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奇心
宁兮瑶有点纠结。
因为这个事吧，她也不能说完全没感觉，比如她越发看不惯越妃了。
于是她在床榻上滚来滚去，把红福刚铺好的被子卷了个稀巴烂。
红福把被子从她身下拖了出来，无奈地道：“娘娘，您就别拧了。”
跟条肉虫子似的。
后半句红福没敢说，而是蹲在床边，耐心地劝道：“您看，一听说您病了，皇上立马就来了，还罚了绿萝，这说明皇上是向着您的呀。”
宁兮瑶看着眼前这个不太成熟的知心大姐，直接伸手拍了下她的脑门，“少女，你想太多了。”
红福傻眼了，“娘娘，明明是您想的太少了。”
一言不合，宁兮瑶就指使她去蒸肘子了。
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这才默默爬起身，披了个衣裳到窗边，秋风萧瑟，吹得她一头长发乱糟糟的。
底下是荡漾的碧波，她看着看着，恨不能一头扎进去，这要命的大燕朝，真把她逼成深宫怨妇了。
“靠。”宁兮瑶低低骂了一句，“狗屁系统，我想回家啊啊啊啊啊！”
此刻。
甲板之上，林淮睁着宿醉未醒的眼睛，苦苦哀求道：“皇上，您就去一趟吧，臣顶不住了。”
楚云漾没看他，只是摆弄着手里一枚精巧的玉佩，乌沉沉的，像是凝结了初春所有的嫩芽，“朕不想去。”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
林淮差点吐血，“皇上，出发之前可是您说的，要咱们一路歌舞升平地开进澧国，三天两头的宴会，您不去，臣天天陪着宋相喝酒，您忍心看着臣香消玉减吗？”
楚云漾终于抬了头，眼神却有些复杂，“别乱用词，恶心。”
打工人林淮不干了，直接躺倒在他脚下，“臣喝不动了，就算皇上将臣丢出去，臣也要休息。”
果然，对面有了反应，楚云漾薄唇轻启，说道：“来人……”
“皇上！”林淮一个鲤鱼打挺，乖觉地跪好了，“臣不闹了，只求您陪臣去一遭，就当是可怜臣了。”
林相本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上船呆了几天，就瘦得跟大烟鬼似的，他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好了。”
楚云漾终于忍不下去了，“你闭嘴，朕同你去就是。”
“好嘞。”林淮顿时精神抖擞，起身道：“那臣这就叫人去安排。”
“别太晚。”楚云漾淡淡道：“朕要去瞧贵妃。”
林淮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盯着他手里的玉佩，明知故问，“如此贵重，贵妃娘娘定会喜欢。”
楚云漾表示赞同，毕竟宁兮瑶就是个小财迷，贵的东西就没有她不喜欢的。
想象着她把玉佩带在身上的模样，楚云漾唇畔露出一丝笑意，吩咐道：“叫人煮些清淡的粥给贵妃送去，她养病须忌口。”
林淮一时哽住了，他来的时候明明看见红福端了一盆肉进门，“是，臣这就去。”
出了门，正撞见李德，“李公公这是从哪来？”
“回林相。”李德跟林淮也算熟人了，知道皇帝信任他，也就不大避讳，“老奴去替越妃娘娘挑了个新侍婢，才送过去。”
“原来如此。”
林淮摸了摸下巴，咂摸出不对味了，“越妃不是很爱惜那个叫绿萝的丫头吗？怎么这样快就找人顶替她了？”
李德说道：“越妃身怀有孕，身边离不开人。”
林淮凑近了些，说道：“旁人不知道，咱们难道还不清楚？越妃哪就有……”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人是皇上送去的？”
李德也压低了嗓音，“越妃娘娘那最近事多得很，皇上叫人去盯着些。”
果然如此。
林淮点头道：“有理，皇上高瞻远瞩。”
李德笑了笑，“方才宋相正四处找您呢，说今夜拿了珍藏多年的酒来招待您。”
现在提起宋敬山来，林淮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连连摆手，“李公公您替我挡一挡，若有人来，只说没瞧见我。”
说完人就溜走了，李德含笑进了门，却见皇帝对着枚玉佩出神。
“你来的正好。”楚云漾说道：“把这个送回去，叫他们改一改。”
李德瞧着那精致的玉佩，“皇上，可是这玉佩有问题？”
“并无。”
楚云漾点着上头的一处，说道：“叫他们在此处，雕两朵百日红。”
“是。”
花无百日红，却有花名为百日红，这大概是向全天下宣布，贵妃娘娘又要复宠了。
李德笑着接过来，“奴才这就去。”
入了夜，江边的人家便亮起了烛火，船上更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膳堂里坐满了人。
可瞧着都不怎么高兴。
皇帝不高兴，因为越妃就坐在他身边，而右边的桌子却空无一人。
越妃不高兴，因为皇帝的眼神一直往宁兮瑶那边瞟，根本没注意她。
宋相不高兴，因为他本来想借机再狠灌林淮一通，谁知道皇帝来了，眼下动也不敢动。
一圈下来，只有林淮笑得跟花似的，活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来来来，咱们敬皇上一杯酒。”林淮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宋敬山等人起了身，朝皇帝致意，谁知楚云漾却道：“朕身子不适，酒就由林相代劳了。”
林淮快乐的面具顿时碎了一地，“皇，皇上身子不适，不如臣陪您去看御医？”
楚云漾转向他，神情几乎算得上亲切，“倒也没那么不适。”
林淮不说话了。
一群人忙着灌他，楚云漾的目光却飘到了江面上，越妃在一旁瞧着，自然知道他在想谁。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可惜，今夜过后，那个人就会像水面上升腾的烟雾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
被人惦记的宁兮瑶正对着窗户打喷嚏，红福劝了几遭，她都不肯动，最后只能下了杀手锏，“娘娘，窗子若是开着，肉会凉的。”
宁兮瑶一听，点头道：“有理。”
于是恋恋不舍地起了身，正要回去，却见不远处那扇开着的窗户突然有了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好奇心驱使她重新落座，红福无奈地道：“娘娘，定是侍婢不小心打碎了东西，这也值得您眼巴巴地瞧着？”
“不对。”
宁兮瑶示意她别出声，仔细听去，却有女子的哭泣声，像是在说着什么，只是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突然，一个物事被丢了出去，抛得极远，冷光一闪，直接掉进了海里，但她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枚翡翠珠花，在黑夜里还能如此闪亮，定然价值不菲。
丢了这样贵重的东西，难道窗子里的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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