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生辰宴

苦哈哈的安神汤连喝了几天，陆承茵面如金纸、胃口全无，连叫黄掌柜过来问责的心思都没有了！

        广善堂的大掌柜，甭管之前姓什么，一律改姓黄。陆承茵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完全不插手广善堂的事务，便宜了华自闲。

        华寄锦带着妹妹搬回华府，是有条件的。广善堂所有的铺面，都是华自闲的嫁妆。华家只保有药材种植和药材批发这两块。

        这件事陆承茵是否知情，华自闲不知道。黄姓掌柜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掌柜们为了和未来的东家打好关系，有个大事小情，都会上报说一声的。

        久经商场的大掌柜对一个八岁的女娃娃如此客气，当真是看重这未来东家的身份，提前讨好吗？别说距离华自闲出嫁，至少还有七年时间，这其中有多少变动，谁也不敢保证。退一万步讲，华自闲顺利带着嫁妆出嫁，掌柜们糊弄个姑娘，也是很容易的。

        现如今的种种待遇，都是华寄锦在背后撑腰的结果。华自闲也清楚，比起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亲爹，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亲哥，才是最靠得住的！

        大齐王朝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腊月二十放春假，文武百官回家过年。却要在三天后的腊月二十三举办盛大的祭祀洒扫活动，能出席祭天大典那可是荣幸，如果你想提前回老家，也没人拦着。好在大齐立国这些年，还没有人因为放假，而缺席庆典。

        腊月二十三，同样也是李御史夫人的生辰。因为小年大家都很忙的缘故，这些年来生陈宴都会提前一至两天，在春节来临之前，庆祝一下。

        因为今年正好是整岁生辰，李府邀请的客人多了些。不止文官的家眷，勋贵和武官的家眷也都邀请了。

        作为李家姻亲，华家自然在邀请之列。在陆承茵的强烈要求下，华北溟放下繁忙的公务，全家出席。

        华自闲跟着二姐姐华令光乘坐一驾马车。前面是华北溟、陆承茵夫妻的车架，后面跟着双胞胎的马车。华寄锦骑马护卫在一旁。

        华自闲抱着手炉坐在角落里发呆，玉雪可爱。华令光调侃妹妹：“怎么？礼物还没有准备好？”

        华自闲摇头：“哥哥帮我准备了，是一对儿玉佩。既可以合为一体，也可以分开佩戴。非常适合李二叔李二婶。”

        华令光好奇：“那你忧愁什么呢？小小年纪，有什么好烦恼的。”华自闲嘴角耷拉下来：“洪先生布置的课业好难！”

        华令光是过来人：“策论确实难写。洪先生的要求并不高，写出自己的看法就好了。”华自闲忧愁依旧：“我的想法好幼稚，羞于见人！哥哥这个年纪，写出的文章比我好多了！”

        天赋这个东西，确实挺可怕的！华令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妹妹。反倒是华自闲，很快走出自我怀疑之中：“太太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比前几天强多了！”

        提到母亲，华令光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太任性了！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要不是广善堂的药材供应出现了问题，母亲还不知道要服用见效最差的安神汤多少年！

        这种小插曲，华令光自然不好意思对妹妹讲。“哥哥推荐的黄医女，医术了得，母亲身体好多了。相信再调理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医女是洛阳城新兴的职业，以千金科起家，专门针对女子疑难杂症。比较私密、男性大夫不方便诊治的，都可以由医女来完成。并且，医女的医术并不差。

        “明辉姐姐吵着要学医，自己跑去栖云观拜师，葛妈妈气个半死，最后也由着她了！”华自闲与姐姐闲话家常。

        这件事华令光也是知晓的，并且很是羡慕：“治病救人，活得多有意义。奈何医者少了几分体面，母亲绝不会允许我们姐妹学医。”

        华自闲倒是有几分壮志豪情：“我以后要开一家女子医馆，名字都想好了，叫含元堂！”华令光笑：“我们黏黏真有出息！”华自闲郑重其事：“二姐姐，我是认真的！”

        华令光仔细端详妹妹：“黏黏是不是长胖了？”华自闲摸脸：“真的？可能是涮肉吃多了吧！”

        内阁首辅家的大门，皇帝微服出巡都不会开启。李御史夫人的生辰宴，开启的是靠近却非堂的西院侧门。出入方便，也不会打扰到李阁老夫妇休息。

        作为李府唯二的两位孙媳妇，华令柔和妯娌李五娘子，勤勤恳恳接待着每一位访客，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连娘家亲妈来了，也顾不得说话，匆匆别过。陆承茵心疼女儿又帮不上忙，只能尽量不给女儿添麻烦。

        却非堂中，李老夫人也在。例行寒暄问安后，寻找各自的小圈子社交。身为吏部尚书的妻子，当朝皇后的亲妹妹，陆承茵是有资格留在却非堂正堂，和李老夫人等人在一起的。

        华家姐妹，都有自己的交际圈，默契一致，分开行动。华自闲去找李周裔小朋友，作为生辰宴主人的亲孙子，李家大宅唯一的小辈，阿裔小朋友被委以重任，招待十岁以下的幼儿，务必做到宾至如归。

