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月5日画地为牢
周三下午是公休，安晴中午一下课便回了寝室，连饭都没有去吃。
窗帘紧闭着，灯也没有开，安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房间里没什么光，就跟前一天晚上一样，荀更牧的轮廓就这样一点一点在意识中浮现。
同自己相比，他很高，即使坐在靠墙边的那把高脚凳上，也要仰头才能直视他的双眼。
手腕被他攥住拉至身前，安晴本以为荀更牧会做些什么，但是没有，他只是嘴角含着笑，问，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安晴不理解，荀更牧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没有人派自己来。
我又不是看不见。荀更牧当时这样说，语速很慢。
这段时间，我们“偶遇”的次数变多了不是吗，每次我看到你的时候，你也在看我，你是觉得我认不出来吗？
然后他抬手轻轻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有些酥酥麻麻的。
就在刚刚上楼的时候，我想起来在哪见过你了。荀更牧又说，就在隔壁那个网吧，对吗？
听到荀更牧说记得自己，安晴一时间内心有些欣喜，便点了点头。
当时你才多大？那网吧雇佣未成年？
可是荀更牧的关注点并不在自己身上，对网吧的攻击倒是很自然，显得常驻有多合法一样。明明就在几分钟前，还在楼梯上目睹了那样一幕。
那的确是安晴没有预料到的，居然会在楼梯上碰到郦湫——为数不多的被荀更牧带出去过的人。
荀更牧在常驻四处留情早就广为人知了，可秉持着基本的原则，几乎不会在常驻以外的地方与这里的人发生什么关系。
所以即使光线再暗，安晴也能认出他。虽然这个人跟荀更牧前后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个星期，但他还是拿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报酬，然后天天在众人面前吹嘘，见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荀更牧对他如何如何。
安晴一点都不羡慕。好像所有人接近荀更牧都是为了钱，但他知道金钱是维系不了长久的感情的。
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了。
就在楼梯的角落，郦湫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干呕，若不是半倚着墙，恐怕早就瘫倒在了地上。借着灯光，隐约可见他身上被撕裂的衬衣和斑驳的红痕。
那时郦湫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还有身旁牵着自己的荀更牧。
视线仅在那一瞬间相交，接着又不动声色地湮没在各自的归处。
“你这样我没法走路。”荀更牧就像看不见似的，拍了拍突然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回过头对安晴说道。
安晴好像看到郦湫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般的笑，便只是松了松手臂，顺势又拉住了荀更牧的胳膊。
安晴从未发现自己竟有这样的好胜心，仅仅因为在荀更牧面前见到了郦湫，也从未发现自己会产生如此矛盾的情绪，明明上一秒还在因为自己能站在荀更牧身边而沾沾自喜。
就因为那个嘲讽般的笑吗？
想到这里，安晴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不会的，自己一定不会变成郦湫现在的样子，毕竟自己不是个恃宠而骄的人。
郦湫曾经还说过，二楼是地狱，但现在安晴不觉得，和荀更牧接过吻的地方怎么能是地狱呢。
二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静，乍一看与楼下也没什么差别，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的确是更近了。
见安晴低着头没有回答，荀更牧便也没有再追问。他伸出手环住安晴的腰，往腿间拉了一把。二人几乎相贴。
那股令人舒心的香味再次扑面而来，这一回安晴没有再忍住，一头栽了进去。
从人间到地狱也好，从地狱到天堂也好，从牵到荀更牧的手开始，就好像已经无畏生死了。
安晴平躺在床上，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了鼻息间，寻找荀更牧身上的味道。
就在把头埋进荀更牧胸口的同时，他也低下了头，在自己颈边轻嗅。
那时，荀更牧微凉的手指已然没入自己的衣领，轻轻将衣服拉开了些许，又逐颗解开胸前的扣子。
眼看整片胸膛都要裸露在外，安晴顿时感到一阵寒意，本能地往后一缩。
在感受到轻微的挣扎后，荀更牧并没有就此放手，反倒顺势一带，一把将他抵在了墙上。
安晴看着荀更牧站起身，巨大的压迫感就这样突然袭来，宽厚的身形将常驻二楼的所有都隔绝在了身后。安晴几乎颤着声音央求，别这样，这里好多人。
姗姗来迟的拒绝似乎正合了荀更牧的意。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抱着胳膊，盯着靠在墙上低着头的安晴有些好笑地反问:
“可你跟我上来不就是想做这些吗？”
安晴猛地抬起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才张了张嘴吧，便发觉自己无话可说。荀更牧说的对，不管过程如何，自己的目的总归还是一样的。
如果你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该有多好。安晴心想。
“你也不是被迫在这里工作的，我也不强迫你做过什么。”荀更牧还是那副一脸淡漠的模样，“我观察你也有两天了，那你自己说，你是为了什么。”
安晴也不知道。辩论会上滔滔不绝的口才在荀更牧面前完全丧失了作用，言语大概率是无法表达自己那含蓄的心意的。
安晴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被窝远没有荀更牧的怀抱来的暖和。
他不愧是情场高手，只要一个动作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了。
回想当时，自己也曾在人潮汹涌中被荀更牧牵着走。那一刻，世界都是黑白的，灯光唯有在他身上才会重叠，变得有形，变得触手可及。
在那双没有什么温度的双眼的注视下，安晴拢了拢衣襟，又走进了他的怀里，然后揪着他腰侧的毛衣迟迟没有开口。
至此荀更牧才恍然大悟。
“真是个小可怜。”
他笑了，然后微微低头贴上了安晴的双唇。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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