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贺兰姝
马车在宋府停下，若不是车帘外的车夫喊了一声，贺兰姝都不知到家了。
她双腿坐的有些发麻，马车一路摇晃令她昏昏欲睡，这时抬起头来看了看马车里那斜坐在座椅上的中丞大人，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贺兰姝有些为难，到底要不要跟他说一声，想了想还是罢了，她转身下车后和车夫说了几句，便进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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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热水好了。”芊芊放下帘子。
脱下青袍和帽子，贺兰姝将盘起的头发放下了。
就在热水漫过她的脖子的那刹那，她陡然想起中丞大人那双手……
她的脸颊顿时滚烫起来。
为什么她要在沐浴的时候想到不明野男人的手……
即使那双手不光好看，还温柔的让人心醉。
她尴尬的脸颊滚烫，在心里觉得这是一件羞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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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都泡了多久了，水都要冷了。”
“……”
“王妈把饭菜送过来了，你赶紧出来吃吧。”
被芊芊一说，贺兰姝立刻感到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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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姝吃完饭已经很晚了。
“表哥还没有回来吗？”
若是回来了院门口的灯应该被移走了，表哥的院子就在她们隔壁。
宋府虽然有几个庭院，其实一点也不大，平日宋曳也不敢轻易带朋友来府上玩，一来地方小，二来对比那些世家宋府破落了许多。
芊芊摇摇头，芊芊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位表少爷，毕竟他经常不回府。
原来昨日安舟之所以没去姚国公府，是因为他出门没多久马车突然倒了，直接把他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结果尾椎断了在医馆里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安舟那马是刚弄来的，出了这事自认倒霉，主要是城北有一家马行卖的胡马相当便宜，他府上管家去选了两匹来，只花了一匹马的银子。
安舟前几日还说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直接把药钱给搭进去了。
宋曳既同情他又哭笑不得，于是在医馆里陪了他一晚上。
宋曳回府时，贺兰姝正要出门，兄妹二人说了一会儿。
“表哥，你不会也想去城北买马吧？”
“那么便宜的马我自然要去瞧瞧。”
“那你去吧，我要去御史台了。”
宋曳回来的时候就见门外停了马车，疑惑那侍御史陆大人怎么休憩日也在忙，可能又出了什么案子吧。
贺兰姝去了御史台，老实说见到侍御史陆丰的那刹那还有些许失望。
“把那些东西拿上，随我去个地方。”陆丰指着桌上的一摞纸和笔盒。
贺兰姝拿好东西后紧跟上陆丰。
这是城郊一处庄园，陆丰和贺兰姝去的时候，有大人和捕快已经到了。
贺兰姝跟着陆丰进去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仵作走来，陆丰立时让贺兰姝跟上这位女仵作。
女仵作带她去将那几个死者的容貌画下了，又将现场画了一遍。
当贺兰姝把这些画完，已过晌午。
陆丰将庄园的人叫来一一问完话，又让贺兰姝过来，画下几个可疑人。
陆丰问庄园的人：“也就是说几天前庄园来了几个獗族人和你们主人谈买卖，但没有谈妥？”
方才女仵作已经说了，死者两人都是被马鞭勒死的。
陆丰让贺兰姝画下了三张嫌疑人的图纸后便让人送她回去了，和昨日那中丞大人拿到她的图纸一样，陆丰只看了一眼就将图纸收好了。
＊
御史台的人再来宋府接贺兰姝是十月末，距离上一次已是四十多日后。
贺兰姝滴抵达时已是黄昏，去了方知今日是御史台的休憩日，表哥宋曳半个月前因一个案子去了咸阳，至今没回来，贺兰姝都忘记了御史台哪日休憩。
进了御史台，一个小太监让她去藏经阁。
至藏经阁三楼门口的时候，她已然猜到了喊她过来的人是谁。
她站在门外有一会儿才敢去推门。
这一推开才发现这里变了模样，之前的书架被移走了一些，她往里走，之间一道屏风隔着，摆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正想离开，那人却悠悠转醒来，咳了起来。
“贺兰姝。”
少年喊着她的名字，没有情绪也不带任何情绪。
贺兰姝惊慌之中停下脚步。
“桌上有钱，去给本官准备安置午膳。”他未看他，不知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因为其他，他躺在那里显得很僵硬，更没有坐起来的可能。
贺兰姝虽说一头雾水，但也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钱袋。
这位中丞大人真的古怪，为什么一定要她来安排膳食这种事……
和上次一样贺兰姝去了集市的酒馆，因为感觉中丞大人像是病了，也没有点什么发物全以清淡为主，从酒馆出来后又购置了一点小食。
等她返回，再上藏经阁，这时那位中丞大人已坐起来了。
他的脸色比很多日前更灰败了，像是失血过多的那种灰败，说实话这个样子的中丞大人，叫贺兰姝有些惧怕。
贺兰姝将饭菜摆好后站到一边，也许是注意到她的拘谨，中丞大人递给她一沓纸让她去一旁干活。
贺兰姝接过纸的时候，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贺兰姝将纸展开，认真的阅读每一处细节，读完之后才开始动笔。
当她画了一个轮廓，她听到不远处的中丞大人猛咳起来。
“大人……”她放下笔，看了过来，不免有些担忧。
她看到他白色的衣衫上绽放出点点血色的花朵……那么刺眼，那么钻心。
恍惚间她站了起来，双腿有些发软，眼里在一刹那间蓄了一些泪水，她差一点就要站不稳了：“大人，我没有下毒……”
第一时间她的脑中冒出这一句，她直觉应该是中毒了，或者是她不该点哪一道菜，又或者他不能喝梅子汤，她不懂为什么中丞大人会吐这么多血，她真的吓得要哭了。
若不是这人一手捂住了血流不止的唇，一手缓缓抬起来，对她摇摇头，她真的快要吓得坐在地上了。
“没事……不是你……”他说完这一句，身子往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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