        这可为难我们话少、沉迷手工的阿裔小朋友了！之前有棠棠和阿商姐弟在，阿裔跟在他们身后便好。今年形势突变，做了一年心理建设的阿裔，依旧有些怯战。

        华自闲简直是阿裔的救兵，还没等华自闲和主人家打招呼，阿裔直接跑过来拉起华自闲的手，抱怨道：“黏黏姐，你怎么才来？”

        华自闲抬头看天，陆承茵着急见女儿，华家是最早一批宾客，需要照顾的小童更是没几个。

        洛阳人家孩子金贵，能带出来的做客，都是能跑能跳，六七岁的孩子。年纪大些的女孩子，不用什么招待，自己能玩起来。年纪大的男孩子呢，后宅止步，都在前院拜见李阁老和李御史。随便考察下文章文采什么的。能得李阁老一句称赞，那可是非常有面子的。

        腊月天冷，李府是出了名的没有景观，大冷天的，做些室内游戏，高高兴兴暖暖和和最好了。

        李周裔太过委屈无助，华自闲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错。“我的错，我来晚了，阿裔受委屈了！”

        李周裔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是我没用！”华自闲听不得这话：“才不是！我们阿裔最勇敢了！”

        有几个小男孩看见华自闲和李周裔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知道该听谁的。“李五叔还在苦读吗？蹴鞠场上没有李五叔，好像少了什么！”“白园的梅花快要开了吧？华大哥不举办一场蹴鞠赛庆祝一下？”“华黏黏你是不是有只红腹锦鸡，快借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白园玩？快让你哥哥下请帖！过年在家里都要闷死了！”“法冲真人亲自举办的法会你们去不去？到时候一起玩。”

        华自闲和李周裔听得头昏脑涨，最后华自闲提议：“要不我们玩投壶吧！我苦练了好久，今儿会大杀四方！”

        有人同意连声说好，有人大叫没意思。李周裔介绍说：“戏台有杂耍百戏，还有歌舞戏曲。你们想看什么，都可以点。”

        华自闲扭头询问：“有新出的剧目？”李周裔一脸不怎么样的回答道：“没有！”华自闲失望：“我还是玩投壶好了！”

        这样好，李周裔去戏台那边招待小伙伴，不用说太多话。两人默契一致，分开行动。画华自闲这边很快便开始了投壶活动，热闹非常。

        华自闲的亲哥华寄锦是投壶高手，优秀且不沉迷。耳濡目染，华自闲的投壶水平，也非常能拿得出手。

        游戏嘛，总是那几个人赢，不就没意思了！场子热起来后，华自闲退居二线，喝茶看戏，琢磨着接下来做些什么。

        没成想收到崇拜的目光。小男孩白白净净，安静坐在角落，有几分疏离感。直觉告诉华自闲，这位小朋友，身体不算太好，也可能养得过于精细。

        小男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内向，主动搭话道：“我叫秦深，长安来的。”这个名字华自闲还真知道。已故昭德太子妃的长兄，秦云岘秦先生的长孙。

        华自闲仔细打量：“你和秦先生长得不太相像。”秦深道：“你和华尚书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华自闲摸摸脸，不好意思笑笑。刚想自我介绍，谁知竟被秦深抢先：“我知道，你叫华自闲，乳名黏黏。寄锦小叔经常提到你。”寄锦小叔？得！又多一晚辈。华自闲对自己逐年增长的辈分，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华自闲纠正道：“太太为我改了名字，我现在叫华今妩。”秦深询问道：“哪个今哪个妩？”华自闲回答说：“今天的今，妩媚的妩。”

        秦深低头思量：“名字是好名字，喻义未免浅薄了些。”华自闲不在意道：“不就是名字嘛！你以后乖乖叫我小姑姑，别忘了！不喜欢的话，跟着他们叫我华黏黏也行！”

        秦深有些羡慕道：“黏黏朋友好多。”华自闲心虚：“我告诉你啊，除了阿裔，其他的我也不是太熟。以往哥哥总是举办这个聚会、那个比赛的。见得多了，混了个脸熟而已。”

        秦深笑笑，腼腆极了。华自闲问道：“喜欢投壶吗？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不喜欢吧？”秦深害羞：“我玩不好。”华自闲大包大揽：“没关系，我教你！”

        这期间，有不少小伙伴围了过来，相互介绍后，有几个小男孩对秦深肃然起敬。一问才知道，这几个都被送去了正行书院读书。对秦深的祖父，秦云岘秦□□，那可是又敬又怕，走到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华自闲好奇，悄悄问秦深：“真这样可怕？”秦深认同道：“祖父确实比较严肃。”华自闲不敢相信：“没有吧？秦老先生很和蔼的，夸我的画技不错，还让我叫他大舅舅。”

        这回轮到秦深吃惊得闭不上嘴巴了，再三确认道：“我祖父！”当然了！“要不然怎么说，你和你祖父长得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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