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前明明答应过会一辈子对阿玙好的。
另一边。
温玙生着病的缘故,走不了很快,陆景渊心急如焚地环顾一圈四周都没有见到温玙的影子,电梯显示器的数字依然停留在顶楼,就说明温玙没有乘电梯离开,那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
陆景渊疾步飞奔向通往天台的楼梯,最后在天台左前方的花坛后面找到了全身发抖,面色惨白的温玙。
温玙躲在花坛后面不停碎碎念着阿玙错了,阿玙不敢了。
手里握着碎掉的高脚杯剥离,在一小块花土上挖坑。
陆景渊看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贸然上前会惊动胆小的小兔子,以免温玙受惊之下碎玻璃划伤他的手,只得秉着呼吸在距离对方半米远的位置缓缓蹲下,轻哄着唤道:“阿玙乖,到景哥这来,没事了,坏人都被我打跑了,过来我身边,我保护你好不好,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家的小兔子乖乖了,嗯?”
温玙闻声,神情呆滞地转头看过来,陆景渊看到温玙原本淡粉色的薄唇已经褪去血色,和脸一样白,顿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温玙又发病了。
只有在极度不舒服的时候,他才会显出幼态的一面,话也变得的比以往多,非常胆小,在那张平静木然的面容之下,是波涛汹涌的疼痛与折磨。
温玙用袖子擦了下眼角,鼻尖红红的,小声抽泣着哽咽:“阿玙不是小兔子乖乖,阿玙是老鼠!阿玙想回家了……”
“我们现在就……”回家两个字被陆生生咽了回去。
忽然就明白了什么,陆景渊低头无奈地确认了一眼温玙用玻璃碴挖出来的小土坑,他说自己是老鼠,所以在给自己打洞。
陆景渊一时语赛,心疼之余恨不得将白洛碎尸万段。
他本来是想带温玙出来玩的,是想让他开心一点,能够敞开心扉融入正常的生活圈子,可是就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让温玙受到了更深的伤害,他怎么就放心将温玙一个人丢下,他就应该时时带温玙在身边的啊!
陆景渊的心脏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他很难受,更多的是懊悔和难过。
“你把玻璃扔了,那个东西危险,过来让我抱抱,我们回家,没事了,乖。”
陆景渊一边哄着,一边拿出手机给肖南发了条信息,他要带温玙去医院,担心温玙知道后不肯去,诱骗着说了谎。
温玙突然带上了哭腔,委屈极了:“阿玙没有,没有家。”
陆景渊已经趁这个空隙慢慢挪到了温玙身前,闻言猛地顿了一下:“景哥的家不就是阿玙的家吗?”
“景哥不喜欢阿玙住在他的家里,”温玙落寞地垂着睫毛蹲在地上喃喃自语,“所以景哥不愿意回家,景哥也不喜欢吃阿玙做的生日蛋糕,是不是阿玙不在了,景哥就能回家了…”
陆景渊自小生活在一个没有什么温度的家庭里,他生性凉薄,心肠冷硬,他一直以为心痛这个词只是文人墨士虚张声势的夸张写法,可是,在这一段时间的切身领教下,他真的相信了。
心是会痛的,痛得他连呼吸都要变得小心翼翼,全身上下每一个骨缝,每一根神经,就连手指的关节都是痛的,眼眶烧灼酸胀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陆景渊神手抚摸着温玙泪湿的脸颊,风把眼泪都吹凉了,小脸冷冰冰的:“瞎说。”
被抚摸的温玙下意识往后缩,握着玻璃的手稍稍收力。
陆景渊心跟着颤了几颤,无法,只得退远几步,又骗又哄地把温玙手里的碎剥离夺下来仍了。
“这里不适合打洞,景哥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阿玙想挖多少都好。”
温玙原本就虚弱,没撑一会儿意识就开始模糊了,陆景渊抱着温玙飞速下了天台,坐上电梯,他已经提前跟肖南打过招呼,一出一楼大厅,无视掉众人惊诧的目光,肖南的车已经缓缓停在门口,陆景渊抱温玙上车,车子旋即打了个弯,往联邦科技院的方向驶去。
车上,温玙已经开始发高烧,极力忍着身体的痛楚,薄唇被咬出了血痕。
陆景渊让温玙的头枕在自己肩上,人儿的呼吸扑在他颈间灼烧般烫人。
