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徐贤和徐璟被领到大堂，他们没见到思宁和徐轩出来，也不敢贸然先走，只能找个位置坐下接着吃。
官员中他们也没有相熟的，乍然看见林霁在旁边坐着，就过去挤在了一起。
林霁不太喜爱这种热闹的场面，坐的偏远，背后就是一堵墙，徐昊转到这里几乎是最后一桌了。
看见两个小家伙跟他挤在一起，就问：“林大人怎么坐这里？九妹和七弟呢？”
林霁公事公办道喜，一口饮尽杯中酒，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徐贤生怕徐昊发现什么，急忙给他阿姊找借口，“阿姊他们好像去大皇兄那儿了。”
徐昊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刚才刚从那边转过来，但也没计较这么多，都这个点了，徐轩再能闹腾也不能把自己这婚礼搞砸了。
结果一转头就在婚房碰见，当时三皇子心里的想法是：以后水沐宫门口得挂块牌子--徐轩与狗不得入内。
大皇子徐烨现在是一见到上官蕊和方宜宁凑在一起就头大，好不容易应付完徐弘深，就急忙跑过来找林霁。
一见徐贤和徐璟，就觉得不妙，这老七老八和老九老十两对什么时候分开过？
“你们从哪儿过来的？”徐烨决定先从这里问起。
徐璟和徐轩混久了，撒谎的本事学得是炉火纯青，张口就是：“在父皇那儿玩了会儿。”
徐贤就不一样了，刚撒过一次谎的他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徐烨那表情又特别吓人，哪有徐昊那么如沐春风，他哪里顶得住，只得老实道：“嬷嬷领着我们滚完床就回来了。”
两个人同时回答，谁真谁假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霁早就想回去了，在这待了这么久，他吏部的公务交接还有一大堆没来得及整理，只想着这几位殿下能快些离开，他好告辞回去处理。
这头徐烨刚过来，还没和他说上话，就被这这几个弟弟妹妹弄得头疼不已，匆匆赶去了后院。
两位皇子眼看事情露馅，急忙跟过去，林大人找准机会就要告辞，却看见徐烨刚去复返，后头跟着两个捣蛋鬼。
徐轩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徐烨和徐弘深，这下拽了个九公主，身上揣着免死金牌，犯了天大的过错都受不了一顿罚。
这事儿看来还没传到皇上耳朵里，徐烨一回来就喊人将他们几个送回宫了。
林霁想说要不我也先走，徐烨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
“大的，小的，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大皇子一张脸阴云密布的，林霁生怕他下一秒就电闪雷鸣，原地发一通脾气。
这位火气大的时候喜欢舞刀弄剑，这宴席上要是见了血，皇上只怕是吏部都不让他管了。
“别摆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三皇子有多大仇。”
徐烨又喝了一杯酒，才冷静下来。
“吏部你给我打理好，明年春闱，我把王平生弄进去。”
这个名字让林霁挑眉，“他答应了？”
徐烨摇头，神色有些凝重，但不一会儿又轻笑一声，“衡州现在一团糟，王家得有人在朝堂立足根本。”
林霁“哦”了一声，尾音上扬，“现在经商也要看朝廷背景了？”
徐烨乜他一眼，他最看不得他这人阴阳怪气的样子，“不然林家怎么倒得这样快。”
这回轮到林霁面色不好了，他喝了杯凉茶，才重新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林松一家近况如何？”
徐烨有些惊讶，“你没去信问一问？”
得到林霁轻飘飘的一眼后，才轻笑，“林大人果然铁石心肠，为了重回吏部是彻底跟林家断交了啊。”
末了还加一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对权势这么在乎？”
林霁毫不掩饰：“我以为，丞相之位，势在必得。”
徐烨站起来挪到他身旁，换了个姿势，斜靠在墙上，偏头对他道：“上官恪是我母家，林大人这话还是不要乱说。”
林霁偏头看他，微微一笑，“我想，殿下应该明白臣的意思。”
这一年来，徐弘深有意打压徐烨，一方面是上官恪行事太过张扬，好几次公然在殿上和徐弘深对峙，上官家权势过大，朝堂之上有一多半的人都是被渗透了的。
上次针对林霁也是为了打压林太傅这头的意向，避免上官家得了林太傅相助一手遮天。
徐烨叹了口气，道：“你说林太傅要是有个女儿该多好。”
林霁回头抬起眼皮，发觉到方宜宁隔着几桌似有若无的视线，“殿下知足吧，宜宁公主端庄贵丽，最是适合做皇后了。”
