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种种爱恨烟消云散
说话之人分明内功浑厚至极，两人皆是一惊，然后见有两老者从旁边树梢上一跃而下，两人争斗这么久，竟一直没有发现树上有人。
老者皆是发须全白，其中一人鹤观童颜，只是腿脚似乎不方便，被另一名老者搀扶着。
刘四儿一见两人，顿时一喜，这不就是自己寻的两位老先生吗？
他大声道：“两位老先生，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哦？”
鹤观童颜的老者自然是无崖子，他挑了挑眉，道：“我就说，这独峰山向来冷清，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你引过来的。”
刘四儿讪讪一笑：“老先生莫要见怪，小子实在是迫不得已，受人之托不得不寻两位老先生。”
无崖子笑了一声，道：“无事，之前在破庙之中我未曾等你，没想到在这里又相遇，看来你我有缘。”
“不过，闲话容后再续，你且先处理好当前事。”
刘四儿这才想起，慕容复还在自己剑下，确实不是闲聊时机。
他朝着两人歉意一笑，然后转头望着慕容复：“慕容公子，今日争斗非我本意，原本既然你已刀剑相向，那我是必杀你不可的。”
“但是我从你身上学来一套绝妙剑法，又得以碰到了两位老先生，再痛下杀手，却有些不近人情了。”
慕容复冷眼望着他，一言不发。
刘四儿也不介意他态度，将长剑收回，道：“说来惭愧，我曾经也是日日听闻慕容公子的事迹，每每心驰神往，没想到今日见面却是此番情景。”
“只愿慕容公子好自为之吧。”
慕容复冷笑了一声，捡回了自己的长剑。
“好自为之？”
他还剑入鞘，转身便走：“阁下今日手下留情之恩，慕容复来日必报。”
待慕容复走远，无崖子突然道：“你就这么放走了他？我见他行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刘四儿细细将长剑上血迹擦干，然后入鞘，这才笑道：“没关系的。”
“手下败将，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无崖子深看了刘四儿一眼，突然开颜笑道：“好！你这气魄，倒有我年轻时几分模样。”
“谢老先生夸奖。”刘四儿喜笑颜开。
“你之前说受人之托寻我，是为了何事？我看你身上因果不小，还冒着风险来这独峰山，怕不是什么小事吧？”无崖子问道。
刘四儿脸色顿时正经了一些，快步走过去，道：“受李秋水前辈之托，将此寻仙令送予老先生。”
说着，他掏出寻仙令，双手奉举到无崖子面前。
无崖子脸上有片刻失神，这才缓缓道：“李秋水——”
“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他没有接寻仙令，甚至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只是凝视着刘四儿的眼睛：“她现在怎么样？”
刘四儿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李秋水前辈......已经仙去了。”
“......”无崖子沉默了，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韶华易逝，物是人非。”
“老先生......李秋水前辈仙去之前，一直惦记着老先生，可惜只能托我传达了。”刘四儿道。
“是吗？”无崖子苦笑道：“没想到，她居然先我一步，也罢。”
“往日种种爱恨，便烟消云散吧。”
“你且详细说说罢。”
刘四儿于是将自己如何与李秋水相遇，又如何被李秋水传功，答应下对方的三件事一一说与无崖子。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个脾气，不是要杀这个，便是要杀那个，将死了也改不了，罢了，毕竟是她临死心愿，我多说无益。”无崖子听完后，苦笑一声：“如此说来，你苦寻我，便是为了这第三件事。”
“正是。”刘四儿认真道：“既然答应李秋水前辈，我自然要倾力做到。”
无崖子这才轻轻接过寻仙令，摩挲着：“这寻仙令乃是天赐之物，仙缘钥匙，你竟舍得？要知道，当时只有你与她二人，即便你不去做，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刘四儿这般说道。
“倒是个信守诺言的。”无崖子将寻仙令抛了抛：“你可知，我这半死之人，为何会千里迢迢来这信阳？”
“老先生请讲。”
“便是为了此物罢了，仙缘，心想事成，谁能拒绝呢？”
刘四儿笑道：“恭喜老先生得偿所愿，我也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可以安心练剑了。”
无崖子看着刘四儿，见其笑容真诚，丝毫不似作伪，突然手一扬，将寻仙令抛了回来：“我已经用不上了，送给你吧。”
刘四儿一惊，道：“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无崖子一瞪眼睛：“我既然接过来了，便算你完成了这件事，现在是我送给你，自然不算违背诺言。”
“可......可是，前辈此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无崖子摆了摆手，叹道：“寻仙缘目的有三，一是我这徒儿一向愚忠，希望能让我这老残疾康复过来，二是我从未见过仙人，垂垂老矣之际，倒也想一睹仙人风貌，这第三嘛——”
无崖子表情有些奇怪，接着说道：“第三是为了杀一个人，可惜，这个人已经被别人杀了。”
“身体康复不康复，我已经无所谓了，要见仙人，倒也不用非得夺得仙缘，到时寻仙大会自然可见，所以，此物于我无用了。”
刘四儿看了看无崖子脸色，这才愣愣道：“那我......收下了？”
“你这滑头，收下便是。”无崖子笑骂了一声，“此间事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刘四儿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去那大理无量山，李秋水前辈说那里留了天下武学，其他的我不感兴趣，但是其中剑谱我却是要好好研究一番。”
“无量山，琅嬛福地。”无崖子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在那里是我曾经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可惜了。”
“之后我曾去那里看过，那里已经空空如也，没什么天下武学了。”
刘四儿顿时一惊，恍然若失。
见刘四儿表情，无崖子笑道：“很失落？”
“有点。”刘四儿点了点头。
“我说过，你我有缘，你容貌是差了点，但是也勉强能看，主要是天赋异禀，性情又颇有几分逍遥之意——”
“我虽然老朽不堪，人也残疾，倒是头脑还算清晰，那琅嬛福地中万卷书，我倒是记得牢靠，琅嬛福地中没有的，我也会上那么一些，你若是——”
刘四儿哪里还听不出无崖子言中之意，直接跪倒，大礼叩拜。
“老先生——不，师尊，弟子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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