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规矩
深夜，畜栏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太多疑惑导致我无法入眠，我坐起身，看向畜栏高处唯一的一扇小窗，稀薄的月光从窗口挤进来，投射在我的脸上，感触微凉。
因为我是新人而且被判定没有任何用处的缘故，我只能呆在靠近大门的区域，周边厚厚的排泄物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这使我更加清醒了一点。
这时我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它告诉我我已经一整天没进食了。我环视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这块区域说实话有点点拥挤，毕竟瘦弱的人还是占据着多数，排泄物占领着大部分的面积，真是无比糟糕的环境。
“别别这样求您了”
身边传来了小声的呓语，我低头看去，老鼠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满头大汗，紧皱着眉头，应该是做噩梦了吧。
我伸过手，想要抚摸他的头，却没想到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猛的一脚踹在我的胸口。
“你这个该死的华人猪！没用的秃头！吃屎去吧！见鬼！”
我满脸惊愕的看着他，他表情非常的紧张，紧盯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的缘故，环抱着自己的胸口，缩在角落里，嘴里还在不停的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我。
“我发誓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你做噩梦了，想”
“想什么？！你这个该死的华人猪！这里的人不需要安慰和同情，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作态！”
“好吧，我发誓我不会再去对你做什么了，睡觉吧，我困了。”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行为让我有些难以理解，只好自顾自的往外挪了挪，背对着他重新躺下。
第二天清晨。
我昨晚的睡眠非常糟糕，排泄物的恶臭，飞舞的苍蝇，坚硬的地板，饥肠辘辘的胃，都是导致我不能入睡的原因，听老鼠说，只有在这里有贡献的人才可以领取到垫地板的草堆，噢，老鼠昨晚踢的那一脚导致我现在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他现在正在做分发食物的工作。
每天清晨德瑞拉都会从门口处的钢制铁管投放食物和水，大多为不知名动物的内脏和一些接近坏死的蔬菜，投放量并不多，所以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食物就有了一个分配的机制，据说是安格斯制定的，往往强壮的或者有贡献的人能得到更多的食物。
我的肚子又开始叫了，我已经很久没进食了，现在的我非常需要食物。
老鼠走到我面前，他两手端着一个大铁盆，面无表情，眼神示意我往墙角里靠。
“我为我昨晚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看了他一眼，我没想到他会跟我道歉，所以我也决定大度一点。
“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我很早就睡着了。”
“谢谢，我们还是朋友吗？”
“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老鼠。”
他的表情逐渐有了丝丝变化，眉脚有了些许笑意。
“来，拿着，本身你只有一小块内脏和蔬菜的，但老汤姆病了，你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其实很容易得病，病了就意味着死亡，他活不久了，所以我把他的那份给你，不然你肯定会饿肚子的。”
我接过老鼠递过来的肉和一片发黑的白菜叶子，目光看向对面角落里瘫倒在地上的中年人，头发稀疏，皮肤苍白，双眼无神，看着就像一个老头，但实际上他的年纪并没有那么大。
但我现在并没有资格同情别人，拿起老鼠递过来的食物，刚准备入口，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旁。
“你做什么老鼠？！这头华人猪不配得到这么多食物！我要去告诉安格斯！”
一个大肚子的长相丑陋的白人用不符合他体型尖锐的嗓音打断了我的目光。
“别这样！山姆！这个华人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我只是把老汤姆，你知道的老汤姆活不长的”
老鼠显然被这个叫山姆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完了老鼠！看来上次对你的教训还不够！我这就去告诉安格斯！你破坏他制定的规矩，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山姆边说边往里边走，老鼠显然被他说的话给吓到了，慌张的丢下铁盆，抱住山姆的大腿。
“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告诉安格斯！”
老鼠声音里已经带着点哭腔，山姆完全不领情，用力一脚把老鼠踹开。老鼠吃痛着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山姆往里走去。
我看着山姆走到了安格斯的面前，小声的说着什么。老鼠挣扎着爬起身，慌慌张张的走到我跟前。
“你快点！把这些都吃掉！”
老鼠见我没反应，便急急忙忙的拿起内脏和蔬菜往我嘴里塞。
“过会儿安格斯问起来，你别说认识我！不然我们都要完蛋，你快吃，不然食物会被抢走的！”
我听了他的话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因为我已经看见安格斯在往我们这边走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华人。”
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老鼠的头发，安格斯来了，他身后的一个壮汉上前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让我险些吐出来。
安格斯用不带感情低沉威严的声音说道：
“华人猪，你破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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