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再陷僵局
纺织厂。
厂长办公室。
谢龙庆坐在办公桌旁，面前摆着一个大大的白瓷杯，青绿色的茶水散发着袅袅水气，几片茶叶在水中漂动，然后缓缓的落了下去。
和煦的阳光照进来，照到谢厂长肥硕的脸上。
后颈上的几个褶子堆在一起，散乱的一些头发显得花白。
天气很好，室内也很暖和，可谢龙庆眼睛无神，正在发呆。
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个烟卷，有一会儿没抽了，灰白的烟灰要断下去。
秦海怎么还不来厂里？
既然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而且他也派秘书过来通过气了，怎么着也该来厂里露个脸了吧？
组长这么沉得住气？还是因为他的腿断了，所以专案组只在外围专案一下就行了，根本就不用到纺织厂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也有可能上面的大人物发了话，专案组甚至连过场都不用走了！
谢龙庆望着那杯茶水，思绪万千。
专案组不来，让他心中空落落的，还有一件事让他闹心，赵桂丽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这些年，纺织厂亏空了800万，这些钱去哪了？只有他谢龙庆能说清楚，而赵桂丽可以说清楚一部分。
赵桂丽会不会被专案组带走了？会不会把她知道的事情都抖落出来？
这一次的专案组，能不能平安过去？
如果能撑到并购结束，改制完成，到时候尘埃落定，他谢龙庆可以拍屁股走人，那就万事大吉了。
可眼下还没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他的目光转向了茶杯旁边的电话，心里想：要不要给上面的人物打电话问问情况？
正在这时，电话铃忽然响了。
谢龙庆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拿起电话，“喂？”
电话是刘忠宝打来的，他语气有些急，“厂长，一些职工再提发工资的事情，说财务科两天都没开门了，有几个人吵吵着说要到市政府去示威呢，怎么办？”
谢龙庆脸色难看，不耐烦的说：
“就这点破事，你看着办行了，能不能稳住他们？先缓一缓，现在是工厂的关键时期，请大家一定稍安勿躁，你当工会主席的，做点思想工作嘛！告诉他们，过了正月十五，工资一定补齐。”
正月十五，事情也差不多该落定了。
……
审讯室。
办案人员严厉询问袁伟建。
“你和赵桂丽什么关系？”
“富康轿车怎么来的？”
“有没有参与赵桂丽挪用贪污巨额公款的犯罪行为？”
可是袁伟建一言不发，眼神很是轻蔑的看着审讯者。他和赵桂丽早就说好了，只要不开口，就给他们定不了罪。
办案人员拿着一个记录本翻了翻，又说道：
“袁伟建，赵桂丽已经全部都交代了，你还守口如瓶有什么用？你说与不说，犯罪行为都会被认定，但说不说有个性质问题，你可要想清楚，赵桂丽值得你为她背这么大一个锅吗？”
袁伟建的眼睛转了转。
他心中猜测：审讯人八成是诈他的。
赵桂丽怎么可能都交代？那个女人就是贪财，而且有股子狠劲儿，很难屈服的。
背锅？能有多大锅？年轻的时候就替她挨过一刀，再背背锅也没什么。
再说了，锅不是已经有人背了吗？
袁伟建轻蔑的看了看办案人员，嘴角的笑容甚至带了点嘲讽。
这时，隔壁房间的宁天昊通过耳机向办案人员说了点什么。
办案人员意会的冲摄像头点点头，然后缓步走到袁伟建前面，绕他走了一圈，走的袁伟建莫名其妙。
办案人员停在他的前面，突然厉声问道：
“袁伟建，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杀害林安成的！”
袁伟建一惊，身子一歪几乎要跌倒。
他的眼睛挣得大大的，怎么可能？难道专案组已经都掌握了？
不，不可能的！
他的屁股重新回到座位上，稳了稳身子，用一只手扶住下巴，似乎在为刚才的失态做些掩饰。
他脑子里分析了几种可能，很快打定了主意，还是一概不知，打死也不说。
不管赵桂丽到底怎么样了，不管专案组查到了什么，他就是矢口否认。
“你们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啊！”
“啊哟，啊哟，我肚子疼！”
袁伟建开始胡搅蛮缠，大吵大闹。
不过，隔壁房间里的宁天昊已经明白，林安成肯定被害了，而袁伟建定是知情人。
看到他的刀疤，联想到金链子，加上盖总的信息，宁天昊初步判断林安成被灭口了，刚才的一诈，让袁伟建失去了方寸，基本上肯定了他的判断。
从各方面分析来看，800万的亏空需要查清，赵桂丽必是突破口。
可现在赵桂丽死死咬住林安成，一切都推到了他的身上，称自己也是被骗的，而且知道的很少。
她有这么大的把握，想必已经做好了处理，也就是说，专案组永远不可能从林安成那里得到口供了。
如果她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谢龙庆会不会帮她？
但是，倘若赵桂丽和袁伟建就是死不开口，拿不到证据，又找不到林安成，实际上摆在专案组面前的，还是一条死胡同。
宁天昊轻咳一声，面向秦海问道：
“组长，专案组还没有去纺织厂露面，是不是该去走一趟了？”
秦海点点头，“差不多了，要不然谢龙庆那个老狐狸可能会怀疑了。天昊，你安排下，我们一个小时后就去纺织厂一趟，和厂领导班子交换下意见。”
就在宁天昊想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办公人员走进了房间，将一个手机放到秦海的耳边，小声说：“市长的电话。”
秦海疑惑着接过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随后说：“好的市长，我马上到。”
“天昊，先去市政府吧。”
“那纺织厂那边？”
“后面再说。”
宁天昊推着秦海的轮椅，把他送到公务车上。
这一次召见秦海的，并不是副市长龙现俊，而是市长曹鹤宁，这让宁天昊感到奇怪。
龙现俊是专门负责纺织厂改制事项的，专案组要向他专门汇报，可为什么市长出马呢？
宁天昊被拦在了办公区外面，办公厅的人将秦海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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