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岛求生4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榴莲的香味，但除了几个从水底冒出的泡泡，那熟的正好、香甜软糯的半个榴莲已经永远地离开自己了。
说不定那是世界上最后一颗榴莲了，毕竟连地球都没了，榴莲怎么还会有。
苏笑年的眼泪都快从嘴里流出来。
怀中，果果高兴地抓着她的上衣，他努力探出头，望向榴莲消失的方向，嘴里还发出“咕咕”的笑声。
“好吧，好吧。”只能接受现实了。
“今晚吃什么呢。”苏笑年抱着果果，看着恢复平静的海面，默默嘟囔了一句。
忽然！
一个银白色的东西从海中飞出，迎面落到了苏笑年脚边的地面，洇湿一片。那东西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便不动了。
是一条鱼！
它约有手掌长短，鱼鳍呈半透明，体态十分修长，样貌眉清目秀，一看就十分好吃。
苏笑年立刻蹲下|身，拎着尾巴将鱼捡了起来。这鱼才扑腾两下就死了，说不定是深海鱼。
不过深海鱼怎么会跑到岸上来？苏笑年疑惑地想了想，实在想不到答案。
——总不能是“绿绳子的报恩”吧？
虽然榴莲被绿绳子偷走，不过白捡一条鱼还是很开心的，如果真的找不到食物，勉强吃生鱼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哎，如果有火就好了。真不想吃生鱼。”
苏笑年一手抱着果果，一手拎着鱼尾巴，准备回石屋。才走两步，又有什么东西破出海面，一下子砸到自己的脚边。
苏笑年：！！！
这次是一块石头。
石头？苏笑年疑惑地望向海面。
海面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苏笑年捡起石头，仔细地看了看：这就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颜色墨绿，形状扁平，在海水经年的打磨下，显得无比光滑。
苏笑年蹲下身，随手将石头平飞着扔出去：
笃——笃——笃——笃——笃——咚！
石头在海面上斜飞了数米，弹跳5次后，这才“咕咚”一声沉进海里。
苏笑年望着海面出现的一列整齐的涟漪，将手在衣服上蹭干，重新双手抱住好奇张望的果果。
“打水漂”还是阿公教她的。
小时候，自己一家四口住在父亲公司分配的水库平房里，闲来无事的夜晚，阿公就会手把手教自己打水漂。后来父亲去世后，一家人搬到山顶的老房子，她就再也没打过。
手生了。
苏笑年转身要走。
哗！
海上再起波澜。这次她看清楚了：
海面上，一根绿色的“绳子”忽然破水而出。绳子尽头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砰！
绿绳子向前一甩，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就被扔到自己面前，仿佛是一个水球被摔裂，一滩水迅速在脚下蔓延。苏笑年赶忙向后退了两步，但鞋已经被打湿了，就连裤脚都溅了一些水。
苏笑年又向后退了两步。
她警惕地望着绿绳子钻入海面的地方。
那个不知道是植物还是动物的“贼”，偷走了自己的半个榴莲，又丢给自己一条鱼、一块石头，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它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摘走红果子的生物。
“啊、啊！”
怀中，果果兴奋地抓着苏笑年的衣襟，一手伸向那团黑乎乎、像果冻一样的东西。他的眼珠子咕溜溜地转，小身体急切地扭动，急迫地想让苏笑年走近点。
苏笑年不肯。
不知道那个生物是敌是友，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她不会轻举妄动。
于是苏笑年拎着鱼，抱着果果，反而倒退了几步。见海面没有其他异状，她立刻扭头就跑！
沙——
沙沙——
沙沙沙——
跑出去十几米，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苏笑年忽然停住脚步，猛地转身，看向后方。
一个深绿色身影赶忙藏到破碎的液晶电视屏后。
苏笑年抿紧嘴唇：……
她缓慢倒退回石屋，将身体晒得有些干燥的果果放到平铺的襁褓上，又将银鱼随意一丢。
紧接着，她拿起菜刀举在肩前，猫着腰，用刀掀起挂在门上的军大衣：
一根长长的绿绳，正托着刚才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石屋外几米处等着她。
绿绳放下托着的东西，用尽头的那一端小心翼翼地将其向苏笑年的方向推了推。仿佛知道苏笑年对它的警惕，保持了两三米的距离，它便没再接近。
苏笑年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感受到绿绳的恶意，于是她举着刀，向前一步，望着绿绳的动作，缓慢蹲下\\身，打量着对方不惜“千里迢迢”追来，也要送给自己的东西。
