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品玄师
青绿色的药液,混合着渐渐逸散出水雾中的恶臭,在少年消瘦的脸庞上,刻着难以名状的抗拒。
看了一眼冷面寒霜的老者,少年咬紧牙关缓缓坐了进去。在那些触及皮肤,却伤及灵魂的疼痛,开始张牙舞爪占据整个身躯时,也徐徐解开了毒丹的封印,带着积蓄已久的能量,摧枯拉朽的冲进了余生的四肢百骸。
“还愣着干什么?”见到少年如浮萍一般不为所动,老者恨铁不成钢地道:“继续运转纳灵诀。”
“爷爷,您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望着绿色的药液开始变红,女孩把脸转到一旁,担忧地道:“他才不过十六岁啊。”
“爷爷也不想这样,可那群饿狼却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老者凌厉的目光下闪过一丝不忍,却依旧决绝地道:“两年我们决定救下他的性命,现在为什么不把他那颗被封印的心一起叫醒?”
“爷爷。”望着老者渐渐柔和下来的目光,女孩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好孩子。”
干枯的手掌拂过女孩的发髻,老者的思绪在这声声哭泣里,飞到了十余年前救下她的场景,沙哑的嗓音也温和了起来:“不管遇到了多么大的变故,唯有努力的活下去,才能对得起那些为我们遮挡刀光剑影的人呢。”
“爷爷。”不多时,女孩痛哭的声音,随着四周飞散而起的枯叶,缓缓停了下来,望着盘旋在青木谷上空的气旋,激动地道:“他这是要玄气化液了吗?”
“苦心人,天不负,这一刻终于要来了。”看着心无旁骛的少年,老者会心的笑了笑:“只有玄气化液,他才算是真的活了过来。”
在老者的声声欣慰里,双目紧闭的少年,全力运转起纳灵诀,整个身体如数日未食的猛兽,席卷着淤积在漩涡里淡青色玄气,声势浩大的涌进了他那厚重的经脉里。
随着浓郁的玄气入体,流窜在少年体内手臂粗细的气流,一瞬间就有了碗口般粗壮,几个周天过后,这才渐渐放缓了速度,凝成雨滴的形状。
听着灵魂深处传来的“滴答”声,少年面无表情的脸庞上,终是露出了涅槃重生的欣喜,紧闭的双目也开始缓缓睁开。
须臾间,一道绀红色的光芒,伴着胸口突然传来的剧痛,从少年深邃的眸间一闪而过。体内平静下来地玄气,在这突如其来的疼痛里,急速沸腾,稳定在玄师一品的气息,又再一次地攀升起来。
玄师二品、玄师三品……
“这小子又在搞什么?”见到少年暴涨的气息,瞬间窜到了玄师八品,老者担忧地道:“他再这么揠苗助长下去,老夫辛辛苦苦帮他稳固下的根基,可就彻底的毁了。”
少年暴涨的气息,并没有因为老者的忧虑而止住脚步,反而像是沉寂多年的火山,毫无征兆的喷发一般,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气贯长虹的冲破玄宗,最后在玄宗三品的时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余生。”
望着宛如实质的玄气,从少年的四周慢慢散去,女孩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呼了口气,担忧地道:“你没事吧?”
夕阳的余晖,在山林间隐没了踪迹,夜色袭来前的青木谷,一片金黄。大汗淋漓的少年,望着身旁的老者微微一笑,全力运起纳灵诀,凝实着体内虚浮的气息。
半个时辰后,少年胸口的疼痛,在纳灵诀周而复始的运转下,开始缓缓减弱,而那萦绕在身体四周的玄气,也终是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爷爷,你看他激动的样子。”看着嘴角轻扬的少年,女孩偷偷笑道:“有了你亲自调配的灵液淬体,他的身体不知要比寻常玄师强上多少,一举迈进玄宗也并非难事,现在白白错失了一个机会,想想都替他可惜呢。”
“难不成那折磨人的绿色液体,是用来淬体的灵液不成?”听到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少年扼腕叹息道:“如此说来,我真的是错过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举踏入玄宗的机会啊。”
“别听诗苓那丫头胡说,玄气修炼岂有捷径可走。”老者打量着汗渍斑斑的少年,见他把虚浮的玄宗三品,硬生生地压制到玄师四品,惊讶地道:“还以为你会在这突飞猛进的玄气面前乱了分寸,没想到还真的抵挡住了诱惑呢。”
“让叶老担心了。”接女孩递来的毛巾,少年讪讪地笑道:“我可不想因为一时之利,就把自己葬送在这区区的玄宗三品。”
“还好你没有莽撞行事,若不是及时把暴涨的玄气压了下来,老夫多日的辛苦可就白费了。”老者把手指搭在少年的手腕上,一股细若游丝的气流,像是长着眼睛一般,顺着他手臂上的经脉,游荡在四肢百骸里,连连称赞道:“这宽厚的经脉,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的记恨啊。”
“敢问叶老您究竟是何身份?”感受着经脉里炽热的玄气,少年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好奇,寻声问道:“您真的只是寻常医师这般简单吗?”
