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哪来的秘书
多年来的从政经验，让秦海有一种直觉。
从龙市长的殷切话语中，他却嗅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纺织厂的改制问题已经提过很多次了，市里面也派出过不下三次的工作组，试图在改制前搞清楚纺织厂的问题，可是三次工作组下去，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报告，没发现什么大的问题。
这一次，在纺织厂改制并购再次提上议程的时候，龙市长主动请缨，主持纺织厂的改制工作，虽然市领导里面有反对意见，但也在常委会上通过了。
龙市长主持改制，却没有从纺织厂入手，而是改从银行进行切入，直接查银行，不只是查纺织厂的问题，而是全面查银行的问题。
银行草木皆兵，被工作组调查了三天，果然就发现了很多的漏洞，而在一些错账坏账里面，除了一些小的问题，纺织厂的800万是最大的成果。
得到这个消息，龙市长显然非常高兴，立即成立了检察院牵头的专案组。
80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有可能是几十年来星海市最大的贪腐案了。
从龙市长充满无限希望的眼神里，秦海看得出，他对这个案子寄予厚望。
如果此案获得重大成果，有可能是大功一件，而他借着这份功劳，往前再走一步，到正市级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所说的大鱼，是什么呢？
秦海可以想象，纺织厂搞出这么大的案子，谢龙庆一个人欺上瞒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难度很大，如果背后有人支持，则方便的多，也因此三个工作组都没查出子午寅卯来。
大鱼有多大？
是否大到让秦海感到吃惊？
如果那条大鱼能轻而易举的将龙市长摁倒呢？
小心行得万年船。
秦海眉头紧皱，一直没有舒展开。
虽然已经从银行得到了800万贪腐的线索，一件大功就摆在面前，可他一丝兴奋都没有，反而充满了忧虑。
人生就是在走钢丝，这对从政的秦海来说更是如此，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心思缜密，绝不会忘乎所以，而是把一切最坏的结果都想在前面。
回到半月山别墅，宁天昊将秦海从车上扶下来，放进轮椅，推着回屋。
“组长，是不是市里面给的压力太大了？”
宁天昊一开始叫他二哥，被说不合适，又改口叫检察长，还是觉得不妥，于是说干脆不如叫组长吧，反正这次来也主要是为专案组长服务的，秦海这才欣然应允。
秦海微微抬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组长从领导办公室一出来，就一直在沉思，如果不是领导给的压力太大，就是这个案子有点棘手了。”
秦海让弟弟找个机灵点的小伙子当助手，主要是因为腿骨折了之后出行不方便，而作为专案组组长，老呆在家里怎么办案？
可是这个助手让他怎么选，倒是犯了难。
检察院里可以选一个，但是纺织厂案关系复杂，一个在政界混迹的人，难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中间走漏了什么消息，案子功亏一篑也说不准。
从纺织厂内部选一个人更不靠谱了，龙市长倒是提过派他的秘书来，可这样的事怎能麻烦领导，便说自己有了人选。
他找宁天昊来，本只想做个生活助手，只是帮着出行推推轮椅什么的，可是刚接触就感觉这家伙目光精湛，说话办事都很老练。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这让他增加了不少好感，便有意和他多说几句，听听他的意见。
“是啊，有些棘手。毕竟是个大案子。天昊，你有什么看法？”
宁天昊略微一想，说道，“既然是大案子，重点在人。如果已经掌握了纺织厂的重要线索，目前最主要的，应该是防止重点案犯逃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专案组查到800万亏空的线索已经一天多了，这样的消息很有可能已经传到了谢龙庆的耳朵里。
秦海拍了下轮椅的扶手，“对，这点很重要，我已经安排人监控了机场、火车站，还有长途汽车站。”
虽然这个小伙子只是福利被服厂的一个小会计，看起来并不简单啊，能想到这一层，就像是一个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老检察官一样了。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秦海又说道：
“天昊，还有一件事情，恐怕你得替我跑一趟了。”
“请组长吩咐。”
“你到纺织厂走一趟，先稳住那个谢厂长，打打前站，透漏给他的意思是，这次专案组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容易搪塞过去，和前几次的工作组一样。”
看来秦海先要放个烟雾弹，让敌人放松警惕，然而他这边肯定是紧锣密鼓的在调查。
宁天昊犹豫了一下，“组长，我去合适吗？”
毕竟专案组成立后，除了组长，还有副组长和成员，让他一个不怎么相干的秘书去打前站，是不是有些越位？
秦海断然说道：“合适，这次去不能太正式，我的腿有伤，就说实在去不了，你是代表我去的。我在家抓紧组织人手查案，争取这一两天能有更大的突破。”
宁天昊点头答应。
秦海又递过来一个金丝楠木的烟斗，“你拿这个烟斗去，谢龙庆应该知道什么意思。”
当天下午，宁天昊就赶到了纺织厂。
在厂门口的时候，他正好碰到了刘忠宝。
刘忠宝有些吃惊，“天昊，你怎么又来了？”
宁天昊笑笑：“刘叔，这次我是来找谢厂长的。”
“你这孩子，和你爹一个脾气，有点倔。老宁的事情，找谢龙庆也没有用，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次不谈我爹的事儿。谢厂长他在家吗？”
“在倒是在。”
“那请刘叔帮忙领个路？”
宁天昊虽然对这个纺织厂比较熟悉，但厂长办公室还真没去过。
刘忠宝敲门，谢龙庆不耐烦的在里面喊道：“进来！”
见进门的是工会副主席刘忠宝，还有原主席宁沧海的儿子，谢龙庆的脸色立即拉了下来。
“老刘，怎么回事？”
“厂长，这位是老宁的儿子，宁天昊，说是有事找你。”
“宁天昊，嗯，你爹的事情早就有结论了，公安局出的结论，不会有错的，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宁天昊笑笑：“谢厂长，我这次来，是作为专案组秘书来的。”
秘书？专案组哪来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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