这团黑乎乎的东西近看呈半透明状。苏笑年拿手扒拉了一下，发现了数道极小的鳍和一对分布在遥远两端的白色鱼眼。
原来是一条鱼。
这条鱼的腹部原本应该储存了一些水，但因为身体过于柔软有弹性，所以摔上岸的时候，水全部都洒在了岸上。
苏笑年抬头，望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绿绳，语气缓和下来：“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是坏植物。谢谢你送的鱼。呃……你应该是植物吧？”
对面的绿绳上下晃了晃，又向着苏笑年蹭了两步。
苏笑年下意识退了一步，但很快便觉得自己这样太伤对方的心，她将刀藏到背后，主动向前跨了一大步：
“真巧。我也是植物，不过我是大树——你应该是海里的植物吧？我才来这里不久，还不认识你。”
绿绳晃了晃脑袋，继续向苏笑年的方向挪了一步。
这样，两个人差一点就肩并着肩了。
一阵湿漉漉的味道靠近。
面前的生物虽然猛然看上去像一条绿色的绳子，但近看就可以发现，它有着一根呈绿褐色的主干，主干两侧生长有树枝一样的小柄，柄上生有绿油油的弯刀形叶片。只不过因为岸上没有水，所以此时叶片们都紧紧地耷在主干上。猛然看上去，确实像一条粗粗的绿绳。
但它应该是某种藻类。
苏笑年摸了摸对方，手感还有点湿滑：“你看上去很像地球上的巨藻哦，搞不好我们还是老乡。不过你应该是智慧生物吧？地球上的海藻只是普通植物而已。”
苏笑年继续拿手轻轻地抚摸对方。分布在海藻主干两侧的叶柄们小小地向外舒张了一下。这种反应很快被海藻压了下去，没让苏笑年注意。
正和海藻说着话，苏笑年忽然有点不确定：“但我不住在海边，所以地球上的海藻搞不好也是智慧生物呢。树人都存在，那藻人应该也存在吧？诶——？”
苏笑年睁大眼睛，望向一旁舒服得快要趴到地面的海藻，停下手：“你是藻人吗？还不会化形？”
海藻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觉得和苏笑年说不清，干脆又黏黏糊糊地缠上对方的手腕。
一圈，两圈……
“既然你是海藻，那我叫你阿藻可以吗？我叫苏笑年，你可以喊我笑笑，或者年年。”
海藻继续点头，锲而不舍地在她手腕上缠绕。
湿漉漉的。
别说，这种炙热的天气，还挺解暑。
但苏笑年赶紧制止了对方想要继续缠她的准备，将海藻从自己的手上解下来：“好了，阿藻，不和你聊了，我还要去找一个砍柴用的工具。”
海藻看上去有些委屈地蹭了蹭她的脸，又灵活地腾挪到一旁，将那团黑色的果冻鱼捆起来递给苏笑年。
苏笑年婉拒：“这种鱼应该不好保存，谢谢你，不过我不吃生的——”
话没说完，她便看见海藻忽然伸出一片墨绿色的叶子。
那片叶子灵活地在果冻鱼的身上划了一下，随后，那手掌大小的海藻叶便托着一小片晶莹剔透、还在随着叶片移动而摇晃的鱼肉，来到自己面前。
“呃……”苏笑年为难地皱起眉。
叶片又向着她的嘴边凑了凑。
“那个，应该没有寄生虫吧——”不想拂了新朋友的好意，想着地球上也有吃刺身的饮食习惯，她张嘴接过那一小片鱼肉。
！！！
舌头瞬间被一阵极鲜的味道占据：仿佛十万个味蕾都被尽数攻克，所有的排斥心理统统缴械投降。
那片鱼肉鲜嫩到入口即化，随着津液尽数滑入腹中，半晌，带来一阵如同喝花胶鸡汤的回味。
苏笑年愣住了。
等她缓过神，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好吃到忍不住落下的眼泪。
阿藻趁热打铁，又削了一小片鱼肉递到苏笑年嘴边。
苏笑年：……呃谢谢，还是我自己来。
她接过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可能是切割的部位不同，这次的鱼肉口感劲脆，内里可以品尝到更多的肉质纤维束，同样的鲜美，却多了一点甜丝丝的味道。
屋内传来果果“啊啊”的声音。
苏笑年这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和阿藻说话，差点忘记果果还一个人躺在里面。
此时，小家伙正扭过头，努力看向石屋出口的方向。苏笑年跪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皮肤：
有点干燥，该补水了。
她站起身，转头去衣柜中拿水。
身后，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苏笑年疑惑地拿着水转身，随即看到让她魂都要吓出来的一幕：
阿藻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此时，它的叶子上正托着一小块生鱼肉，要往果果的嘴里喂！
“不行，阿藻！”
她放下水，两步冲到果果身旁，可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没有尝试性地咀嚼，小家伙已经把那块鱼肉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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