徐烨蹙眉看他，“我发现你今日总是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旁边的人不以为意，“自古皇家立嫡不立长，殿下既是嫡又是长，那不是迟早的事。”
徐烨叹了口气，“那和方宜宁又没关系。”
林霁看着宴席上的人陆陆续续告辞，也不准备多留，漫不经心问了句：“为什么？”
大皇子别提多扭捏了，“我不喜欢她，等和南梁关系稳定之后就放她回去嫁人。”
林霁：“……”
你说的稳定，不会就是把南梁收了吧？
徐烨见他不说话，又道：“这事儿快了。”
林霁：“……”
你确定到时候你媳妇还是公主？
“你放心，我会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
“……”
你考虑还得挺周到。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下人们都纷纷上来收拾残局，再过一会儿，水沐宫就得下逐客令了。
林霁站起来去跟还在接待宾客的珍妃道别，徐烨跟过来，“我跟你一起走。”
他刚想说咱俩不顺路就想起来，这人又搬出宫了，就任他去了。
皇上皇后早就离开，珍妃也客套道：“林大人和大皇子以后常来坐坐。”
林霁应下，徐烨没说话。
大皇子对这水沐宫没什么好印象，位置偏不说，还到处是水。
北方水少，偏偏这里的水跟用不完似的，每次一进来，雾气缭绕的，身上都湿了，回去就得换一身。
他一直不理解，这地方的人是怎么能忍受如此潮湿的环境的，小时候他喜欢各处溜达，在这儿吃的亏最多。
地滑摔跤、着凉风寒、避暑掉进池子，全都是不太美好的记忆。
后来知道了他父皇每年夏天冬天，水沐宫没水了就找人拉水来填这池子，就更加对这地方没好印象，宫里得有多少钱是花在这里的啊。
二人往外走，林霁才又回到最初的话题，“所以林松一家怎么样？”
“林夫人入狱，林松也病倒了，家里就剩一个女儿，挑起剩下的几间铺子。”说到这里，徐烨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感叹：“林碧柔不容易啊。”
林大人负手而立，“所以，那婢女真是楚煜的人？”
徐烨跟着他停下，“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林霁蹙眉，神色担忧，“殿下似乎忘记一件事。”
听他这么说，徐烨有些奇怪，“什么事？”
“宜宁公主似乎还没出来。”
徐烨木着一张脸愣了半晌，“差点忘了，我去接她。”
林霁看着他慌张回去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
不是不喜欢吗？差个人过去送回府就好了，还亲自去接。
方宜宁眼睁睁看着自己夫君跟别人走了，心里不是滋味，默默伤心了好一阵，才打算自己出宫。
贴身婢女小桃过来问她还等不等殿下，她没忍住埋怨了一句：“你看他像是还会回来的样子吗？”
小桃看自家主子红着一双眼，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十分心疼，忍不住打抱不平，“我看啊，就是那林大人恬不知耻贴着我们家殿下，主子你别伤心，等那林霁成婚了就不会来缠着殿下了。”
方宜宁垂眼叹了口气，“走吧，回府，我也不指望殿下多看我一眼，不是林大人也会是别人，总之不会是我。”
小桃急了：“主子您这么好看，殿下不看你那是他害羞。”
方宜宁还要再说什么，发觉旁边多了一道影子，抬眼一看，就对上徐烨好整以暇的目光，不知道方才有多少话被他听进去了。
徐烨没说话，只是带着她上了轿，出了宫门又换成马车，在快到府的时候问她：“你以为，我喜欢林霁？”
方宜宁不敢看他，蚊子声一样说了两个字：“没有。”
徐烨简直气笑了，一张脸五彩缤纷的，“他那一张面瘫脸，是有几分姿色，但我也不至于喜欢一个残疾人吧？”
林大人要是听到这一段估计要气得冒烟，谁面瘫谁残疾了？
但听的人却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怪不得刚才回来接她，原来是跟林霁吵架了，这会儿气头上，还是不要火上浇油。
徐烨总算在她口中听到一句顺耳的，“殿下说得对，是我多想了，我以后不胡乱揣测了。”
徐烨看她诚惶诚恐的样子，哪里有当初求她父皇嫁过来时的大胆，叹了口气，道：“今晚我回房睡。”
方宜宁哪里不知道他是因为吵架想求安慰，纵使心里不愿，还是点头，“好。”
徐烨看她这副样子格外不好受，语重心长道：“宜宁，你再等等。”
等我稳定局势，入主东宫，就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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