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这是乔拉可尔·米霍克。（下面贴了一张古早的通缉令照片。）生活作风良好，有房有地，在政府部门当挂名公务员，无不良嗜好。爱好种菜，做饭，看报。让我们一起说：谢谢爸爸。——《莉奈特日记》
15岁，正是闷声干大事的好时机。
古有乔鲁诺15岁成为mafia教父，今有莉奈特15岁独自出海冒险。
15岁的少女早已经褪下了稚嫩的婴儿肥，出落得亭亭玉立。此时的莉奈特一头黑色长发垂落腰间，一双沉静柔和的金色眼眸毫无半分攻击力，她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纯稚温柔，从未被世俗侵染的美，或许也和她一直被鹰眼保护在小岛上，很少出岛有关。
少女的身形十分纤细，单薄的肩脊绷紧了就会露出蝴蝶骨的轮廓，美丽地好似一只即将振翅飞走的蝶。
莉奈特早在自己十岁的时候，就下定决心，决定自己要15岁生日那一天独自出海。
她不能一直活在鹰眼的羽翼下，更何况她的攻略对象是未曾谋面的克洛克达尔，要是她再不出海，过两年克洛克达尔就会被路飞打进监狱，到时候她想见都见不到了。
是的，莉奈特并不是一个认真做任务的穿越者，事实上从她12岁起脑海中的系统就开始催促她去找克洛克达尔，莉奈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系统的提示视若无睹。
开玩笑，克洛克达尔所在的阿拉巴斯坦可是个沙漠国家，用水紧缺，又逢三年不下雨，莉奈特怎么可能会想去那种地方？她在家里可谓是吃的好喝的好，而且每天还可以蹭鹰眼老师的剑法辅导课，鹰眼每天做饭还不需要她帮忙打下手。自己家里住城堡，没事还可以去打理菜园，要不是为了任务，莉奈特可以一辈子待在岛上。
是的，自从穿越到现在，她从七岁起就和米霍克相依为命，到现在整整过了八年，这八年她的攻略对象在她心中的存在感逐渐淡化，过了八年，克洛克达尔在莉奈特心中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这段时间，系统也向她提议了不止一次，她可以找机会偷偷出海或者在鹰眼与克洛克达尔见面时跟在鹰眼身旁，但凡莉奈特采纳系统的建议，也不至于八年里连攻略对象的一面都没见过。
但莉奈特却坚决拒绝了系统的的建议。
原因很简单，她不敢在年纪太小的时候和克洛克达尔见面。一方面，两个人相处中，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莉奈特可不希望未来的克洛克达尔对自己的印象一直都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另一方面，莉奈特和克洛克达尔的年龄差距本来就很离谱，一旦她小时候真的跟在鹰眼身边和克洛克达尔见面，克洛克达尔对她的印象很有可能就变成了“同事家的孩子”，与她相处时很有可能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身份放在“父辈”的位置上。这样一来，未来那人真的会把自己当成恋爱对象吗？估计会一直把她当小朋友吧？
基于此原因，莉奈特在心中想过，自己不但应该避免太小的时候和任务对象见面，而且未来和克洛克达尔相处，一定要隐瞒自己是鹰眼女儿的事实。
莉奈特遗传了米霍克的黑发与金色眼眸，不过别人看到她的脸也很难联想到鹰眼，一方面她和鹰眼的五官虽然相似，但二人的气质可谓是大相径庭，鹰眼气质冷酷犀利，而莉奈特温软柔和，毫无攻击性。这样的二人站在一起，恐怕都不会有人猜测他们是父女。
出海后，只要莉奈特不说，不和鹰眼见面，估计没人能猜出她和鹰眼之间的父女关系。
这么想着，莉奈特早早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而鹰眼虽然看到了她鬼鬼祟祟的小动作，也从未过问。两个人似乎处于一种无言的默契之中，即便每天还是重复着同样的日常，似乎也在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围绕在二人身边。
那是离别，是名为离别的氛围。
他或许是默许了的。
只要是莉奈特，似乎无论她做什么，即使是闯祸，鹰眼也是一副纵容的态度，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又十分纵容。
莉奈特心想，他那么敏锐的人，一定是看出她离开的动向了吧？
他只是默许了一切的发生。
如同过去每一次那样。
15岁的生日那一天，莉奈特少见地起得很早，实际上她每年的生日是不需要训练的，或许早起只是因为她害怕面对离别。
莉奈特自认为不算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她曾经并不是一个重视亲情的人，但是此时还是会惧怕与鹰眼分别。
大概他的确是个好父亲吧，至少要比莉奈特在现实中的父亲要好多了。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房间里的钟摆不忙不慌地左右晃荡着，频率与她的心跳重叠。
莉奈特坐起身，平静地环视了一遍自己的房间。
明明八年里她每一天都在这件房间里入睡，但此时却发现好像还有很多细节是刚刚发现的。
她在晨光熹微的时候把城堡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好像直到要离别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沉闷古老的地方还存在着那么多有趣之处。
为什么过去的八年没有发现这些呢？
怀着这样遗憾又有些歉疚的心情，莉奈特回到自己的房间，提起几天前整理好的小箱子，静悄悄地下了楼。
