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爸爸教诲

牧实给盈盈买了飞机票，上午十点飞，晚上六点到长春，牧实比较了所有的航班，这是全程时间最短的一班。

        那是盈盈平生第一次坐飞机，去飞机场送牧实倒是有好几次。所以她还比较轻车熟路，一路上还算顺利。

        “牧实，我到家了。”盈盈放下行李，马上告诉他。

        “回家好好歇歇，晕机没？”

        “没有，飞机一直很平稳，腰不疼了，哈哈”想起坐火车去新疆的“费腰经历”，飞机出行简直是太享受了！

        盈盈父母帮女儿收拾行李，爸爸看着有些晒黑的女儿，心想女儿长大了，她将来会走的越来越远。想问问她这一个月过的好不好，却欲言又止着，看着盈盈满脸洋溢的快乐，一定比待在家里好，父亲的爱常常十分细心谨慎，又深埋心里。

        妈妈反倒一直问这问那，关心的同时，还不忘责备两句，怪女儿翅膀硬了，还学会先斩后奏了,越来越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么多年，妈妈还是没学会好好说话、委婉说话。

        盈盈从不怪妈妈，她知道妈妈这么多年的辛苦，她没做过那些“高尚体面”的工作，言谈举止没有那么优雅，更不会装样子，不知道见啥人说啥话的技巧。但不影响她内心的善良，她只是一个有啥说啥、快言快语的普通女性。

        这几天，盈盈早早睡了，一个月的奔波劳累也慢慢好些了。

        吃过早饭，妈妈去菜市场买菜了。

        盈盈在收拾厨房，爸爸好像有心事一样，在客厅走来走去。过一会来到厨房问女儿：“还有几天开学？”

        “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

        “每学期的钱够不够？”

        “够呀，都花不完呢。”盈盈和爸爸的对话总是一问一答式的。在爸爸面前，父女俩或者没什么可聊，或者心有灵犀。

        “少花、最好不要花男朋友的钱。”王爸爸很少和盈盈唠自己的事，今天是怎么了。

        王爸爸生性有些内向，当了几十年的教师，又有些古板。再加上妈妈的强势，爸爸在家最常做的就是看书、看电视、帮妈妈收拾家务。

        王爸爸对女儿的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他一直相信女儿，从不像妈妈一样唠叨，总是简短的一两句话，说出要点即结束。但如果女儿有困难，一定会赴汤蹈火。

        记得高一的冬天，女儿的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得一场感冒。为了女儿身体，他就每天早上五点起床，骑着他那台老旧的“永久”牌自行车，旁边是跑步、跳绳的盈盈。

        每一天，盈盈都会运动出汗，慢慢感冒也不那么频繁了，身体也强健了，甚至成了小运动达人。爸爸却得了一场重感冒

        “嗯，我知道爸爸。”盈盈一面刷碗，一面答应着。

        她没看见爸爸的眼神有一丝担忧。

        过了一会儿，爸爸拿来一个塑料袋，递给了盈盈：“这是两万块钱，如果大学期间有什么困难，就用这个。”

        “咦？爸爸你哪来这么多钱？”盈盈知道爸爸虽然每个月只有几千元工资，却是家里最大的经济支柱，工资都如数上交。

        “我这么多年还不攒点私房钱？就允许你妈攒啊！”爸爸不好意思的笑了。

        “爸，你可真行。我用不着这些钱，你存起来吧，用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盈盈眼睛有些湿润了。她知道爸爸是节俭到什么程度，才攒下的这两万块钱。

        他可能连套新内衣都不舍得买，可能几年都不喝一瓶好酒，能坐公交车、能骑自行车，绝不打车。爸爸的生活，盈盈是了解的，虽然他嘴上说着骑自行车锻炼身体又环保。

        “你长大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要用。要保持女孩子的自尊，自尊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咱虽然没有显赫的家庭，但足够你需要的。明白吗？”几年来，爸爸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的说着。

        “我知道爸，我不会随便用牧实的钱，也不会因为两家的家庭有差距而自卑，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你放心。”盈盈了解爸爸的用心，所以很直接的和他说了。

        “你和牧实在一起，比的不是家境，比的是谁爱学习，谁本事长的多，谁更乐观自信。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善良、负责的品格。”爸爸知道女儿懂事，不用自己说她也会知道，但这话也是说给自己的。

        自从盈盈说完牧实的家境，牧实的父母，牧实的消费方式，王爸爸是有些不淡定的。他理解女儿谈男朋友，又不放心女儿。

        “快把钱收起来吧，一会妈妈回来看见，就有你好果子吃了。”盈盈逗着爸爸说。

        “啊，那你需要一定要和我说啊！”爸爸赶紧把钱收好，放在自己的衣柜里，最上层的一个袜套里。

        盈盈偷偷的笑着，笑过之后是一阵心酸。

        是不是自己哪件事，让爸爸操心了，仔细想想也没有啊。

        王爸爸今天的举动令女儿觉得反常，但他自己已经想了好长时间。作为一个收入不高的中老年人，回想自己的一生，除了女儿优秀，除了教育出一些学习好的学生们，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了。

        从女儿口里讲出的牧实一家人，他听到了女儿的满意。

        作为父母，在物质上，自己有些亏欠女儿。女儿的房间，夏天一直用着快掉头的电风扇。女儿的学习桌，还是自己刚工作时，找的木工打的已经快二十年了。但女儿就是在这个没有空调的小卧室，在这张破旧的学习桌上，考上了东北最好的大学。

        虽然懂事的盈盈不这么认为，盈盈不是个物质的孩子，并且懂得感恩，她常说自己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爸爸。

        妈妈回来后，一边收拾鱼鳞，一边说：“给我女儿补补身体，都瘦啥样了！”

        盈盈则远远的看着爸爸，不知什么时候，他两鬓的白发那么明显，他的背也没那么直了。

        盈盈走到爸爸身边小声说：“爸爸，我大学是靠自己的，将来走向社会也会靠自己，你放心吧！”

        爸爸点了点头：“别忘了，还有老爸呢！”

        “你们爷儿俩说啥悄悄话呢！”王妈妈的大嗓门喊道。

        “没啥！”爸爸和盈盈笑着对视一下，同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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