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洗三

赐封苍梧郡夫人后的第一个公开社交活动，是去安亲王府参加庶出长子的洗三礼。即便前段时间康王府有一子一女相继诞生，可人家低调，只请了宗亲前来，将“不结交朝臣”贯彻到底。甭管私底下如何运作，明面上非常能拿得出手了。华自闲官司缠身，活成了笑话本话，只命人送了些不轻不重的礼物去。

        元礼和纪昭雪的感情依旧如胶似漆，作为爱妃诞下的长子，自然是千宠万爱，事事都要最好的，决不能比康王家的嫡长子差！

        安王如何重视他的庶出长子，是他自己的事情。皇帝不管，皇后不说什么，不代表没了皇家的规矩气度。

        华自闲只准备了一份差不多的贺礼过去，和送去康王府的半斤对八两。什么时候这小婴儿得封世子，再补他一份大礼也不迟。

        马车直接驶进了安王府，到了二门才停了下来。安王正妃韩氏迎了上来，开口便是：“恭喜，苍梧郡夫人。”

        华自闲和韩王妃没什么交情，不过很欣赏这位独立自爱的女子：“王妃笑话苍梧了。”韩王妃温温柔柔，又带着一股韧劲，华自闲喜欢她眼中的华彩，不会为任何人而熄灭。“整个大齐谁不羡慕苍梧夫人有个好哥哥。笑话？那是求之不得的嫉妒吧？”

        华自闲与韩王妃相携而入。韩王妃道：“纪庶妃很挂念你。”华自闲客气道：“多谢庶妃娘娘挂念。”

        韩王妃又道：“听闻苍梧夫人的生母，是栖云观的灵守真人？”华自闲是这样回答的：“灵守真人与药石为伴，是个纯粹的人。”

        韩王妃不这么认为：“灵守真人圣手仁心，救人无数。单是每个月的义诊，就令人佩服不已。”

        华自闲介绍栖云观的情况：“善堂收养的孤儿有的已长大成人，耕地织布种药，已经能自给自足，反哺善堂。只不过被遗弃的幼儿，大多的女孩子，有的更是生来残缺。既然命运让她们来到了栖云观，再苦再难，也不能舍弃了她们。”

        韩王妃关心道：“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华自闲笑道：“王妃多添置些善堂出产的蔬菜布匹，就是帮大忙了。”

        韩王妃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华自闲也被请去了纪昭雪住处。这里是处独立的院落，不大，很是精致，一看便知是官造的好东西。元礼真是大方。

        纪昭雪产后身体应该不错，华自闲隔着屏风，看不到人，单听声音中气十足。“多谢苍梧郡夫人为我讨回公道。”

        华自闲客气道：“你大哥罪有应得，只不过让他早死了几年而已。庶妃快请起，听说这月子里落下的毛病，要跟一辈子的。”

        纪昭雪跪地不起：“还请夫人再帮昭雪一个忙。”华自闲丑话说在前：“你就不怕将来还不起吗？”纪昭雪自信极了：“不怕。”

        那就好！“说吧！”纪昭雪急切道：“不知我母亲可还有其他亲人在世？”这个嘛，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关系远到，只听说过没见过。华自闲将纪昭雪家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个一清二楚，没什么不知道的。只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这点儿小事，以你们的恩爱程度，请安王陛下出面不是更方便吗？”

        纪昭雪有些为难道：“些许小事，不想麻烦王爷。”小事？你办得到吗？是不想麻烦元礼，还是不能麻烦元礼？怕沈家人发现纪家的龌龊，威胁自身吧？

        想是这么想的，说是肯定不能说出来。华自闲佯装急切道：“快起来，答应你便是。”纪昭雪顺从：“多谢夫人大恩大德。”

        离开纪昭雪处，刚走出院子，“巧遇”安王。华自闲揶揄道：“三哥和小三嫂真是情深意浓，一刻都不能分开。”

        安王看起来并不十分高兴：“五妹妹什么时候和昭雪这般熟识了？”华自闲回了一句：“小女与王妃娘娘更加志趣相投。”

        安王不高兴：“五妹妹学会打太极了！”华自闲正色道：“三哥想问什么？”安王直接了当：“纪家长子的事情，与你有关？”

        华自闲是真没想到：“三哥都知道？”安王白了一眼：“本王又不傻！”华自闲直接将纪昭雪给卖了：“跪下来求我帮她寻找生母亲人，总不能不答应。”

        安王点点头表示知道，说了句：“尽心找，三哥不会亏待你的。”华自闲吃惊：“我还以为三哥不喜欢我插手安王府的家务事呢！”

        安王实在道：“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华自闲看够了好戏问：“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感觉如何？”安王拳头发痒：“你个小丫头，真是招人烦！”

        华自闲明白：“看来是不怎么样！”安王拿华自闲当知心人：“她一个姑娘家，这些年不容易。纵有千般心思，本王作为她的丈夫，不包容她些，枉为人夫！”