前面开车的肖南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陆总紧紧抱温玙在怀里,温玙脸色惨白,许是因为疼,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时不时难过地抽噎一下。
从温玙凌乱的护颈和衣衫,不难看出有挣扎拖拽的痕迹,肖南以为温玙又因为什么惹陆景渊生气了,
可是看陆景渊如此紧张温玙的样子,又似乎不太像吵架。
肖南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多问。
陆景渊拿一根棉签沾着水轻柔地帮温玙润着唇上的干皮,一边释放出极尽温柔的安抚信息素抚慰着处于半清醒状态的温玙,一边低声唤着对方的名字,跟他说没事了,不要怕。
温玙不安地往陆景渊怀里缩了缩,失神的眸子望向窗外不停后移的风景,仿佛时间也跟着倒流,温玙无意识地自言自语:“景哥以前会偷偷带糯米糕给阿玙吃,阿玙很饿,但是穿白衣服的人说,阿玙要抽血化验,不能吃东西……”
“阿玙很害怕,每天都很痛很痛,景哥会悄悄溜进来,给阿玙带吃的,给阿玙带外面的花草,还会唱歌给我听,他就像,就像一束光,让我的心,感觉到了温暖。”说这些的时候,温玙眼神温柔,即使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大半情绪,也掩饰不住炽热的深情和眷恋。
“他会一遍一遍跟阿玙说,‘阿玙不怕,会救阿玙出去的’。”
“其实,阿玙想说,我不怕的,只要能跟景哥在一起,阿玙就什么都不怕的……”
说着说着,温玙就哽咽了,睫毛轻轻眨动着,不知不觉,小扇子一样的睫羽就被眼泪打湿了,湿意顺着眼眶温热/地爬满脸颊,嘴角却还是笑着的。
“可是时间过得好慢啊,阿玙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每天要打好多针,我难受,每天都盼着,景哥什么时候来看我,可是渐渐的,他就再也不来了。久到,我都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温玙咳嗽起来,口里一片血腥味,和眼泪一起滑了一脸。
“17岁那年,我终于可以离开实验室,温淑允许我去见朝思暮想了许多年的景哥了,我才知道他的全名,陆景渊,去见他的前一夜,我把他的名字在心里反反复复念了无数遍,我的景哥,叫陆景渊。”
“我至今忘不掉,那年的景哥站在阳光下,是那样耀眼夺目,可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挽着另一个男孩子的手,从我身边路过,看也不看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我。”
“他的身边总是有不同优秀的男孩子与他并肩,而我就只能坐在轮椅上,绝望的看着,我的未婚夫和别人在一起。”
陆景渊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被凌迟般一阵阵绞痛,他下意识将人抱得更紧,眼眶被眼泪烫得生疼,出口的声音因为极度酸楚而微微颤抖:“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改,再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我什么都改,我错了,阿玙别说了……”
温玙即将陷入昏迷,失去焦距的眸子还是睁得大大的盯着车窗,仿佛没听见一般,声音愈发虚弱,混合着哽咽:“再后来,我们结婚了,结婚证被狠狠砸在脸上有点疼,但阿玙好开心,我想,我终于能跟他在一起了,再也不分开了,可是景哥好像很讨厌我,连标记我都觉得恶心。”
“我想不明白,人是怎么变的,景哥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
“是阿玙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阿玙生病了不如外面的男孩子好看了……”
“以前明明答应过,会一辈子对阿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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