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助
张远航瞪大了眼睛,程天则是闷着笑,一幅看戏的姿态。
斟酌了好几秒,张远航问:“我还是好奇信里写了什么,让你读信前后转了个180度大弯。你刚刚不也说不会因为一封信喜欢谁的吗?”
周惠然凑到张远航面前,面含半分羞怯:“别你以为他以为了,这事儿要我以为。见字如晤,字如其人,对方可能比较帅。我很俗的,看脸。”
“你确定?”张远航还是难以置信,“那我让他晚自习后到你们楼下呼你。”
呼人?这可不行。
周惠然斜睨着张远航:“既然要扯回销,那这人是你认识的吧?替我谢谢他吧。这封信是我十八/九年来收到的第一封,权作纪念就不还了。”
“额……”
周惠然顿了一下,像极了自语:“我这人很挑剔的,交朋友得看对象。”
“我就说她是很难追的那种。”这话是张远航对程天说的。
周惠然看向张远航:“也不一定。遇到喜欢的都不用追的,因为我会请你帮我绑回来啊。”她起了个心眼没有用“你们”,因为绑人这事儿她不想程天去。
张远航和程天回寝室,周惠然去了第一办公楼。打开信箱取出几封信一一扫过,又见一封没有寄件地址的,依旧是龙飞凤舞的字迹,收件人:程天。周惠在想起国庆前程天收信后的一点一滴十分确定写信人很特别。她把信揣进衣兜里,有两分羡慕,三分嫉妒,五分释然。
十二月的风有些冷,周惠然往男舍走去,迎着风把外套拉链又往上拉了些。校园已是另一番景象。那些金色银色的花早已成泥,芳华不再,碧绿的桂子在枝叶间若隐若现。古老的银杏在风中放飞了一群一群的蝶,负责打扫的同学很是默契的偷懒,那金黄也就铺了下了厚厚的一层。
谁说天冷了人和动物都喜欢蛰伏不出?周惠然敲开门看见寝室只有程天和张远航,李蔚和杜文昊据说出去跑步了。
“来啦!”程天约莫在整理笔记,他坐在桌前抬头给她打招呼。
周惠然笑笑:“来啦!”
张远航站在程天对面收拾棋盘,他把白子一颗颗挑出来丢在盒子里打趣:“你这么快又追来莫不是后悔了?”
周惠然捡了颗棋子砸人。
“我已经帮你回绝了。”张远航摊了摊手,“要不我勉为其难去挽救一下。”
“确实后悔了。我十分特别极度后悔。后悔那次没有告诉宋婷,你在骗他。”
张远航拱了拱手:“姑奶奶,求放过。”
周惠然横眉竖眼:“我没有你这么大的侄孙子。”
“宋婷那事是你帮我,今天这事算我帮你,互帮互助,不分彼此,合作愉快,扯平可好?”
“扯不平,你还欠我一个人!”
张远航凑近一些,满脸坏笑:“上次我说把自己绑给你,你也答应了。要不你考虑一下,让我来帮你挡掉那些蜂蝶。”说完,这人居然敲了敲程天的书企图找人帮腔,“程天,那晚她说‘好啊’你也听到了吧。”
周惠然摸出信在程天眼前一晃,给了他一个“这是人质”的眼神,问:“你听到了?”
程天一脸坦荡:“没有听到。”
张远航很愤怒,周惠然很满意。
张远航收拾好的棋盘,可能是顺口:“程天没空,周同学陪我杀一局吧?”
“只知道几句口诀。”
“实践都是从理论开始的。练着练着就好了。”
对于围棋周惠然自认和白痴无异,但她抬头瞄了一眼正在拆信的程天,鬼使神差地做了决定——靠着对金边银角草肚皮的认识勉强撑一撑。
周惠然落下一子:“请指教。”
确实是鬼使神差,而这个鬼在心里有些时间了。
程天已波澜不惊地看完了信。周惠然心道:“够淡定啊!”以她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蜜里调油的小情侣来信怎么也会写点“天长地久有情时”“心有灵犀一点通”或是“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帘”“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之类想念幽怨的句子。程天看后应该满面含春万分宠溺啊。若是不巧出现了裂痕,也应该皱皱眉或冷个脸什么的才对吧。
一心二用,棋面可想而知。
张远航已忍了她好久:“走神呢?”
“对不过你,正想找理由耍赖呢。你说我是把棋盘掀翻在地上比较好还是直接把你的子扔出去比较好?”
“……”
张远航完全没想到周惠然如此粗暴,转眼却见她把棋子收进盒子很是诚恳的鞠躬:“我认输。谢谢张同学指导。”
张远航抱着棋盘去拉宿舍门,心里全是悔恨:“我是脑袋进水了,找你下棋。算了,隔壁抓壮丁去。”
周惠然跟在他身后笑道:“我才是脑子进水,帅哥不看,陪你下棋。”
“是吗?”张远航回头放低声音笑得不怀好意,“程天是挺帅的。要不我绑了?”