她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手提箱，箱子里装了她的衣物，一把左轮手木仓，和她平时训练时用的一把短剑。
莉奈特想要通过训练成为剑豪的梦想终究还是破灭了，自从鹰眼发现了她的替身后，她训练的核心就从剑法转移到了替身的使用上，鹰眼教给她的剑术都是最为基础的剑法，她的剑术到现在也不过是入门级而已。
她提着小箱子，走到前厅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时间还早得很，但是此时，前厅的沙发上却已经坐了个人。
那人身形格外高大，穿着十分合体的白色丝绸衬衫，胸前的十字架吊坠反射出刺眼的光，手里摇晃着一个半满的高脚杯，见到她之后，目光下移看到她手中的手提箱，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当然，莉奈特不会傻到以为他是大早上起来专程在这里喝红酒的。
她看到鹰眼时首先僵了一会儿，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我……我之前一直打算15岁就独自出海的。”她磕磕绊绊地开口解释，其实这早就是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的事了，但是莉奈特还是很难开口将这件事坦白出来，“今天是我15岁的生日，我觉得……”
她觉得是时候了。
是时候独立了，是时候脱离那个人的庇护，脱离她名字前半部分的乔拉可尔，成为莉奈特，独立的莉奈特了。
鹰眼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他果然是早就知道了。
“我觉得……我应该离开了。”
莉奈特怯懦地放轻了声线，但是她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进了米霍克的耳朵里。
城堡外似乎是一阵大风掠过，擦过城堡的风声沉闷得如同一声叹息。
也就在这时，鹰眼开口了。
“路上小心。”
他声音不大，但是却很稳，他每次说话都是这样的语气，会让听者本能的感到安稳的语气。
“好……好的。”莉奈特有点受宠若惊地回答了一句。
米霍克一口饮尽杯中红酒，事实上他过去很少如此喝红酒，他认为这样干脆利落的牛饮反而是糟蹋了红酒，红酒是需要静下心慢慢品味的。
喝完了酒，他站起身来。
“啊不不不……”莉奈特立刻慌了神，语无伦次地冲他摆手，“不用送了，真的，我真的不太擅长面对离别场面啊！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您要是出门送我我反而可能会感动得哭出来呢！”
这么说完，莉奈特就觉得鼻头一酸，刚才强忍着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宣泄口。
“不。”鹰眼晃了晃空荡荡的酒杯，“我是要去厨房。”
“啊……”莉奈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去厨房洗杯子啊！他这样的人自然不会送她的，她在自作多情地想些什么啊！
她踌躇在原地，看着米霍克捏着酒杯就要离开，“那……那我走了。”
“嗯。”鹰眼没有回头，“别感冒了。”
但莉奈特却敏锐的感受到了这句话似乎有什么不同。
莉奈特小时候最初使用白色相簿的时候，因为操作不当，总是会反而误伤到自己，那段时间总是动不动就感冒，鹰眼还带着她去隔壁岛看医生，并且带回来了一大袋子感冒药。
入今已经过去了多年，但是听到鹰眼的叮嘱，莉奈特又觉得眼眶有些发烫。
那是一个内敛，温柔又不善言辞的父亲对女儿最真挚的嘱托。
莉奈特觉得自己的步伐有些沉重。
“那个……爸爸。”她红着脸，叫出了自己从未叫出的称号，她一直都称呼鹰眼为父亲，很少叫出如此亲昵的称呼。
鹰眼的脚步定在原地，半晌，他转过身，一句怎么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娇小的少女扑上来紧紧抱住。
少女的头顶只到他肩膀，温热的身躯如同一团柔软的云撞入他怀里，米霍克很少有的感受到了名为不知所措的情绪。
“那个……要走了……起码抱一下吧。”她不敢抬头看他，嗫嚅道。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热度透过发顶熨帖了她的全身，本就发烫的脸立刻爆红，莉奈特把头埋在鹰眼胸口，感受着脸上异样的热度。
鹰眼无可奈何地抬起手，揉了揉女儿毛茸茸的脑袋，语气也和缓了些，“照顾好自己，莉奈特。”
米霍克最终还是没有送她出海，但是这样反而更好，至少她不会因为悲伤离别而哭泣。
小船升起了帆，摇摇晃晃地驶离了海岸。
莉奈特坐在小船里，漫不经心的望向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小岛，海岸的轮廓渐渐变得模糊了，她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了。
莉奈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背，视线中的克拉伊咖那岛渐渐远去，但是她却忽然发现。
就在她离开的海岸边，似乎伫立着一个人影。
距离太远，莉奈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她紧盯着那处，半晌，捂着脸蹲了下来。
心中的某个部分仿佛被轻轻戳了一下，柔软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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