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风言风语
马友良昨天在信号街口第一次见到宁天昊就觉得他气度不凡，在秦少身边像是个很得力的人，晚上在基金会的小餐厅，更加见识了这个年轻人的魄力。
马友良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所长，虽然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可以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可毕竟范围太小，他年纪一把，可还想找机会往上走一走，因此近年来非常重视维护各方面的关系，能攀上秦家，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通过酒厂的关系认识了秦少，继而和他的二哥见了面，他二哥是检察院里的人物，据说和公安局的领导都是称兄道弟的，如果哪天给自己递个话，说不定还能往分局走走呢。
退休前混到个分局局长，他这一辈也就差不多了。
而眼前这个宁天昊，看昨天秦少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肯定是个厉害角色，而且和基金会的钟秘书长也很熟，还有英国朋友，不管从哪方面说，都不能小瞧。
蓝有秀沏好了茶，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就退出了办公室。
马友良嘘着热气喝了口茶水，“哎呀，昨天可真是喝多了，小宁子，我看你行啊！酒量杠杠滴！”
宁天昊笑笑，也不谦虚，“酒嘛，水嘛，只要高兴，就该多喝点，酒逢知己千杯少呀！”
“对对对！”
马友良也不怕烫嘴，把一杯热茶都喝干了，然后呡呡嘴唇，“小宁子，今天怎么到我这来啦？”
宁天昊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这样，昨天不是有个臭疯子嘛？在信号街口闹了一顿，还在潘经理脸上抓了一把。”
“对对，那疯子太可恨了，搞的潘经理好生气。”
“听说被马所长抓了？”
“抓个疯子还不容易嘛！对我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可有一点，这疯子脑子真是有问题，也就能打一顿，还不敢打头。”
宁天昊说道：“秦少说那个疯子也挺可怜的，还望马所长能手下留情啊。”
马友良用手指拢了拢头发，咂了咂嘴，“啧，秦少还真是个好心肠啊！既然秦少发话，那还不好说嘛！我这就叫人把那疯子放了！”
宁天昊对马所长道声谢，又道：“所长，秦少不想让人知道这事，省的风言风语。”
马所长忙点头，“明白！就是一疯子，我们抓进来教训一顿又放了，和秦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呀。”
宁天昊点头，停了一阵儿，又说道：“马所长，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帮忙？这话可就外道了啊！小宁子，都是自己人，有事开口就是。”
宁天昊清了清喉咙，“年前有个团结湖落水的案子，是您经办的吗？”
马所长搔了搔头，“就一个人喝醉了酒，开车掉进团结湖里的案子吗？没错，我们先接的警，到了现场，因为出了人命，分局也派了人来，做了调查，得出的结论是意外事故，已经结案了。”
宁天昊目光闪动一下，“我能看看卷宗吗？”
“看卷宗？”
马所长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小宁子，啊，对，死者也姓宁，你和死者有关系？”
“死者正是家父。”
马所长一拍脑门，“啊呀呀，你说这事！兄弟，节哀顺变吧。”
宁天昊看着他的眼睛，“那卷宗？”
马所长吁了一口气，“兄弟啊，你父亲的事情，的确是个意外，专家给出的也是这个结论。要看卷宗么，哥可真是无能为力了，都转交分局了，我这里没有呀。”
“怎么才能去分局看看？”
马所长摇头，“难。我再想想办法吧。兄弟，人已经走了，还看卷宗干什么？你怀疑不是意外？”
宁天昊反问道：“你觉得呢？”
马所长忽然笑了一下，“我看呀，你也别疑神疑鬼的了。意外事故天天都在发生，说不定哪天也落在咱们自己头上。卷宗既然你想看，那我找找人。”
既然如此，宁天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站起身，“谢谢马所长了，改天再请你喝酒呀。”
马所长挤挤眼睛，“小老弟，你以后组局可不要忘了我呀！”
他算是看明白了，要想飞黄腾达，就得参加各种各样的局，酒局也好，牌局也好，只有进入到圈子里，才能如鱼得水，获得各种资源。
昨天一顿酒，他不仅和交警队的修复了关系，还结识了基金会的领导，感到自己的人脉又深了一些。在信号街的时候还感到窘迫，想不到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呀！这些，还真得拜宁天昊所赐。
马所长正眯着眼睛想事情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探身抓起电话，“喂！”
听了几句话，他的身子立即坐正，脸上显出非常严肃凝重的表情，点头道：“是，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马所长面色阴沉，似乎瞬间又变成了那个马王爷。
宁天昊问道：“所长，怎么啦？”
“出了命案！十三胡同发现了一个女尸，歹徒手段残忍，唉，大过年的！真要命！老弟，我得带人去现场了！”
宁天昊起身道：“所长保重。”
从派出所出来，宁天昊寻思，大年初二，十三胡同的女尸，上一世他记得很清楚，凶手是个连环杀手，后来又出了几起命案，都是针对独自一人的女子，可是碍于当年的技术手段，警方一直没有侦破此案，直到后来dna技术先进了，案件才有了突破，终于将凶手捉拿归案。
“看来真不太平啊！”
宁天昊一边叹着气，一边向父亲所在的棉纺厂走去。
眼下他最关心的，是父亲未竟的意愿。
他要阻止钢铁厂收购棉纺厂，妥善解决工人们的后顾之忧，这件事宁天昊要帮他完成！
纺织厂坐落在城北区的边上，在八十年代曾经相当辉煌，只是现在没落了。
宁天昊走进厂区，有些人已经认出他来。
“那个不是宁沧海的大儿子吗？他来干什么？”
“对啊，想不到宁沧海最后出卖了厂子，竟然跟人家签订了卖厂合同！”
“宁沧海貌似忠良，实际上不知道多坏，肯定吃了不少好处！坑了大家，喝酒把车开进团结湖里，死的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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