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阵眼
望着这个如美玉一般无暇的大美人，李宁秋怔了半晌，方才上前见礼道：“见过师叔祖，不知这位神君或是仙君，宁秋如何称呼？”
夙悬尚未出声，便听云汲道：“旭……称我云汲便好。”
李宁秋一惊，竟是上古之神，水神云汲，当即恭敬道：“云汲神君，竟不知是神君驾临，还望神君恕宁秋失礼。”
夙悬挑了挑眉道：“我还从未见他如此正经。”他看了看云汲，“果然孽缘。”
“岂敢岂敢，小神哪里敢在君上面前班门弄斧。”云汲道。
“彼此彼此。”夙悬笑了笑。
只望此生是缘非孽。
安顿好了真华门人，青皌便往卧云堂，还未到，便远远瞧见君上与李宁秋站在一处，还有另外一人，似乎相谈甚欢。
“师叔祖。”青皌瞧着旁边的人气度不凡，揣度着大概是个身份尊贵之人，便道：“见过神君。”
云汲点点头道：“青皌还是这般聪慧。”
此话说的宛如一个许久未见的熟人，青皌微微一怔，便听夙悬道：“阿皌，先进去用饭吧。
水神自便。”
二人进了卧云堂，白萝将早饭端上来，便去给外面的两位奉茶了。
青皌问道：“君上，那位神君是水神云汲？”
夙悬点了点头，道：“正是。”
“神君认得我？”青皌夹起一只蒸饺，有些奇怪。
夙悬未答，将盛好的粥放到他面前，“登霞会将近，阿皌难免辛苦，多吃些。”
青皌点了点头，见他未回答，想来并非是自己能知道的事，便不再追问。
堂外云汲唇角含笑，静静地望着李宁秋，不知为何，让李宁秋觉得他眼中似有欲说还休的悲伤与眷恋，将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神君是师叔祖的朋友？”
云汲点了点头，问道：“宁秋，你是叫宁秋么？”
“正是，李宁秋，神君若不嫌弃，唤宁秋便可。”李宁秋道。
“宁秋……”云汲似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你来此多久了？家住何处？”
虽然被神君问这样的问题有些奇怪，李宁秋仍是答了，“我前些日子才入门，乃皇室子弟。”
待青皌用完早饭出来的时候，外面两人仍相谈甚欢，确切的说，是云汲几乎将李宁秋的家底都摸清楚了。
“宁秋，你先去忙吧，我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看你。”云汲道。
“那神君、师叔祖，宁秋便先告辞了。”李宁秋转身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心想，他是来做什么的来着？
“旭晓，旭晓……
我终于找到你了。”云汲的眼中似有云霞流转，整个人都如焕发着光彩的玉石。
“分明是本君找到的。”夙悬端起茶杯道，“如何，此事值不值让水神屈尊到此？”
“我寻他多年，未想到他竟降生在皇家。”若非当年动用禁术，他也不会一直自行查访，不敢去司命处询问旭晓魂魄转生何处。
“他已入七云仙门，只要甘心抛下荣华富贵，便可修行成仙。”至于资质与修行，即便不能修行有成，夙悬相信，便是用神果神丹、灵力修为将李宁秋喂成个仙，云汲也是能办到的。
“怕的是他身在皇家……”云汲欲言又止，“罢了，我先回天界查阵法之事，宁秋你替我看好了。”
“放心，他为皇族，整个七云皆对他恭敬得很。”夙悬道。
云汲挥袖消失了身形，夙悬便按他所示，去寻阵眼所在。
林深树茂，周围逐渐湿润起来，行不多远，便瞧见一处温泉。
可这温泉热气蒸腾，水面上还鼓起大大小小的气泡，这是温泉？？
夙悬蹲下身，虚空在泉上抚了一把，温度快赶上刚开的茶汤了。
若此处真是阵眼，如此滚烫的水，必有蹊跷，他自乾坤袋中掏出一只紫檀梅花盂，那盂一抛出去便悬在温泉之上，将水不断吸入。
温泉水渐少，池中忽然窜出一个东西，直扑夙悬。
那东西似火烧一般，所到之处热浪滚滚，他脚下的草皆成了枯黄，然而却狠狠撞在八荒琉璃罩上，重新落回池子。
夙悬行近看，池底游动着的，竟是一条炎蛇。
此蛇并非天然存在，而是由已经化妖的水蛇炼制而来，在火中煅烧，直至身躯魂魄尽数焚尽，仅剩灵力不断燃烧，直到烧尽，其火常充满怨恨，异常凶猛，威力与神火、魔焰不相上下。
炎蛇无法被杀死，只能待灵力燃尽，方会消失。
夙悬将水释放，收回木盂，这条炎蛇在此时日已久，想来是由灵力极高的蛇妖炼化而来，布此阵的人，不简单。
此阵由人族结成，阵法来自天界，阵中藏着魔族邪刀，阵眼有妖族炼化而来的炎蛇，到底是何人，花了多少力气，又用了多少时间，在他眼皮子底下，布了这样一个局。
眼皮子底下……
夙悬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卧云堂，便见不少人站在堂外。