“你小子,我若不是医师,又怎会在这青木谷治病救人。”望着满面疑惑的少年,老者急忙岔开话题道:“见到你短短三个月就已玄气化液,我这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多亏了您的灵液,我才能重新修炼。”看着眼前猜不透的老者,少年深鞠一躬道:“您对我恩重如山,我余生定当竭力报答,万死不辞。”
“岷溪从千里之外把你带到这里,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老者反背双手,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看了看,缓缓说道:“若是真要报答,就努力修炼,早日达到那传说之中的玄祖之境吧。”
“玄祖之境么?”老者话音未散,少年平静的心情又沸腾了起来,铿锵地道:“虽是遥远了些,不过也是别无退路啊。”
夜幕降临,璀璨的星光,在黑暗的夜空中熠熠闪烁,盘膝而坐的少年,脸上挂满了重生的欣喜,操纵着体内奔腾不息的玄气,渐渐进入了修炼之中。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山野的枝叶,在山谷的空地上洒下一片金黄,“咣咣咣”的敲门声,从简陋的窗外如约而至。
“余生。”女孩洋洋盈耳的嗓音,带着朝气蓬勃,从房外飘进了余生的耳朵里:“准备出发了。”
“诗苓,这么早就要去采药吗?”丰神异彩的少年推开房门,见到老者和女孩身着黑色斗篷站在门前,疑惑满腹地问道:“你们怎么这身打扮?”
“今天镇子上有拍卖会,带你去凑凑热闹。”女孩不由分说的把手中的斗篷塞进少年的怀里,催促道:“快点换上衣服,马上就要走了。”
“一个拍卖会而已,不用穿成这样吧?”翻弄着手里扎眼的黑色斗篷,少年迷茫地道:“去凑热闹又不是拦路抢劫。”
“诗苓,随他去吧。”环顾了一眼晨雾散开的山谷,老者转身走了出去:“这小子,还当自己有慕云宗撑腰呢。”
青木镇比慕云山下的洛西镇要小上一些,但由于拍卖会的关系,街道上挤满了摆摊的商贩,交织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把狭窄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那是?”看着远处人群中忽明忽暗的光芒,少年喃喃地念道:“偏安学院招生处?”
“呵呵,你小子运气还真是不错。”循着少年的视线望去,老者笑道:“这几天是偏安学院招生的日子,十多年来倒是头一次出现在这荒僻的青木镇。”
“爷爷,诗苓想去试试。”女孩挽住老者的手臂,跃跃欲试地道:“诗苓都十七岁了,现在却还只是玄师八品。”
“唉,本想你能普普通通的渡过一生。”望着女孩目光里的光芒,老者无奈地道:“怎料今日却碰上了偏安学院招生,事已至此这或许也是你的宿命。”
“叶老,我也去试试吧。”
“罗川,组织他们排好队,不合格的就直接轰出去。”跟在女孩身后的少年,看着长长的队伍中间,凶神恶煞的老者大声道:“偏安学院招生,只看年龄资质,不问身份地位,若是年龄偏大亦或资质平平,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小妹妹。”不多时,一个年青的男子站在了叶诗苓的面前,递来一块黑色石块道:“告诉哥哥你的姓名和年龄,然后把手放在玄石上。”
按照男子的指引,叶诗苓伸出左手放在石块上,只见先前通体乌黑的黑色石块,瞬间亮了起来。
“叶诗苓,十七岁,玄师八品,合格。”指了指队伍前的老者,青年男子道:“去导师那里进行复测。”
“余生,你快点啊。”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女孩道:“爷爷还在等着我们呢。”
余生报完姓名年龄之后,学着叶诗苓的样子,把手掌放在玄石上,只见先前纹丝不动的玄石,带着嗡声四响,在明暗闪烁的光芒里急速抖动起来。
“怎么回事?”盯着面前的少年看了看,男子回身望着渐渐平静的玄石,缓缓呼了口气道:“余生,十六岁,玄师四品,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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