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校内小卖部经营权
林依楠听到这句话，笑容当场僵在了嘴角。
林多怎么可能考出唯一一个满分？明明她都提前准备过了！凭什么她不是满分，林多却是！
王剑老师这时透过他厚厚的玻璃镜片看到李雪怡也在，对李雪怡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说：“你这次考得也蛮不错嘛，最后三个选择题居然全对了。你爸爸给你的课没有白补哦！”
李雪怡嘴角抽了抽。她那三个选择题是照着林多的答案写的啊！
林依楠却从王剑老师的话里发现了林多考好的“秘密”！
她像发现宝藏一样激动地说了出来：“林多，你怎么能抄同桌的卷子呢！”
林依楠一句话喊出来，才发现自己太激动，心思表现得有点太明显了。
她连忙用一种伤心的表情遮掩，用一种十分惋惜的语气对林多说：“我们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能为了自己考得好，就去养成作弊的习惯啊！这会害了你自己的！”
她相信林多绝不可能忽然成绩变得那么好，一定是李雪怡家里花大钱补课，才让李雪怡的成绩有了飞速的提升。林多是先答了会的，再从李雪怡那里抄了自己不会的，才能考得这么好！
王老师没想到林多就在这里，更没想到林依楠会喊出这样的话来。
他脸色的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他知道林依楠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且还是一班的班长。她的话，怎么想也不太可能是假的。
而且这一次的题，出得确实很偏很难，就算是班里拿过奥赛奖的数学最偏科的学生，也因为一点小差错，扣了一分。林多这个他都没有什么太深印象的学生，一下子考了一个满分，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
应红霞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她最讨厌学生抄袭。讨厌的原因不是这会影响学生自身，而是通过作弊获得成绩的学生，无法在真正的考场上取得真实的成绩。这么做最终会拖累她辛苦三年取得的成果！
她也并不相信林多能靠自己取得现在的成绩。
她十分严肃地问李雪怡：“你说实话，林多有没有抄你的卷子。如果你撒谎，我立即通知你爸爸来学校。”
“没有。”李雪怡紧张尴尬到脚趾扣地。
林多真的没有抄她的卷子，是她抄了林多的三道题啊！可是这种时候，她总不能自爆吧！
李雪怡羞愧地低下头。
她的反应让在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林依楠和应红霞，都以为她是因为包庇林多，欺骗了老师，没有说出实话，才会这样不敢直面老师。
应红霞冷冷地瞪了一眼李雪怡，语气十分冷酷严肃地对林多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诚实地告诉我，你是不是抄了李雪怡的卷子。”
“没有。我是自己答的。”林多平静地回答。
应红霞简直要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怎么早没发现，林多是个胆子这么大的人呢！居然到现在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赵翔宇已经紧张到手心出汗了，他知道应红霞对作弊的学生处理得有多严格。只要发现作弊，应红霞就有权利不管她的成绩如何，直接开除出实验一班。
他和林多也没有什么仇，只是想推卸一点点考不好的责任给林多。他几乎都想出声劝劝林多，赶紧认错算了。
林依楠也没想到林多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
既然这样，林多就别怪她帮她死得再快一点了！
林依楠在赵翔宇开口前一秒走向林多，一边走过去，一边急切地说：“你就给老师认个错吧！到这个时候还死撑着面子干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如果老师真想知道你做没做弊，只要出张同样难度的卷子重考你们一下就能测出来！你难道不怕被赶出一班吗！”
她走到李雪怡的面前，还想多拉一点李雪怡的好感，为补课有了大效果的李雪怡正名：“我知道你不是有意欺骗老师的，只要重考一次，真相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李雪怡看着林依楠越来越近，心中不禁疯狂咆哮——你不要过来啊，有病吗，这么害我干什么！
林多淡淡看了一眼林依楠，再看到李雪怡僵硬到仿佛下一秒就能抽筋的肢体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李雪怡并没有我考得分数高，你们让她重考没有任何意义。你们只是想证明我作弊没有罢了，考我一个人就够了。怎么考都随便，但如果我证明了自己，我要你向我道歉。”
她这句话是对着林依楠说的。
林依楠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当她对上林多平静如水的双眼，她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她在林多的眼底，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和紧张。相反，她在林多的眼中感觉到了一种淡然和无所谓。
那是一种面对真正的强者，才会让她升起的感觉。她所认识的寥寥无几几个天赋学霸，才能带给她这种感觉。
因为自信，所以淡定，因为无惧，所以无所谓。
她虽然完全不相信林多是这种人，可是她心里忽然莫名地有点不安。
应红霞却开口同意了林多的条件：“好。那你就重新答一套数学卷子吧。如果你还能考出高分，不需要满分，只要你拿到全卷百分之九十五的分值，不仅林依楠会向你道歉，我也会向你道歉。”
应红霞就是要这个机会，连作弊加上倒买倒卖影响同学的学习成绩，一并严肃处理。用林多做一个例子，惩一儆百！
应红霞随后和王老师说了几句话。王老师叹了口气，匆匆下楼取来了一套卷子，交给了应红霞：“这套卷子是备用的出题卷，和考的那套难度差不多。”
