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Black Joker
十秒之后，许尧缓缓睁开眼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全息屏幕上【您的申请已通过】的提示，静悄悄地显示在上面。
“……这就结束了？”
许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点了下提示框下方的【确认】键。
回到之前的欢迎网页，只不过【申请】按钮灰了下去，除此之外，就不再有任何的变化。
“……老爹应该也不知道，申请成功后会发生什么事吧，毕竟他也没经历过……”
许尧看着屏幕静静等待了三秒钟，终于长长地喘了口气。
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居然成功了！
之前的省大会上，他可是把九局下半的“再见全垒打”，打成了中场高飞球，猩猩队长还没有上场，就因为三个出局数全满，而被淘汰出局了！
“……所以这就是命运女神，在补偿我这半年来的不幸？！”
许尧站起身来，用力揉了揉脑袋，兀自有些不敢置信。
哪怕已经几分钟过去了，他仍旧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实在是太平静了！完全没有他预想中的波澜壮阔！
“申请成功后要怎么办？等快递吗？但是我没有填家庭住址啊……而且多元宇宙的高维存在，要怎么邮寄邀请函？顺风快递？！”
许尧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在房间里不断绕圈，慌慌张张的，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冷静。
然而就在他不断转圈的时候，平板电脑旁的一抹黑色，让他猛然僵在了原地。
“不会吧……还真的是用传送的吗……”
许尧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静静躺在电脑旁边的黑色礼盒，心跳瞬间拉到最高，又瞬间跌入低谷，如同坐过山车般砰砰直跳，不知不觉间，身上的T恤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右手轻轻抚摸上盒内的红纹黑卡纸。
下一秒。
【晚上好——】
涂抹着鲜艳唇膏的白色面孔，突然出现在许尧面前。
它的下半身，埋没在钛钢合成书桌内，上半身则穿着黑色礼服，笑眯眯地看着许尧。
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戴着白色的礼服手套，拿着金色马头权杖，放在胸前，正准备弯下身体——
然后许尧一声大叫，跳向房间后方。
黑衣礼服男，突然从他面前消失了。
后背撞上墙壁，许尧一脸紧张地环顾四周，不到数秒的时间，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恐惧。
如果不是有许东流之前的提醒，他八成会将对方当成某种喜欢COSPLAY的怪人。
但是紧接在他完成申请之后，就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还是那么一副怪模怪样的打扮，许尧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和多元宇宙有关的高维存在。
他后背靠在墙壁上，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毕竟，按照许东流的说法，对方想要捏死自己，只是一个意念的事。
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客厅那边甚至还传来了许东流最喜欢的土嗨神曲，好像是叫做《向着未来的咆哮》什么的……
“……消失了？”
许尧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一会，注意到因为慌乱，而不小心掉在地板上的黑色礼盒，犹豫了下，将地面上散落出来的黑色邀请函捡了起来。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会那么惊讶，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
果然，当许尧的右手接触到黑色卡纸，之前消失的黑衣礼服男，又再次出现在了房间里。
不过这一次，他高举着双手，距离许尧足足有四五米远，基本上已经站到了卧室的尽头。
“……你是【阿拉丁】的人？”
许尧回忆了一下多元宇宙服务运营商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正是如此。】
黑衣礼服男恭敬地微笑着，向许尧欠了欠身体，如果不是脸上完全看不出真实肤色的白色浓妆，许尧或许会认为对方只是某个来自欧洲的普通英伦绅士——
虽然黑色西服内部的紫色衬衫，会显露出对方和正统英伦绅士，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但总体来说，阿拉丁的工作人员，比许尧想象得更接近于人类。
