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六十四章
“死了？”莉奈特皱了皱眉。
这个答案远远超乎了莉奈特的预想，她抬起头，困惑的看向了瓦耶尔。
“那会儿我们刚刚来到伟大航路不久。”瓦耶尔回头看了一眼基德，在基德点头默许之后才开了口，“那座岛的呃……风俗业很有名。”在女孩子面前说这种话题让船员们都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瓦耶尔也掩饰般地轻咳几声，“咳咳，我们自然也去体验了一下。”
莉奈特倒是很坦然地点点头，毕竟是海贼，他们做什么她都不意外。
“红发的埃琳娜是那家店的头牌，那个岛上只有她一个红发女孩。”瓦耶尔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埃琳娜一头红色短发，身材火辣，性格也活泼，又很识趣，大家都很喜欢她。”
“那会儿我们在岛上有事停留了一段时间，和埃琳娜的关系就慢慢熟络起来了。”
马萨克尔接过了瓦耶尔的话，他沉默地点了一支烟，慢慢吐出一个烟圈。
“她原来是西海人，家里负了债，父母都被追债的人杀了。她原本有个未婚夫的，为了躲债，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老家，在西海另一个小岛上生活。”
“但是他们的生活太过拮据了，凭她未婚夫一个人的收入根本养不活两个人。”
“之后，她未婚夫就介绍她来伟大航路做了这行，向她保证等赚够钱之后回西海结婚。”
莉奈特低下头，有些难过地抿了抿唇。
“后来她钱赚得差不多了，她就收拾了行李去伟大航路的另一座岛上找她的未婚夫结婚。”
“其实她未婚夫对她不好，那个男人来找过她几次，对她的态度看了就令人恶心，还出手打过她，但是她一心爱着那个男人，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当时正好也要去那座岛，就捎了她一程，后来等到她上了岛，就跟我们道别，去找未婚夫了。”
“之后我们就分开了。”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她死了的呢？”莉奈特开口。
“因为，”一直面无表情听着船员们的讲述的基德终于开了口，“我们办完事之后，启航的前一天，在那座岛上的垃圾场上发现了她的尸体。”
“……”莉奈特沉默了。
“那天马萨克尔喝醉了，他出去吹风醒酒，迷路走到垃圾场，看到了她的尸体。”瓦耶尔插嘴道。
“估计是我们刚上岛那一天就死了。”马萨克尔叹了口气，脸上带了些遗憾的神色，“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腐烂的不成样子了，成群的苍蝇停在上面。”
“之后，我们安葬了她，把她未婚夫那伙人拎出来杀得干干净净。”
“你根本不知道那群人杀她的理由有多离谱。”话说到此，基德脸上也带了几分愤慨的神色，“他们说埃琳娜是红发魔鬼的化身！一群畜/生！”
莉奈特猛地抬起头。
随着瓦耶尔的讲述，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生动的影子。
一头红发的女孩与未婚夫相依为命，她的视野一直局限在自小长大的村子里，然而父母因为负债被杀死，她在慌乱之下与未婚夫一同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地方。
但是，从零开始生活的花销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她眼睁睁地看着未婚夫每一天早出晚归，可是赚来的钱却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未婚夫激动地过来找她。
“我找到了一份很赚钱的工作！”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你相信我！只要你去做这个！我们很快就会有钱生活的！说不定我们连结婚的钱都可以攒出来！”
然而，当她跟着他踏上了目的地未知的船只，当她在陌生的地方被男人转手送到风俗馆门口的时候，她才终于知道了真相。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你想让我卖/身？”她质问道。
“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男人握住她的手，“亲爱的，只要你稍微坚持一下，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只要你赚足够的钱，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你真的不会介意我做这行吗？”
“怎么会介意呢！亲爱的你也是在为了我们未来的家而努力啊！我只会更爱你，怎么会介意呢！”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进了这间风俗馆。
起初，他在她面前还是一样的温柔体贴，对她一如之前那般好，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可是，她还是时常听到自己的客人出了房间之后肮脏的唾骂声。
她看到了他面带笑容地和客人攀谈后，陡然变色的神情。
没事的吧？
她自欺欺人地想着。
他说过，不会介意她的身份。
他答应过她，等到赚够了钱就结婚，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家。
可是她终于也听到了那个词汇从男人嘴里脱口而出。
