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转变
两个男人，还是两个成年男人，出现在一个死人的案发现场，你觉得警察会不会把他们带走，当做嫌疑人进行调查。
会，这是一定会的。
而且，信息部王主任死之前，陈年还触碰过他的身体，这就涉及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指纹。
现在整个屋里遍布的都是陈年与小广的指纹和脚印，你说这事跟他们没关系傻子都不会信。
此刻的陈年与雷三虎有着共同的心情，什么心情？
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心情。
陈年是那种共情能力比较强的人。
大部分人的共情力都是比较差的，就好比有个人腿疼得厉害，在你旁边惨叫，你或许只会觉得他好吵。
再好比，你饿得连饭都吃不上了，砖家质问你为什么不把房子租出去赚房子，亦或者为什么不开车出去拉活。
共情力差，是因为没有设身处地的感同身受。
所以，人与人之间不可能理解万岁，尔虞我诈的冲突就像是日月循环一样周而复始。
而每次冲突的受害者，一定是金字塔尖的底层，也就是能量最小的那群人。
随着冲突的不断加剧，火苗也会烧到金子塔的中层，比如说现在躺在陈年面前的王主任，便是中层的受害者。
之前的大头，唐春，都是中层的受害者代表。
而底层受害者则是那个被挤死的胡飞……
现在，陈年和小广要做得就是趁着警察进小区之前赶紧离开这里，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和小广都必须离开。
陈年飞快的走出这座房间，然后关好门，顺着楼梯下去，他们前脚下楼，后脚就看见几个警察飞快的上楼，等警察的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口时，陈年和小广撒丫子就往外跑。
到了小区门口，陈年就看见之前拉自己过来的寸头已经被警察给抓住了。
看样子是有人抢先干掉了王主任，凶手藏在暗处观察等待着陈年的到来。
等陈年和小广一刀，他立马选择报警，然后从事先准备好的路线进行撤离。
不管怎么说，陈年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是谁杀了王主任，他的脑袋里已经浮现出了嫌疑人的名字，那就是叶梅。
王主任家桌子上的那张照片显示，叶梅和他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两个人亲昵的模样就是真真切切的情人关系。
所以，退一万步讲，即便叶梅没有杀王主任，那她也一定知道点什么，要抢先找到她，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
可问题是，这么大一座城市，仅凭陈年和小广，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刻意躲藏的女人。
这个时候，陈年就必须求助一下雷三虎了，他给雷三虎打了电话，把自己的遭遇跟他说了一下。
雷三虎在那边咳嗽来了两声，说了句等我消息，随后挂断电话。
半小时以后，雷三虎给陈年发过去一个地址，叶梅在江家赌场，我的人看见了她。
江家赌场？
又他妈是这。
叶梅去那干什么，唯一的解释解释解释，她帮着江家的人干完活，去要赏金准备拿钱走人。
但江春雷现在生死未卜，江家肯定也不会把他断腿的消息放出来也就是说现在的江家还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要趁着江家人都在医院守着的这个空挡去赌场抓叶梅，陈年和小广来到还没关门的集市，买了假发和帽子。
两个人打扮了一翻，沾上胡子，戴上假发，再带上墨镜
嗯，完全看不出来具体的长相了。
两个人打了一辆车，直奔江家赌场。
赌场都有这样一个规矩，那就是不是熟人带，根本不让进，因为这个规矩陈年和小广就只能守在赌场门口守株待兔，他俩谁也进不去。
等，只能无休止的等下去。
小广打着哈欠问“人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从后门溜了吧？”
“应该不会，江春雷现在在医院，赌场里没有说了算的人，叶梅应该是在等，等那个说了算的人。”
“我们得换个地方蹲一会了，那个门卫已经看我们好几眼了，看门的人一个个都贼得很，来来来，我们换个地方。”
…………
在陈年和小广盯梢准备捉叶梅的时候，正在家里做饭的弗兰克，拿起电话，告诉自己组织成员“江家赌场，有两个沾着假胡子戴着假发套的人正蹲在门口。
你们带着人，以最快速度赶过去，把他们两个给我宰了，我的眼线说他们的伪装极其拙劣，只要到了那你们一眼就能认准我说的人，给我宰了他们，用车祸的方式让他们离开吧。”
“好的组长，动手前要不要告诉一下江家，以免他们……”
“不需要，都是狗而已，主人做什么用不着跟狗说。”
…………
医院，江文河坐在塑料长椅上，满脸狰狞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小弟，他说“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他们？”
“起初还不敢确定是不是他俩，可这俩人沾个假胡子，戴个假发蹲在咱们赌场门口，要么是探子，要么是来找事的，就这伪装技术我看不像探子，就像来找事的。
然后我就问了马尾哥，马尾哥拿照片一比对，说就是您要找的陈年和小广，所以马上派我过来问，应该怎么办？”
江文河吐了长长的一口气，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揪住那个兄弟的头发说“还用我教你怎么办吗？你是废物吗？我知道你是废物，去把马尾叫来，我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十几分钟后，马尾耷拉个脸走进了医院。
十分钟再以后，马尾如沐春风的走出了医院。
因为江文河承诺，只要他能干掉了陈年和小广，从今往后就让他坐江家赌场的经理，待遇比现在好一万倍。