        安王是个万事要争第一，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比他差他笑话你，比他强他恨你。爱面子，自尊心比天高。

        没想到竟然如此包容纪昭雪，纪家的肮脏事要是被抖落出来，别说纪昭雪是个百分之百的受害者，无辜到了极点，那又怎样？皇家脸面大过天！

        华自闲立马屈身施礼：“安王殿下放心，纪庶妃的事情小女一定守口如瓶，暗中抹去一切痕迹。”

        安王满意：“辛苦五妹妹了。”华自闲客气道：“应该的。”安王邀请道：“本王新得了一盆绿牡丹，不知可否请五妹妹这位养菊高手品鉴一番？”华自闲再次屈身：“恭敬不如从命。”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安王能找出一株绿牡丹，华自闲还挺意外的。“你最爱喝的金橘团。”

        华自闲接过，放在嘴边意思一下都没有：“多谢王爷。”安王一句废话都没有：“广东那边频繁调遣，这事五妹妹可知？”

        装傻就没意思了。华自闲认真道：“略知一二。大多是支持儒家正统的立储派，少部分是康王殿下的人。”

        安王问：“老爷子怎么说？”华自闲实话实说：“没有陛下的默许，调令决计出不了吏部衙门。”

        安王困惑：“老爷子什么意思？”华自闲分析：“可能是对康王殿下的考验？”安王瞪眼：“老爷子意属康王？”

        华自闲安抚道：“乾坤未定，殿下何须着急！”安王气急败坏：“等火烧眉毛了，着急也晚了！”

        华自闲不怕得罪他：“殿下本就胜算不大，要不是陛下有心扶持，哪里是嫡长子的对手！”安王不高兴：“五妹妹，本王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华自闲话没说完：“与其一味抗衡，不如另辟蹊径。”安王惊：“你是要本王……”华自闲抢在安王话音未落前：“如若王爷有了什么大功绩，群臣请命，众望所归。”

        绷得像弹簧一样的安王松懈下来，后怕不已，冷汗连连。安王装模作样为难道：“老二占着正统大意，想要越过他，难！”

        华自闲不觉得：“陛下心中可没有嫡庶正统之分。要不然，二殿下早就是太子了，哪还有今日之局势？”

        安王请教：“本王该如何做，才能得到父皇的另眼相待？”华自闲反问他：“陛下最缺什么？或者说陛下最烦恼什么？”

        安王有些为难道：“这个……”说来惭愧，安王打小便知皇帝亲爹不喜欢自己，除了偶尔必要的招人烦外，大多时间都是绕着亲爹走的。揣摩上意，这是一个臣子该做的吗？

        算了，换个方式问好了。华自闲重新组织语言：“现如今的大齐，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这个安王知道：“夺回范阳！”华自闲耐心引导：“还有呢？”安王不确定道：“缺钱吧！听说又要增加军费了。”安王总算没傻透：“打仗我是不行了，赚钱嘛，还有些心得！我明白了，老二的广源记，出海一趟，运回来的是白花花的银子！难怪，难怪，不行，可不能这般轻易的让老二在父皇面前露了头！”

        华自闲“好心”提醒：“陛下已经落后一步，如今整个广东，都是二殿下的人！”安王也不傻：“我大齐地大物博，就他广州一处港口吗？没了广州，福州，宁波。元祯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华自闲拍马屁：“殿下好气魄！”安王投桃报李：“五妹妹真是冰雪聪明，不似一般闺阁女儿。华寄锦有两分本事！”这话说完，话锋一转：“不知五妹妹可曾考虑过华家的未来，华寄锦的前程？”

        自然是思虑过的，这话怎能当着安王面说。华自闲一脸相信：“哥哥很厉害的！”安王一脸你不懂的表情：“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哥哥的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准备当到新朝去？”

        华自闲一所应当：“有何不可？我哥哥很厉害的！”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家里面掰开了揉碎了讲解的东西用完，立马暴露本质。“五妹妹可知，历代的锦衣卫指挥使，下场如何？不说远的，程颐之如何？程家都快被洛阳城给遗忘了。”

        华自闲一听这话，马上站起屈身：“还请三殿下赐教。”安王老神在在：“因你的婚事，你们兄妹二人，与陆家是彻底交恶，再无缓和的余地。如若老二登上皇位，陆家姻亲遍布朝野，还能有什么立足的地方？别说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不打发你们回余杭老家，都算是好的。可我不同，母家在朝中说不上话，需要人手。你哥哥能成为父皇的手中剑，自然也能成为本王的尚方宝剑！”

        华自闲再次起身：“多谢陛下抬举。”安王继续道：“五妹妹现在是郡夫人，将来有可能是国夫人，还有可能是食邑千户的大长公主。到时候，三哥亲自为你挑选驸马！人呀，要多为自己着想。华尚书是陆家女婿，你们兄妹可不是陆家外孙！”

        华自闲完全做不了主：“苍梧自当如实禀明哥哥。”安王自信极了：“你们兄妹一体，三哥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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