可是男人终于也对她失去了耐心，从第一个巴掌开始，动手的频率越来越多。
可是她还是天真地相信了男人的诺言。
只要她赚够了钱，只要她不再做这行了，说不定，男人对她的态度就会恢复如初，他们还能做一对幸福的夫妻。
怀着这样的期待，她回到了未婚夫身边，而迎来的却是一枚子弹。
而她最亲密的人只是蹲下身，解下了她的钱袋。
“脏死了，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了吧。果然红头发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尸体被抛进垃圾场，她心爱的男人毫无负担地拿着她的钱袋挥霍。
想到这里，莉奈特深深呼出一口气，从自己脑海中的画面中挣脱出来。
她说不出来话，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好奇怪啊，红发魔鬼到底是什么呢？之前对峙血意海贼团的时候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丧尸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莉奈特有点错愕地挑了挑眉。
在香波地群岛的时候，基德和基拉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她小时候的通缉令，她还以为基德海贼团的所有船员都知道她的身份了，原来是只有基德和基拉知道的吗？
她立刻抬起头，目光与基德在空中相遇，后者的目光牢牢锁定她，却开口道：“行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船员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
“哦……”丧尸点点头，就此打住。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埃琳娜到底为什么非要回去找未婚夫呢，明明那是个人渣。”瓦耶尔叹了口气，愤愤不平。
众人不再讨论红发魔鬼相关的话题，转而继续说起了埃琳娜的事情。
“真是个悲惨的故事。”坐在她身边的毛里斯和她一样，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此时正在和她说悄悄话。
莉奈特点点头，再次叹了口气。
船员们讨论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想明白当初埃琳娜的选择，最后，众人齐齐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莉奈特。
“船工，你也是个女人，你怎么想？”
莉奈特张了张口，“我……”
“可能……只是因为那个男人最初对她确实很好吧。”她叹了口气，“就算最后那个男人对她动手，她心里还是她未婚夫最初对她好的样子，初印象是很难忘记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些悲伤地垂下了头。
“行了，过去的话题就聊到这里吧。”基拉站起身，结束了他们的餐后聊天，“都别在这里坐着了，一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做吧？别在这里说闲话了！”
“还有你！船工！你病养好了吗？赶紧回医务室养病去！别和这群家伙继续玩了！”
有那么一瞬间，莉奈特真的觉得基拉像是这个海贼团忙前忙后的可靠母亲。
于是大家的聊天局就这么散了，她站起身朝着医务室走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于是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过来。
结果走到她身边的男人竟然是红毛船长。
“你病好得怎么样了？”基德的动作往往要比他的话语快一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伸出手，贴在了她的脑门上。
“他/妈/的，你脑门儿怎么还是这么烫？”
“啊？”听到他的话，莉奈特皱着眉头伸手也摸了摸额头。
“我明明已经退烧了呀……”
可惜，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因为她也摸出来了，她的额头似乎又开始发热了，再也不是刚才勉强降到三十七度的热度了。
“行了，还有力气走回去吗？”基德瞪了她一眼，语气很不好。
“啊……我没那么脆弱呀，就发烧……我……”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基德揪着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地提溜起来，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这倒也大可不必。
最终，她还是默默妥协了，以一种她觉得无比屈辱的姿势，被基德一路拎进了医务室，还受到了几个路过的船员们的注目礼。
别拦着她！她现在就要奔出去刀了那几个船员！
但是现实是，在基德和拉菲安两个人的无情要求之下，她只能乖乖躺在了医务室的床上，任由拉菲安再次把体温计塞进她口中。
“三十八度七。”拉菲安报完体温，低声骂了一句，“得了，今天忙了一天都白忙活了。”
这一天，莉奈特是在船医的唠叨声中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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