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无敌太寂寞
刘副主任的话说得斩钉截铁，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这让陈凡不由得有些诧异，因为在陈凡的印象里，刘副主任虽然时常冷着脸，但却极少冷言冷语。
但现在不同，她显然已经火了。
“陈凡是全科医生，这意味着，他可以接手各种情况的病人，所以我警告你们。”瞟了站在护士站旁，端着大茶杯的张东江，刘副主任继续说道：“收敛点，别以为你们这些小把戏，我看不出来。压榨，挤兑，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我来二院上班的时候，你们还穿着开裆裤呢。”
张东江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说道：“刘主任，您说得对，您资历老，资历足，当年比您后参加工作的现在都已经是院长，副院长了，您这资历真没得说，您想照顾陈凡没关系，不过，他只是实习生……”
“想说他没资格接手病人？我有。”刘副主任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他是我的实习生，他将在我的指导下，完成他的实习课程，所以，从现在开始，只要是他感兴趣的病例，他都可以接手，因为我，也是全科医生！”
张东江不笑了，他望着刘副主任说道：“既然您这么决定了，没关系，让他胡来好了，反正出了事情，有您负责对不对？”
这时候，陈凡火了，他冷声道：“我现在初步判断这个患者，是脑干出血，他没有时间了，张医生，如果你和这位心血科的医生，都觉得这个患者，应该去心血科，那么好，现在患者家属在场，如果诊断，不是心血管病，后果你们承担。”
陈凡话说得非常冷血。
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事情了，患者情况危急，呼叫有应答，但却出于昏迷状态，别说是陈凡，那怕就算是稍微经验丰富一点的护士，也能判断出来，患者的病情，应该和大脑有关。
而张东江他们实际上不过就是不想让陈凡接触患者而已，其实就算是把患者交给他们，他们也会随即把病人转到脑外科。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陈凡较真。
目光冷冽。
张东江和另外一个医生不坑声。
这时候患者家属急了：“你们在搞什么？我爸病的这么厉害，不赶紧抢救，你们拿他斗气？我告诉你们，要是我爸出事，你们一个都别想好!”
张东江扭头就走了。
这时，去约CT的小/护/士回来了，说CT室空出来了。
陈凡和刘副主任立刻推着患者，去了CT室。
扫描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位老人，的确不是什么胃炎，而是脑出血，刘副主任立刻邀来了脑外科的专家会诊，一致认定，必须立刻手术，而因为手术的风险太高，所以有专门的医生，在和家属谈。
而到此，这个患者就与陈凡没关系了。
因为这种手术，在二院，是不可能让陈凡这样的实习生主导的，所以接下来，就没陈凡什么事了。
回到急救大厅。
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刘副主任似乎心里有事，神情看起来不大好。
陈凡站在她的身边，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是全科医生。”刘副主任看了陈凡一眼，叹息道：“现在全科医生不多了，因为几乎所有的医生也好，患者也罢，都认为全科医生，样样通，样样松。”
“因为全科医生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为了缓解医疗系统压力，才产生的。”刘副主任叹息道：“我是当年第一批全科医生，如果不是这样，我恐怕都没有机会留在二院。因为事实上，他们的看法是对的，人的精力有限，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而且全科医生最大的弊端是治疗的思路。”
看着陈凡，刘副主任说道：“如果脑科医生，见到任何的患者，他都会从脑病来分析，如果是心胸科，他会从心胸科分析，而全科医生不同，诊断思路就多种多样，找出患者病症的特点，然后分析问题出在哪里，而有很多时候，很多病症，都非常的相似，所以误诊，对于全科医生来说，很是平常。”
陈凡笑了笑，因为刘副主任说的话不无道理，就像很多古医学专家都说，中西医结合是瞎凑合。
因为华夏古医学和西方传来的现代医学，在诊治的思路上，就完全的不同，可以说，完全是两种概念，所以中西医结合，就等于，用两套思路，来看同一种病症，能不能治得好病人？
看运气吧！
“我当年的那些同学，和那些后辈，现在大部分都在社区医院里面工作，有一部分去了乡下，因为全科医生，最开始的目的，就是缓解医疗系统压力，分流那些并不危重的患者，但这么多年下来，全科医生的口碑一直不佳。”
看着陈凡，刘副主任说道：“你很出色，无论是心态还是医术，都十分的优秀，事实上，无论你去了哪个科室实习，我相信都会做出不错的成绩。”
“全科医生，注定是不被看好的。因为全科医生很难在某一个方面，某一个领域做到专精。”
