，张劲没什么表情。
陈总给她添了些酒，见在座几人都没打招呼，他以为蒋莱和他们不认识，挨个介绍过去，很快介绍到张劲。
“这位是中晟的张总，中晟集团旗下的传媒公司在传媒圈可是首屈一指，你们一个圈子的，可以多认识认识。”
蒋莱一副尊敬的样子：“张总，久仰大名。”
张劲冷淡得很，连眼神都没回应她。
陈总和他熟识，说话十分随意：“这就不对了，你的涵养呢，不是今天喝多了吧。”
郑恬恬脸一拉，就要说话，蒋莱先她一步：“没事的，早就听说张总卓尔不群，一直希望有机会认识，幸会。”
郑恬恬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说，不要脸。
陈总笑着接话，语气可自豪：“可不是，他刚毕业那会儿，他爷爷为了锻炼他，直接丢给他一个烂尾楼盘，他是真厉害，竟然让烂尾楼起死回生，最后售罄了，一战成名，集团不服气他的老股东统统噤声。”
蒋莱笑盈盈看着他，由衷夸赞：“好棒哦。”
她说话时，换了个姿势，交叠起双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尖尖的高跟鞋，似有若无地从他的西裤上滑过去。
又咬着软软的尾音，好似小鱼游到他耳边，呵了口气，像以前在床帏间，她故意闹他时，半撒娇半调戏地说，你好棒哦，现在众目睽睽华灯熠熠之下，张劲眼底熠熠有光，带着浅淡的锋利，血液隐隐沸腾。
张劲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猩红的酒液晃起一丝波纹，他还是温温淡淡的样子，却散发出清冷的压迫感，不动声色地饮尽杯里的酒。
陈总喝得有几分上头，聊起了兴致，继续拿朋友开涮：“害，事业是有成了，可除了挣钱就是挣钱，连个女朋友也不交，你说你，挣那么多钱顶什么用？”
蒋莱心里头那块不上不下的石头悄然落下，松了心，故作惊讶：“张总这么优秀，没有女朋友吗？”
另一位朋友接话：“没，不过几年前，好像是大学的时候，有个女朋友吧。”
陈总摸着下巴：“怎么大家都这么纯情，我记得蒋莱前几天的访谈上说，前男友也是在大学谈的。”
“那时候年轻纯粹，感情也真诚吧。”蒋莱的语调颇有几分怀念。
陈总玩笑道：“糟了，你不会还怀念前男友吧，我们都没机会了。”
一旁几人跟着起哄，纷纷笑了。
蒋莱没说话。
郑恬恬翻了个白眼，她的哥哥全程没任何表情，没说一句话。
张劲放下酒杯，发出不轻不重一声砰，眼里添了玩味：“没想到蒋小姐这么重情。”
蒋莱微微笑：“张总看着也不像薄情的人。”
陈总接话：“你认识的人多，不如给他介绍一个。”
蒋莱指尖在大腿上一下下弹着，轻悠悠说：“好啊，不知道张总喜欢什么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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