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分道扬镳

庞培立刻决定将自己借给凯撒、此后一直在凯撒麾下作战的那个军团（即第一军团）派去帕提亚边境。

这就意味着凯撒一下子要失去两个军团，他并没有表示拒绝，不过在部队即将离开时给每位士兵赏赐了不菲的奖金。

去负责前往高卢调离这两个军团的年轻罗马官员返回后声称：凯撒的全军都心怀不满！

同时，这两个军团在返回意大利后就摆出不配合的态度，当然也没有人做出努力将他们送往海外。

整个罗马为此感到了紧张。

恰好在此时庞培病倒了，持续发烧，意大利各地人民自发的为这位罗马的大功臣祈祷，祝福他早日康复。

到了八月，他才痊愈，民众欢欣鼓舞。他从那不勒斯返回罗马郊区的全程都有人群聚集向他问候。

庞培素来喜欢别人对他感恩戴德，他将民众的这种热情视为对他的尊崇和拥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大家对他的希冀——要和平、不要内战。

庞培决定回应民众的期待，他给元老院写信，表示愿意辞去总督职务，并向他们保证凯撒会做同样的事情。

于是，在九月元老院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会议在罗马郊区举行，以保证庞培能够参加，并且要求所有在罗马的元老都不得缺席。

会议一开始，小库里奥就再一次提议：凯撒和庞培都应当同时卸任。

接着执政官马凯鲁斯（不是去年的执政官马凯鲁斯，是另一个）将此事分成两部分，分别提交动议，让元老们投票。

第一项动议——即凯撒应当辞职，以多数票获得通过，据此也可见凯撒在元老院的势力有多么薄弱；第二项动议就是庞培也应辞职。

在投票之前，庞培要求讲话。

这一次庞培生病，难得的有这么长时间静下心来思考罗马的现状，他不得不承认目前的乱局主要是他和凯撒两人造成的。

尽管凯撒在高卢、日尔曼和不列颠都取得了成功，让务闲在家的庞培有些嫉妒，但他早在凯撒未担任军事统帅之前就已经在三大洲（亚非欧）赢得了多次凯旋式，自认为战绩远比凯撒要辉煌的多，因此并没有将凯撒摆到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的地位上，而是一直将对方视为需要自己扶持的小兄弟，事实上他也确实一直在为征战高卢的凯撒保驾护航。

但是当受凯撒指使的小库里奥提出两人必须同时辞职的时候，让他感到气愤，因为这意味着一直受他扶持的凯撒自认为和他地位相同。

当他同意将借给凯撒的那个军团调往东方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这个军团在凯撒的蛊惑下已经完全不听从他的命令。

而且他还从秘密渠道得知凯撒麾下拥有十个满编军团，甚至可以从臣服凯撒的高卢部落中随时征召几万人的辅助部队……高卢地区已经安宁了近两年，凯撒依旧拥有如此庞大的军队，并且在今年突然以更严苛的态度对待高卢人，有意挑起冲突，他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在前世历史中，维钦托利领导的高卢大叛乱从前年一直持续到去年，长达一年多时间，虽然最终凯撒艰难的获得了胜利，但他也为此付出了极大代价——死伤了一半多的士兵，之后一直在休整部队、补充新兵。

而在这一世，高卢人长时间表现出的“温顺”和凯撒拥有庞大兵力的咄咄逼人让庞培感到了巨大压力，并让他严重怀疑凯撒的用心何在。

庞培虽然屡屡打破罗马的传统和法规，但他并没有要改变罗马政治体制的野心，他只想要始终维持住自己在罗马政坛第一人的优势地位，让罗马民众一直拥戴他，因此他并不希望凯撒在野心的驱动下用武力改变罗马的现状。

这就是在前世庞培并没有在元老们投票前发言、而在这一世他却主动要求元老们投票支持他卸任的原因。

元老们被他所感动、纷纷夸赞他一心为国、大义凛然。

庞培坦然受之，心里有着自己的算计：尽管两人同时卸任会让他蒙受不小的损失，但凯撒的损失更大，失去了军队、回到罗马的凯撒面对着元老们进一步的打压、甚至可能的迫害，只能求得他的庇护、重新成为他的小弟……

