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人心隔肚皮
他们热泪纵横，挥了挥手。
“孩子 ，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他们稀罕地抓着裴姣的手，恋恋不舍，很久才舍得放开手。
裴姣深深看了他们几眼，鞠了一躬。
“几位前辈放心，我一定会为父亲沉冤昭雪，找回原本的清白，绝不会让父亲白白蒙冤！”
“好孩子……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这样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切记凡事都要量力而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都是圣人应该做的事情，你我生活在这世间，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要无端生这些是非了。”
裴姣点点头，“各位长辈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我既是裴将军的女儿，就要做一些对得起裴将军的事情，我知道各位叔叔伯伯无力帮忙，可即使是在心理上给予我慰藉，也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更何况这几位叔叔伯伯，还把裴将军的遗物藏了这么长时间，不被别人发现，这一份情谊就抵得过黄金万两。
裴姣心中充满了感激，回去之后，迫不及待拆开箱子，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一阵尘土扑面而来，把她呛得连连后退。
“咳咳咳……”
小青跑过来挡在她前面，撑开自己的衣服，挡住扑面而来的灰尘，可自己来不及躲避，还是咳嗽了两声。
“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呛到？”
裴姣缓和了一下情绪，连连摆手。
“无妨，想必是这些东西放了太多年，才有了这么多灰尘，现如今我们能看见这些东西，就应该谢天谢地了，刚才是我太不谨慎，忘记要拿出来先散散灰，平白无故让你跟着我遭罪，你有没有呛到？”
小青摇摇头，从裴姣手中抽出手来，轻轻打开剩下的几个箱子，出去了片刻，端回来一盆水和一块抹布，静静坐在一旁。
“这些就交给奴婢吧，奴婢以前经常干这些事情，都是奴婢的经验之谈。”
裴姣也没有拒绝，跟她一起坐下，将箱子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拿，看到陈旧的铠甲，看到一枚又一枚令牌，这些是裴将军从士兵升上来的每一个职位的令牌。
这些旧物擦拭干净之后，仍然光芒万丈，而拥有这些东西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裴姣感慨流光易逝，不断从中翻找，确实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看来有必要去找一下傅将军了。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找傅将军的结果会是什么？在自己的逼问之下，他会承认跟谁是一伙的吗？应该不会吧？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有些失望，人心隔肚皮，人与人之间最看不透的就是彼此的心。
纵使傅川情真意切，现在她也不敢相信他了。
她现在只相信自己。
如今只能装作一切如常，不要让傅将军起疑心。
轻轻叩响房门，傅川的声音从中传出来，“请进。”
裴姣推门而入，面带微笑，“傅将军，又见面了。”
傅川放下手中的工作，抬眸看她，一脸沉稳，“之前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找到了那些人？”
裴姣有些无奈，“只找到了零星几个，听说了一些父亲的往事，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有些人对父亲还存在怨恨之心，不肯与我交涉，也是正常的行为。”
傅川一脸可惜，摇了摇头，“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杆秤，是非憎恶，全在自己的心中形成了，若是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整个世界就乱套了，他们有不同的想法也是正常，你千万不要伤心。”
裴姣听着他的说辞，心中不为所动。
如果他想告诉自己当年他也在现场的话，现在就开口了，就不会等到自己逐渐逼问，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才开口。
可是他没有说。
这还不能证明他心中有鬼吗？
裴姣心中有些苦涩，她也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表情却出卖了她。
“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看，要不然让大夫来瞧瞧吧？”
傅川说道，脸上逐渐浮现出一分担忧。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想起父亲的往事，一时之间有些伤心，傅将军从前可见过我父亲？能不能给我讲讲，他是个怎样的人？”
“生的时候没见过，你父亲死后，是我去收敛的遗体，只是容貌被毁的差不多了，关于裴将军的过往，只能在只言片语当中听说，实在是可惜。”
“那！傅将军去的时候可有调查过最后那杀死父亲的军队？”
她脸上重新充满了希望，不管面前这个人会不会骗自己，但是只要他能说出真相，她就能既往不咎。
“边关常年战乱不休，掺杂着各个国家的敌人，偶然冒出一支队伍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像我们这种身经百战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裴姣紧紧盯着他的脸，企图从上面看出说谎的痕迹，但都是一无所获。
傅川生性沉稳，虽然已经接近中年，但仍然能看出他身上那股沉稳的气质和不凡的容貌，这是一种刚毅的长相，连带着他心中的坚韧，就算是不穿铠甲，站在那里，也有人想要叫他一声将军。
不管说任何话，他脸上都是一个表情，只有偶尔的时候会散露出轻微的担忧，十足的上位者气息。
裴姣无法辨别他面部表情的真假。
“没什么，只是想着那群敌军是杀死我父亲的敌人，想追究一下来历，知道自己应该恨谁罢了，既然是敌人，那请问将军当年那场战争有没有抓回俘虏？”
裴姣偏要刨根问底，有什么就问什么，看他能坚持到几时几刻。
“俘虏么……似乎是有的，但是为了慰藉裴将军的在天之灵，就都杀了，一个都没有，你也无需想着报仇了，你应该恨的，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个国家，而是应该恨世界的动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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