马尾准备了一下，只叫了几个机灵的小弟，马尾说“此战，只可成功不可失败，你们都是我的核心兄弟，此战一过，你们都跟我封官嘉爵，大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好。
有了马尾的动人演讲，这些小弟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拿着匕首，跟着马尾走出了赌场。
马尾叼着一支写满寂寞的烟，站在赌场门口，指着赌场对面的陈年和小广说“就是那俩人，凑过去一人一刀，结果他们，然后就完事了。”
一听说要真刀真枪的杀人，马尾这群兄弟都有点怂了。
江家也是实在无人了，让这群流氓顶上杀人，你让他们欺负欺负人还想。
杀人，实在是不可能。
马尾带着他们朝着陈年走去，走到陈年快一半距离的时候，有人开始怂了。
“马尾哥，真的要杀人吗？我……我不敢啊。”
“你个废物，杀人有什么不敢的。”马尾摸了摸自己的辫子，虽然他嘴硬，可心里也是发虚。
他抬头，发现陈年正在看自己，顿时心里更虚了。
马尾之所以叫马尾，就是因为他留着马尾的头型。
因为长时间没有洗头，马尾的脑袋上都冒出了油，几绺头发粘在一起，擀毡一样。
即便埋汰成这样，马尾依旧标榜自己是个时尚的人，他穿着伪劣的名牌衣服，踩着冒牌的运动鞋。
他看着道对面的陈年，满脸写着胆怯。
…………
一辆黑色的货车正疾驰在公路上，司机拿着啤酒时不时的往嘴里灌几口。
既然是车祸杀人，那就必须演得像一点。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种事他已经帮着弗兰克干过很多次了。
他的案底也足足有一尺厚。
这一次，他喝了很多的酒，眼神也已经有些发散，看着货车的挡风玻璃，已经开始出现重影。
车子进入江家赌场的范围，司机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站在马路中间的那群人。
司机再次拿出照片确认了一下目标，然后把油门踩到底，朝着马路上的人撞了过去。
现在，陈年和小广被鼓足勇气的马尾拽到了大马路上，两伙人现在是对峙状态。
司机确确实实是奔着陈年和小广撞过去的。
从这点来看，司机能在如此醉酒的情况下确认目标，这就说明了他是个专业的人。
就在大货车即将撞过来的时候，马尾推了小广一把，陈年下意识去扶小广。
大货车擦着陈年的边开了过去，这下没撞到陈年，却把马尾的小兄弟给撞得滚了出去。
大货车失控着开上了人行道。
撞向路灯杆，然后停了下来。
第一次杀人。
人没杀了，自己的小弟还被货车撞死了。
不得不说，马尾的第一次杀人是失败的。
货车司机见自己撞错了人，于是他拿着猎枪，踹开货车的车门，跳了下来。
马尾的人见肇事者下车，全都忘了自己要杀陈年的事情，准备围上去，不让杀手离开。
杀手也没废话，对着第一个朝自己冲过来的人抬手就是一枪
枪响，人倒地，马尾这边瞬间被吓成了一团。
陈年知道这杀手是奔着自己来的，立刻拉着小广跑进了，旁边的巷子。
陈年没有犹豫，更没有观察四周，因为时间不够用，如果陈年观察四周，那他肯定就中枪了。
第一时间往巷子里跑，是为了打对方一个反埋伏。
进了小巷，陈年拿出手枪对准了巷子口。
等了很久，杀手也没走进来。
对此陈年的判断有两个。
第一，杀手知道陈年埋伏在巷子口，他想迂回一下，绕一圈从后边给自己来一个突袭。
第二，那就是杀手他们被马尾的人困住了，进不来了。
陈年小心翼翼的扒着巷子口往外看了一眼。
砰的一声，子弹击中了巷子两侧的砖墙，砖沫飞溅，险些崩进陈年的眼里。
他捂着眼睛，抬手就还回去一枪，击中了路灯。
哗啦一声，街区陷入了黑暗。
陈年举着冒烟的手枪等待杀手进入自己的射击范围，但他没时间了，因为陈年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警察来了，快跑啊！”马尾惊呼一声，然后倒腾双腿开始飞奔起来，所有人都跟着他开始跑。
杀手见警察来了，也快速收起猎枪，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小广问“我们该往哪跑了。”
眼前摆在陈年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跟着杀手的路跑。
这个不去考虑，跟他跑还不如叫警察抓住。
那就只剩一条路了，跟马尾拿群残兵败将跑。
目前来说，这条路还算安全。
陈年和小广加快步伐，跟上了马尾。
“长头发，你不管你兄弟了，你兄弟可是刚被货车给撞了，你就这么把他扔在路边了。”
“兄弟都是用来怀念的，他会理解我的。”
“真他么不是个东西！”小广飞起一脚，把马尾踹了个狗啃屎。
马尾快速的爬起来，回头瞪了小广一眼，继续飞奔。
这个时候，马尾跟他的人已经跑散了，现在是陈年小广和马尾三人在一起跑，他的小弟早就把马尾扔到脑后了。
三人跑到寂静的无人江边。
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了，这才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
“杀你兄弟的好像是个外国人。”陈年喘着粗气对马尾说。
马尾立刻纠正道“那外国人是准备杀你的，结果撞错人了，你少挑拨离间。”
“是，肯定是撞错人了，那他下车为什么还朝你们开枪，他就是他妈杀你的，马尾你还不明白吗？你们老大想让你杀了我，然后再找人把你灭口。
只不过你们老板万万没想到，你能那么怂，犹豫了半天也不敢动手，要不然你以为你们老板凭什么让你来干我，你是炮灰啊兄弟。”
马尾目露震惊的盯着陈年。
很显然，陈年的忽悠他是听进去了，马尾慌张的说“那……那完了，我家里的情况，江文河都知道，那他……会不会。”
“会，一定会的，劫持你的家人，然后逼你出面受死，这是江家的一贯作风。”
像马尾这种愣头青最好糊弄，也最容易叛变，陈年相信如果不是江家缺人，他是绝对不会用这种人来为自己做事的。
因为他太急着弄死自己了。
因此犯了用错人的致命大错误。
当猎人那就必须要有耐心，要不然猎人就会变成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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