刘副主任深吸了口气，笑道：“而且全科医生，也注定要受到其他科室的排挤，因为全科医生什么病都治，这会让其他科室的人觉得没有存在感。”
陈凡一笑：“事无绝对，一理通百理通。”
刘副主任也笑了：“全科医生，最重要的是判断清晰，诊断准确，只要做到了这一个，地位无人能够撼动，至于手术，会诊，这样的事情，二院不缺专家。”
陈凡笑了笑：“也就是说，这是个偷懒的好科室。”
刘副主任笑了笑，随后正色道：“加油，我快要退休了，你可能是我带的最后一批的实习生了，所以，努力成功，拼掉其他的实习生，留在这里，告诉所有人，全科医生不是垃圾，这是退休前，我唯一的心愿。”
陈凡笑了笑，自信地说道：“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说在其他的方面，或许我真的不够强悍，但在医术这方面，却是无敌太寂寞。”
刘副主任笑了：“加油，我看好你。”
……
下午的时候，捣乱的人基本上就没有了，虽然神经内科的急救患者依旧不多，但张东江却没有继续端着大茶杯，在护士站打转。
陈凡接手了三个病人，两个是车祸，一个是打架。
车祸的患者问题都不大，打架的那个伤得很重，抢救之后，转到了重症监护，其他的就都很平常，基本上，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这个下午，急救中心的气氛却很不还。
因为死了很多的人。
光是陈凡知道的，仅仅一个下午就死了六个人，四个是车祸，抢救都没来得及，另外两个，一个是心梗，另外一个是中毒。
这还不包括，陈凡不知道的人。
虽然他们不是死在陈凡的面前，但陈凡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不太舒服。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那个叫做小浩的小男孩来了，他找到陈凡，对陈凡说，你是个好人，妈妈说，好人都会长命。
陈凡无语地揉了揉个小家伙的脑袋，将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就算是对他随便乱发好人卡的补偿吧。
而等到了晚上，吃过饭后，这种情况就变得更加糟糕。
陈凡的值班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到晚上八点半。
从值班的时间上来看，就能够看得出，他实际上依旧不是急救中心的主力医生。
很可能刘副主任这样安排，更多的是希望陈凡能多点经验。
陈凡对此当然不会拒绝。
因为一方面这个时间段，陈凡的确没什么事情好做，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按照陈凡的预想，晚上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太忙。
可到了晚上之后，陈凡才发现，他还是把事情想想的太简单了。
尤其是七点钟以后，送到急救中心的人，简直就是爆发性的。
各种各样的车祸，各种各样酒后打架。
各种各样的食物中毒。
以至于的八点半就应该下班回家的陈凡，直到九点钟才离开急救中心。
累，很累。
身体上的疲劳还只是一方面，更多疲劳则是来自心理上。
因为很多时候，急救中心面对的都是那种随时可能死亡的患者，只要稍微有一点疏忽，可能人就没救了。
这样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对于普通人来讲，绝对是灾难性的。
所以哪怕陈凡不想离开，急救中心的领导们，也不会允许。
出了急救中心，到了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间段，地下停车场里无疑很安静，甚至就连脚步声，都能激荡起回音。
拐过拐角，走向自己那台摩托车的陈凡，一眼就瞧见到了红小妹，她穿了黑色紧身的骑行服，不单将腰身勾勒得纤细性感，更隐隐地散发出淡淡地野性魅力。
她没化妆，完全的素颜，但却依旧唇红齿白。
从相貌身材这个角度上来讲，绝对不会输给薛傲菡，朱芮雅。
而她正侧身坐在她那台六只眼睛的红魔鬼上。
陈凡走了过去，她望着陈凡微微一笑道：“很多人都觉得医生和护士的心理都有问题，因为他们的身边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死，所以为了化解心理上的压力，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找到其他的途径来宣泄压力。所以我喜欢开快车，三环，现在，要不要再来一次？”
陈凡笑了，他径直走到了红小妹的身边，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说道：“发泄压力的途径有很多种，我更喜欢女人。”
红小妹没动，静静地望着陈凡。
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望着她的双眼。
良久，陈凡起身，骑上自己的摩托车，扬长而去，只留下神情莫名地红小妹，独自坐在地下停车场里的摩托车上，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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