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于成廉的话音落下，于石就大吃一惊，“你这是逼我去死。”没有了手，他如何谋生，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他的眼睛瞪大了，恶狠狠地看着于成廉，他早就知道于成廉不是个东西，可是没想到他这么狠毒。
于海都吓到了，他抱着孩子离开，过了一会才出现，应该是把孩子放好了，于娟儿在一旁劝说于石知错就改，于石摇摇头，“你不要说了，你爹就是个魔鬼，和魔鬼讲什么道理呢。”
于娟儿从来不敢和于成廉讨价还价，因为她有所求，只好是让于石认命，可是于石觉得失去双手和用这双手做于家的奴仆都没有什么区别。
于成廉看了一伙儿，嘴角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来，于石已经想好了他要怎么逃出去，事到如今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忍不住，如果重来一次，他大约还是要闹出来的。
“你怎么把我想的这么狠心呢，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断了双手筋脉，以后就是没有什么大力气，拿不了刻刀，吃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成廉的话让三人都有些恍然，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和刚才的猜测相比，这个好像更加是容易接受起来，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如今他的提议一出，就连于娟儿和于海都觉得可行起来，于石想要反抗都做不到的。
最后，是于海压着他，于成廉亲自动手，“我手把手教导你十多年的时间，如今桥归桥路归路，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于石面色苍白，他眼睁睁看着那刀斩断了他的筋脉，也斩断了他和玉雕的联系，他心中顿时空落落起来，上辈子的支撑就这样失去了。随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疼痛，疼到说不出话来，于娟儿拿来绷带替他包扎，将他双手包成了两个粽子。
于海心有戚戚，不忍心多看，于成廉此举的确是吓到了他，他果然是亲生的啊，这样混账他爹都没有对他如何过，只是让他多生几个孩子罢了。
于成廉大约是对于石非常失望，所以一点余地都不留，让他立刻就走，除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外，什么都不能够带走，于石心中也有气，他懒得和于成廉计较那么多，只想着立刻离开，省得于成廉后悔又出什么幺蛾子。
他太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对于眼下的困扰并没有什么担心的，他居然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他已经成功地换了一种新的活法，他感觉到全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了，他还没有预料到自己面临的困难，他忽略了自己的处境。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村子，这个村子位于山林中，十分偏僻，后来修了路才好些，不过那是几年后了，此时他如果走出去的话，几十里山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他何时吃过这种苦头。
于娟儿追出来给他送了一个淡黄色的女式背包，里面是衣服和吃食，“你的证件是要带的，否则到了外面会寸步难行，这点吃食你拿好，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点零用钱，你想好要怎么生活了吗？”
于娟儿是到外面打过工的，所以知道的很多，于石此时望着远处的天空，摇了摇头，突然感到茫然起来，仿佛那外面的世界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于娟儿嘱咐了很多，可是于石越听越慌，他既不知道如何找工作，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自己，利用他此时的两个粽子手吗？
“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早就说过让你好好想想的，你偏要逞能，如今双手都废了，你还能做什么工作，刷盘子都不成，当保安别人都不放心，你可怎么办呀。”于娟儿很发愁。
于石低头想了想，突然笑了，“于娟儿，你想不想学于家祖传旳玉雕技法？”
“你说什么？”于娟儿差点提不住背包带子。
于石泰然自若，仿佛说得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于家技法我已经会了，就算是没有琢磨透彻，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跟我走吧。”
于娟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把自己当成保姆看待，用玉雕技法来作为交换，虽然知道大逆不道，可是她还是可耻地心动了，他知道于石没有必要说谎，“你……你不觉得可惜吗？”
她的目光看向于石的双手，隐约能够看到纱布下的红色痕迹，于石连所谓的技法都知道，此时却连重物都提不动，他不觉得遗憾吗？
于石苦笑，“可是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放心，我和于成廉不一样，不会强迫你什么的，等我伤好了，熟悉了外面的环境，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对于技法可不会藏私，直接写下来便是。”
于娟儿摇头，“我还想要回去争取一下。”她说的是于石离开后，于成廉没有更好的选择，说不定会考虑下这个不肯成家的女儿呢。
“那就祝你好运吧。”于石有些遗憾起来，他刚才也是灵机一动，听到于娟儿拒绝，也是没有强求，不过一想到于成廉以后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不知道会有什么精彩的脸色呢。
虽然他的双手不能够雕刻，可是脑子还在，他一定会让于家技法发扬光大的，要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人，不过，要是于娟儿愿意的话，那就是更妙了，凡是于成廉阻拦和讨厌的，他偏要做到，让一个女人学他传男不传女的技法，岂不是很让人高兴吗？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于娟儿帮助于石穿上了外衣，“我走了，你多保重。”
于娟儿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于石转过身，他望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树，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迷茫和恐慌来，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于娟儿交代的话似乎都随着那一阵风吹走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出了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地朝前走。
大约一个小时后，于娟儿抹着眼泪跑出来，她还带着自己的行李，很快就追上了走走停停的于石。
于石有些意外，“你这是急着回去上班？”天色都有些暗淡起来，于石已经准备找个树杈子窝一夜的，谁知道于娟儿会突然出现呢。
“不是，我被赶出来了，你的条件我同意了，我带你去医院治伤，你负责教我技法。”
于石看向她通红的眼圈，识趣地没有多问，不过也知道于娟儿大致的遭遇，无非是于成廉毫不留情的拒绝罢了，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不过没有想到于娟儿会说出来更多。
“他们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就算是不成家也是没有资格学习的，就因为我给你送了东西，难道你不是我们的亲人吗，好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能让你两手空空地走。他们简直就是丧了良心。我以后再也不回去那个家了。”
于石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大约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吧。
“你会得偿所愿的。”他轻轻地说。随后心中难免涌出一股喜悦来，整个人都放松不少，有了于娟儿的帮助，他应该很快就熟悉外面的环境，他要开始新的生活，去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至于伤害他的于成廉，教会于娟儿技法就是他报复的第一步。如果于成廉要求他以后不得使用于家的技法，他出于心中的某种执念，是会答应的，那是他一个玉雕师傅的尊严，可是于成廉如此狠毒，他便也不是吃素的，心中怎么能够不怨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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