青皌道：“白萝公子，真华门掌门携众弟子前来拜见师叔祖，还请通传。”
“实是不巧，君上他出门了，尚未归。
众位不如改日再……君上您回来了。”白萝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缓步而来的玄袍。
“何事？”夙悬看了看这群人，清一色的缃色衣袍，为首的那个四五十岁年纪，面色颇为严肃。
“师叔祖，真华门前来拜见。”青皌见礼道。
“真华门现任掌门褚阳携门下弟子拜见仙君。”褚阳带着众弟子恭敬行礼。
夙悬摆手道：“不必如此。
本君非真华门之人，诸位多礼了。”
“仙君虽不是出自真华门，但仍是我仙门前辈，晚辈们理应前来问安。”褚阳道。
夙悬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褚掌门客气，本君不过客居闲人，掌门不必放在心上，登霞会在即，想来掌门还有许多事要忙，本君也便不多留了。”
白萝看着褚阳那尴尬的脸色，君上碍于小公子的面子，说了这么些场面话已实属难得了，难道还要留他们喝茶不成。
褚阳到底还是做了几十年掌门的，见礼道：“多谢仙君体谅，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青皌送他们下山，真华门的几个女弟子偷偷转头去看夙悬，掩嘴笑的娇羞，青皌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青皌师兄，一别数年，以师兄的天赋，想来已然有所成了吧？”真华门大弟子秦荣凑到他旁边，手肘碰了碰他阴阳怪气道。
青皌看了他一眼，这个秦荣自幼时起便看不惯自己天赋高，此番来恐怕更是想瞧他笑话的，“秦师弟过誉了，青皌自知才疏学浅，未到登仙之境，不敢言有所成。”
“青皌师兄，那位师叔祖，可……可有心仪之人？”几个女弟子推推搡搡，将一人推了出来，红着脸问道。
“自是有。”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几名女弟子顿时垮了脸，仍不死心道：“不知是哪位仙女有这样好的运气？”
青皌怔了怔，他答不上来，方才不假思索之时，他分明是有答案的，可真叫他说出来，他又犹豫了。
君上对他好，对他很好，可那是对心仪之人么？如何才算得心仪之人？
不禁喃喃道：“如何才算心仪……”
却不想被那几个女弟子听了去，噗嗤一笑道：“青皌师兄还真是一心修仙，心仪自然就是喜欢啦，想与他时时刻刻在一起的喜欢。”
“放肆！”这话被褚阳听到，回过头斥责几名弟子，“你们拜入门中修仙，怎可沉迷情爱之事！”
几名弟子纷纷认错，敛了神色不敢再言语。
喜欢……想在一起的喜欢……
青皌脚步顿了顿方才跟上去，秦荣见他神色怪异，心下便添了几分疑惑。
直至中午用饭之时，那名真华门女弟子的话，仍在青皌心头打转，他夹起一块排骨，直接塞进了嘴里，“咔”的一声被硌了牙。
青皌忙捂着腮将排骨吐出来，“怎么了？”夙悬伸手擒住了他的下颌，想去瞧他的牙。
一想到自己口中还有饭食残渣，青皌忙从他手中挣出来，脸不自觉地有些发热，“一时走了神罢了，只是硌了一下，君上不必担心。”
“阿皌有心事？”夙悬给他换了一只碟子道。
“算不得……”他平日里问这问那，几乎将君上当成了无所不知的老师，可这件事，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夙悬见他欲言又止，想着大约还是为了灵力之事，便道：“阿皌若是不想参加登霞会，我去与你师父说便是。”
“嗯？”青皌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阿皌若是不喜欢，不参加便是了，何苦日日为此作难。”夙悬道。
“君上误会了，青皌并非是因此事……
况且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可临阵脱逃，便是青皌灵力不济，也不会做缩头乌龟。”
他说这话时身子挺得笔直，夙悬似乎又看到从前那个说想与他并肩而立的青皌，“那又是为何这般心不在焉？”
“我……”青皌微微低头，错开了他的视线。
夙悬心中叹了一声，既不求回应，又何苦相逼，他只捧着他宠着他，便罢了，至于阿皌是否将他放在心里，都由他，“你若不想说便罢了，先用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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