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低头
杨氏没等来楚云漾的回答。
宁兮瑶也没等来。
来的却是崔氏和齐铮。
她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齐铮的声音太独特了。
宁兮瑶感觉她现在就像那个瞎了眼的紫薇格格，认人全靠听力。
而且她现在心里也有一个大伤口。
人来的这么全，是给她送葬吗？
不多时，她还绝望地听见了她二嫂嫂的声音，“时辰不早了，皇上，该出发了。”
宁兮瑶在心里默默流泪，二嫂嫂，咱们可是一家人，这可是送我去死啊！你不拦着就算了，怎么还催呢？
果然，皇帝将她抱了起来。
随后是一阵凉风刮过面颊，楚云漾似乎停了下来，替她理了理风帽，挡住了冷风。
他不知道，怀里的人已经麻了，现在还照顾做什么？待会儿不是一样要埋？
楚云漾带她上了马车，车里有一阵甜香，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然后她真睡着了。
片刻以后，宁兮瑶惊醒，发觉自己还在楚云漾怀里，若是现在能说话，她一定要骂一句，妈的，她也太心宽了吧？
现在居然还能睡着。
马车似乎走了很远，不过这也成立，陵园么，一般都在城郊，还得考虑风水什么的……
终于，马车停了，楚云漾将她抱了下来，送进了一辆小轿。
宁兮瑶在上头晃晃悠悠，麻木的心还能分神琢磨，这是新型的棺材吗？还挺人性化的，里头还铺着垫子，这是怕她到了地下会冷？
想到即将要体验一把澧国的丧葬服务，还有点激动呢。
越走越觉得阴冷，似乎到了一处很是压抑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跟墓地很是相似。
直到她听见了侍从同皇帝问安，“见过皇上，王上正在等候您。”
“嗯。”
王上？
奥，应该是澧王。
她下葬，澧王也来了，她面子还挺大。
又走了许久，轿子停了，似乎是进了室内，周身都暖了起来。
宁兮瑶心中苦笑，嚯，到地方了。
有个陌生的男人开了口，“皇上来了？快，看茶。”
墓地里，还有茶？
等她死了以后，是不是还可以跟周围的邻居从坟头爬出来，开个茶话会什么的？
她不着边际地想着，却听皇帝道：“不必了，将人请出来吧。”
嗯，这是开始Q流程了，这是在找主持是吧？
有人离开，有人靠近，似乎是澧王，因为那个声音离得还挺近，“这就是……贵妃？”
“王上莫问了。”林淮今日第一次开口，“有些事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不多时，人来了。
宁兮瑶憋着劲想听听这个葬礼主持人的声音，而那人一开口，她就愣住了。
“这里面是阿瑶？”
会这么叫她的人，只有一个。
一听见声音就让她起鸡皮疙瘩的人，也只有一个。
苏策。
宁兮瑶顿时明白了，皇帝根本不是想埋了她，而是为了救她，向苏策低了头。
她惊了。
楚云漾一直都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人，从不向人低头，为此甚至和太后结了怨。
可是为了她……
昏头转向之际，她听见楚云漾冷冷开口，“解药。”
苏策似乎笑了笑，“皇上莫急，在下是一定会救阿瑶的。”
似乎有人撩开了帘子，将她抱了出来。
宁兮瑶听见了一阵抽气声，来自澧王。
她是不敢指望眼下她还能有令人震惊的美貌了。
果然，澧王说道：“这位贵妃，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切，臭男人的搭讪方式。
果不其然，没人搭理他。
苏策一靠近，宁兮瑶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松柏香气，这简直就是生理性厌恶，于是她的身子奇迹般地动了，头偏向了一侧。
似乎没人注意到。
因为苏策说了一段话。
“要解此毒，解药要服上七日。这七日，阿瑶都要住在宫里，方便看她的情况，再斟酌着解毒，若是药量过猛或是不足，对她会有损伤。”
楚云漾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苏策，莫要得寸进尺。”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将人带走。”
对峙片刻，楚云漾重新开口，“先把今日的药给她喂下。”
下巴被人捏开，一颗丸药入了口。
随后便是绵长的苦味。
越来越苦，吃到最后她甚至觉得有点腥，若是能动，她一定要吐苏策一身。
这么想着，不多时，她竟然能睁眼了。
此刻天已经大亮了。
日光有些刺眼，眼前的身影格外熟悉。
是楚云漾。
他挡住了大半的日光，只一夜未见，他似乎憔悴了许多。
宁兮瑶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楚云漾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如何？”
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于是楚云漾看向了苏策。
苏策的眼神落在她面上，有些压抑，“这是第一副药的效果，若是想让她彻底恢复，要吃足七日。”
楚云漾捏紧了拳头，宁兮瑶甚至能看清他额上的青筋，“交出来。”
“便是在下给了皇上，皇上也不会斟酌。”苏策的语气十分平和，似乎在谈论天气一般，“难道，皇上愿意拿阿瑶的性命与在下对峙？”
别说皇帝了，宁兮瑶都想打人。
这人太欠揍了。
楚云漾果然抬起了拳头，却被苏策抓住了，“皇上，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您觉着呢？”
换句话说，他怎么会情愿在宁兮瑶面前挨打呢？
拳头不上不下，一如众人的心。
林淮深吸一口气，几度想冲上去替皇帝揍他一顿，不为别的，害得贵妃成了半身不遂的植物人不说，还把一国帝王胁迫到了这种地步。
不挨一顿打真说不过去了。
可楚云漾率先冷静了下来。
最后众人当着宁兮瑶达成了共识。
宁兮瑶、皇帝以及陈思等人都住在王宫，宁兮瑶和陈思住在一处，由陈思贴身护卫，苏策则每日前来，替她解毒。
不过每次都要在众人的监视之下。
苏策答应了。
宁兮瑶被人抬出了门去，路过他身边时，宁兮瑶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愿意跟这个疯子有任何眼神交流。
苏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眼下宁兮瑶如何看待他根本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成功了，他心上的女子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余下的只需要时间而已，都不要紧。
身后的澧王根本不能体会他的心情，只是一脸疑惑地盯着宁兮瑶。
这位贵妃的确生的不错，可他当真有种熟悉感。
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琢磨了片刻，也就放弃了，澧王对苏策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苏策却是答非所问，“王上，在下送您一份大礼，如何？”
大礼？
澧王摆摆手，“罢了，本王折腾不动了……”
苏策幽幽道：“若我说，这份大礼，就是小陈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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