周惠然差点和他撞上,脚上一顿说:“行啊。”
张远航扯开了嗓门:“程天,周惠然看上你了!”
周惠然只想踹人。
还是解释一下吧!周惠然没想自己一回头看见的却是一个嘴角上扬目光灼灼的程天。他问:“晚上有空吗?有的话我来找你?”
往回走的路上,周惠然直叹:“不对啊!不对!”
程天这人话虽不多但内心热忱,又沉稳冷静不易受外界干扰。可就在刚刚,他读女朋友的信都没什么波澜,约人时却神情荡漾,怎么都带着几分玄幻。
认识的这几个月里,双方的交情也仅仅是吃过两次饭聊过几次天。也曾不动声色地放过哨解过围,但这些全不是理由,更不可能生出什么情意。所以程天不会是要向她表白更不是找什么麻烦,只会是有事相邀。
一晃就到了晚上。庄颜照例约周惠然去阅览室自习:“周惠然,今天应该有新上的杂志哟。你不去抢个先。皮特呀,克鲁斯啊,都好帅。”
周惠然挥挥手:“不去不去,再好看也没真人有吸引力。”
站在门口的庄颜转了转眼珠,一屁股又坐下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这又是个什么情况?我不去阅览室了,我要在这里等着,守株待兔,看看他是谁。”
周惠然的心思无人知晓,至少现在是不可以的。默默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没有错,但知晓的人太多难免被误解被讹传。
拉了庄颜到阳台,向上指指天,向下指指地:“天上没有月亮,约黄昏后啊。不过地上这人来人往,帅哥肯定有。待兔嘛,好啊,一起哦。”
庄颜不再追究,而上出门前拿着周惠然放在床头的相框看了一眼,复又轻轻搁下说:“其实不用麻烦,看帅哥嘛这里就有。”
周惠然瞥了一眼:“太熟,下不了手。”突然又想起她刚刚的话,紧走一步追到门口嘿嘿笑,“你刚刚说谁又?什么情况?”
庄颜迅速低头溜掉。
呵呵,不怪人眼毒。周惠然昨天刚巧读到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仙女嘛,当然是受欢迎的。周惠然有些兴奋,望着空空的走道默默地送她祝福:愿你所行皆坦途!所求都成真!
掏出英语书准备背几个单词,丢脸的事一次就够了,何况程天的英语很好,周惠然不想差得太远。
如果努力能让自己变得更好站得更高,即使没有注视的目光又能怎样?
可是,决心并不能代表实力,所以英语于周惠然依然坎坷。心有旁骛,效率更是不高,不过是几个单词,却如翻越千山万水般疲惫,好不容易记熟了手表的时针已走过了七格。周惠然起身举起双臂,两手相握,左右各拉伸几下舒缓身体。
罢了罢了,还是抱半杯热水趴在阳台静待程天吧。
墙上的传呼噼噼啪啪地响起,舍管老师的声音今天特别动听:“周惠然,有人找。”
“来了。”她对着墙回。
叮咚,呼叫切断。
舍门外的桂树下站着不少人,周惠然一眼就看到了昏黄路灯下的程天。他说:“走吧。”
周惠然跟上:“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我想请你帮我给同学打个电话。”
“女同学?写信的人?”她没有用女朋友三个字,不是因为嫉妒,而是直觉觉得可能会尴尬。程天这人,如果他想说他会直言不讳,如果他不想说,她也不想他为难。
“对。男生打电话若是被长辈接到可能会比较麻烦。所以……”
周惠然笑:“一样一样,要是哪个男生给我家打电话被我妈接到了也会盘问半天。所以,他们都不打电话,而是……直接到我家门口喊。”
程天低低笑了一声,周惠然不由夸赞自己这个转折句用得还不错。
寝室楼下的电话亭总是十分抢手,两人一直走到图书馆的转角终于找到一个空闲的电话亭。想必那个号码早已烂熟于心,程天很快的拨了号,然后把话筒递给她。
程天的指尖从周惠然的手背掠了过去,很温暖。那是梦里出现过的情景,她悸动过,就在张远航生日后的那天清晨。
很奇怪,此时周惠然的心底全是平静。
电话嘟嘟地响了好几声,终于被拿了起来:“喂,哪位?”电话那边有人问。
周惠然绷直身子,“请问是刘阿姨吗?阿姨好!我是周惠然啊。对对对……是小雅的同学。嗯,她在吗?麻烦您帮我叫一下她可以吗?”
话筒那边的人喊了一声小雅,然后有听筒搁在一旁的声音。好一会,有人走近,因为不知来者是谁,所以不敢贸然把电话给程天。
“我是乐小雅,你叫周惠然?”
“是。乐小雅你好。我是程天的同学,请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
程天接过电话,朝她微微点头。
周惠然走开数米之外,她不知这个电话会打多久,也不知道程天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帮忙,她更不想直接走接,便索性在路沿上坐了下来。
图书馆外种的是梧桐,在空中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周惠然仰头看了半晌,觉得特别像自己中学时那幅没画完的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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