庞培承认自己在政治上缺少一点天赋，而凯撒在这方面却非常优秀，有了他的辅佐，那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尽管元老们受到了庞培的激励，但投票的结果——赞成者也就刚过半数，并非因为他们过于的热爱庞培而宁愿违反他的意愿，而是出于对可能爆发战争的担忧。

不过，这个投票结果也足以让动议获得通过。
小库里奥傻眼了，他本来还准备让元老院对两人都应该辞职的动议进行表决，现在完全用不上了。

恼羞成怒的他对着众人大吼道：“愚蠢的你们啊，也不动脑筋想一想这会导致什么可怕的后果！”

整个会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加图首先发声，理直气壮的说道：“大家根据自己的意愿投出了神圣的一票，整个投票过程完全符合法规，只要是罗马公民就应该严格遵守这获得通过的提议！如果有谁拒绝执行，那么他就是罗马的罪人，元老院可以对其作出严厉惩罚，而且所有的罗马公民也都将摒弃和反对他！——”

小库里奥斜眼睥睨加图，嘴里不停的发出冷笑声，导致准备慷慨激昂、作长篇大论的他无法再说下去。

庞培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凯撒一向理智，并且深爱着罗马，我相信他会执行今天的元老院决议，卸掉他的总督职务，解散他麾下的军队，回到这里来继续为罗马服务！”

“万一他拒绝执行协议，反而带领他的军队向罗马进军，怎么办？！”前任执政官马凯鲁斯的这句问话将所有元老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庞培身上。

面对一双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庞培慷慨陈词：“那么我将带领我的士兵勇敢迎战，将其击退，让罗马不受伤害！”

会场顿时响起欢呼声，元老们激动的将庞培簇拥，甚至有人还高呼：“马格努斯.庞培！”

在罗马元老们的欢呼声中，庞培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过，等他回到宅邸、恢复清醒之后，就立即开始给凯撒写信。

在信中，他先简单讲述了这次会议的经过，然后着重强调了当时的政治环境、双方卸任是势在必行，接着他又提醒广大罗马民众对和平的期盼，并且承诺凯撒回到罗马之后，他会一直保障其安全，还会全力支持其竞选执政官。

庞培派心腹手下带的信，骑快马赶往北方。

等信使赶到拉文纳、将信递给凯撒时，凯撒已经知道了元老院通过了让他卸任的决议的消息。

当着信使的面，凯撒不动声色的拆信阅读，对于庞培的承诺他暗自冷笑。

和庞培不同，凯撒踏入罗马政坛，一直遵循着罗马官场的规则，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升迁（当然由于他表现优异，多次卡在最低的年龄线晋升上一级）。

从表面上看他是一位严守罗马传统的优秀公民，但实际上他很早就看透了权力的实质，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利，他可以舍弃掉那些让人陶醉的荣耀，也可以不择手段的打击政敌，更可以在弱势的时候弯下腰来，从当初抱庞培的大腿、欠克拉苏的钱、充当小弟给他俩摇旗呐喊，最终赢得了他俩的信任和支持，当上执政官、成为北方三行省的总督。

正因为机会来之不易，他当高卢总督期间投入了百分之百的努力，当然也收到了巨大的回报：

通过几年的高卢战争，获得了巨量财富，不但还清了债务，还利用金钱获得了更多的人脉；

征服高卢领地，基本将其纳入罗马的掌控之中，也让元老院奖励他多达二次以上的公共感恩庆祝活动，使他在罗马的威望大大提升；
更重要的是他掌握着一支数量庞大且身经百战的军队，这支军队的队官和士兵们都忠诚于他，愿意为他而战，这是他在罗马地位飙升的力量基础，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听信别人的话，自动卸任总督，解散军队。

相反，为了维持这支军队对他的忠诚和他在罗马的地位，他需要做得更多，比如让罗马颁布新法，给跟随自己的士兵们赏赐土地，以法律的形式确认他在高卢的安排，就像当年庞培为东方所做的那样。甚至他还想要元老院颁布其他的法案来笼络罗马社会的不同阶层，以达成他改造罗马的政治雄心……

而要做到这些，凯撒又不能一直待在行省，必须回到罗马，成为执政官，所以他一方面拒绝承认政敌们对他总督任期的时间限定，却又不明确说出自己的总督任期是在什么时候结束；另一方面又希望得到庞培的支持，让自己竞选执政官的道路更为顺畅。

总之，他是想熊和鱼都能兼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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