【你可以称呼我为Joker·马，是多元宇宙服务运营商“阿拉丁”，在地球分部的一名业务经理。】
注意到许尧困惑的眼神，黑衣小丑迅速而又准确地补充道：
【请不用在意我们的名字，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地球世界，我们在与地球政府接触前，就已经做了非常妥当的“在地化”处理。】
【保证地球人类，即便对我们一无所知，也能够快速了解我司的服务内容。】
黑衣小丑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台词，看起来完全就是有备而来。
“……也就是说，‘阿拉丁’这个名字，只是在面对我们地球人时，才会这么称呼，对于不同宇宙的其他生物，你们有更合适的说法，是这样吗？”
许尧想了想，压下紧张的心跳，向Joker·马求证道。
【您的理解非常正确，毫无问题。】
黑衣小丑握着手中的权杖，脸上堆满了微笑，轻轻地拍着手，非常真诚地称赞道：
【不愧是我司选出来的愿者大人，在理解能力上真是出类拔萃。】
“‘愿者’？这就是你们对我们的称呼？”
看到眼前的高维存在，居然如此亲切近人，许尧心中压着的石头，也终于放松了一点，不过他还是维持着警惕，拍了拍手上的黑色邀请函：
“对于每一名受到你们认可的地球人，你们都会派出一名服务人员，如此接待他们？”
【正是如此。】
杰克·马微微点了点头：【只要是通过审查的“正式愿者”，我们都会派出一名业务经理，专门为之服务。】
【但是如果是通过“赠送”等其他手段，获得入场资格的“非正式愿者”，我们就不会提供这种服务了。】
【届时只会有一个类似于智能AI那样的语音系统，帮助他们完成“登入”、“登出”等“基本”操作。】
“……我明白了。”
许尧想了想，意识到，央美曦大概率是看不到黑衣小丑这样的高维存在了。
不然他还可以拿这件事作为谈资，拉拢一下和对方的关系。
【顺便一提，除此之外，所有服务都基本一致。】
“……包括入场费必须交纳的那二十万亚元？”
听到杰克·马的提醒，刚刚还为自己的特殊待遇，而微微有些开心的许尧，心情又突然沉重起来。
好不容易获得了入场资格，但直到此时，他才第一次认真地考虑那二十万入场费的问题。
即便是对于他这样的家庭，那也不是一笔小钱。
而杰克·马的回答，也基本符合他的判断。
【正是如此。】
黑衣小丑依旧微笑得非常从容：
【对于“正式愿者”，我司愿意为你们提供一笔价值二十万亚元的免息贷款——只要在进入游戏后的半年内，向我司支付等同于2000愿力的物品，您就可以免费享受《一千零一夜的世界》带给您的精彩与刺激。】
“……2000愿力，即便在游戏内，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吧？”
虽然将“多元宇宙”称之为“游戏”，让许尧感觉有些怪怪的，但他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了下去。
【若是一切正常，在游戏的头半年内，每位愿者大人，平均能够获得的愿力，是200左右。】
杰克·马没有任何隐瞒地说道，金色的权杖，依旧恭谨地放在胸口前：
【若是半年后，您没能获得足够多的愿力，依旧可以选择延长分期，或者用地球上的等价货币进行支付——不过半年后的延长分期，就不是免息贷款了，按照我们和地球政府的协议，年化利率不会超过24%。】
【事实上，因为考虑到地球上的小额贷款，我司为正式愿者大人提供的这笔短期贷款，最高的年化收益率，也只有9%左右，可以说是相当之低了。】
“不过即便如此，选择‘拒绝’的人也有很多吧？”
许尧想了想，看向面前的黑衣顾问。
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卖掉您手中的黑色邀请函，就可以得到一套面积不小的住宅，选择出售而不是使用它的“正式愿者”也有很多。】
【担心自己半年后，还不上贷款的人也同样存在，按照地球愿者的平均收益率，还上这笔免息贷款的平均年限，是三年左右。】
【因为无法支付游戏内的愿力消耗，而变成负资产的人，也大有人在。】
听到“阿拉丁”的服务人员居然如此坦诚，许尧稍稍有些惊讶，不禁追问道：
“如果在游戏内变成负资产会怎么样？”
【可以选择破产。】
杰克·马立即回答道：【在游戏的意义上，就是注销账号，只要放弃进入多元宇宙的权利，就可以免除在游戏内的一切责任与义务。】
【不过这也代表着，即便通过其他的方式，得到了新的邀请函，您也无法再次进入游戏世界了。】
看着杰克脸上的笑容，许尧略微沉默了十秒钟——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黑衣小丑：
“选择破产的玩家人数多吗？”
【……】
罕见的，杰克·马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抬起头来，用一种比之前的嬉笑深邃得多的笑容，凝视了许尧一会。
最终，他终于动了。
黑衣的小丑直起身来，用一种比之前俯视得多的眼神，看着许尧，缓缓说道。
【当然，就我所知……】
【为了我们的服务，弄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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