应红霞将卷子放在办公室桌子上，请王老师这个数学科任老师回避，又找来几位其他科任老师和教务主任共同监考，让林多就在办公室答题。
林多没什么异议，就要过去坐下答题。
李雪怡却拉住了她，担心地劝她：“要不你还是认个错吧，老师只是想要个态度。”
她十分感激林多帮了她，只要林多认错，她也会帮着保林多的。
如果说在班级里，或许林多还能考个高分。可是在办公室，在这么多人盯着的情况下，林多怎么可能答得好呢！还不如赶紧认个错，让这件事快点过去！
林多给了李雪怡一个放心的眼神，对她说：“不用担心，要是考不好，我就认了。你先出去吧。”
“可是——”李雪怡实在不放心。
“不许再说话了，马上出去！”应红霞非常强硬地打断了李雪怡，让李雪怡、赵翔宇和林依楠都立即离开办公室。
李雪怡惴惴不安地走出办公室，赵翔宇也有点担心林多。只有林依楠兴奋地期待着结果。
只要结果出来，林多不仅不能留在一班，以后也完全没法在学校里做生意了！
至于她心底的那丝不安，早已被满满的兴奋彻底挤压不见。
距离正常的答卷时间还有十分钟，林多再次答完并检查了一遍试卷。
所有监考的人看着林多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她们都对林多这个学生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最多是有人知道林多有个很优秀的堂姐是林依楠。
这样的答卷速度，以及答卷时的从容不迫，好像不该出现在林多这样的学生身上。
应红霞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只是变成了另一种难看。一种感觉自己做错的难看。
她找回王剑，让他重新判卷。
王剑拿到卷子，“哎呀”了一声。
应红霞马上问：“怎么了，是都答错了吗？”
“不是不是……”王剑又是一阵摇头：“哎呀我太着急了，竟然把出题时参考的毕业生用的一模卷拿来了！”
一模是上届考生做的学校出的第一次中考模拟卷。是为了测试学生们在偏怪难出题方式下，能够达到怎样的成绩，也是为了磨练学生，帮助他们应对考试里出现偏怪难试题时的心态特地设置的。
这张卷子上的内容，很多都还没有教给初二的学生。
英语老师走过来，奇怪地说：“可是这卷子上，还是答满了啊！”
“是啊是啊！这题对，这题也对，这都是初三才学的啊！这个大题也对，初三教材都没有的，是奥数的题啊！”王剑一边看卷子，一边看林多，那眼神，就像忽然发现了一个宝藏一样。
应红霞也惊讶地看着林多，她的手心，甚至有点激动得出汗。
她带过一届又一届毕业班，太知道一个初二的学生就能答对这样的初三试题是什么概念了。
王老师终于判完卷子的时候，教务处的另一位男老师也带着实验一班的汇总成绩单敲开了应红霞的办公室大门。
“应姐，你们班的林多竟然考了全班第一。真不敢相信啊，我看她之前的成绩，都是全班最后一两名啊！”
王老师拿着卷子，敲了敲：“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这个是你们看着她做的吧。满分啊，还是满分啊！这还是提前十分钟交的卷子！”
他语重心长地对应红霞说：“应老师，你应该更相信我们自己的学生嘛！不要总是那么严厉啦！”
所有老师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多的身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应红霞心中更是感觉十分复杂，也感觉十分难堪。
教学二十余年，担任实验班班主任十四年的时间，她从没有这样走过眼。她这样对林多，甚至可能会引来校长的不满！
以前也有成绩忽然提高的学生，那时她都冷静应对了，都处理得很好。为什么今天，今天会这样冲动，这样针对林多？
应红霞到底是执教经验二十多年的老教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林依楠！她是林多的堂姐，也是她最信任的学生。她以为林依楠最了解林多，也对林依楠的话无条件的信任，所以才先入为主地对林多做了定义……
应红霞懊悔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道歉。两次满分，一次还答的是初三模考最难的卷子，这绝不是侥幸或者作弊能够做到的！
一个这样有潜力，有实力的学生，就算是要她道歉又算什么呢！
她走过去，郑重地对林多说：“对不起，老师误会了你。老师向你道歉。”
“没什么。”林多很大度地表态：“我的成绩确实在一个假期里提高太多，也难免让您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就好。我也很高心能得到您与诸位老师的认可，也感谢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林多几句话就化解了尴尬与矛盾。
应红霞万万没想到林多会这样说，更没想到林多有这样化解的能力。她不仅对林多刮目相看。
其他老师也都意识到了林多的特别，不禁也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学生。
应红霞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作为一个老师，她心中尴尬与为难已经被化解，本能地就关注起了林多为什么能进步这么大。
她已经知道林多是个很大度的孩子了，于是也没有顾虑，向林多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是怎么在一个假期的时间内，就提高了这么多成绩呢？有什么秘诀吗？”
林多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让所有人真正认可她的契机，于是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可能是因为我终于帮妈妈摆脱了我那个只会家暴的父亲吧。”
“而且我也找到了能够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的办法。卖一点小商品赚一些钱，不仅没有影响我的成绩，反而让我心里更加踏实，更有安全感，更能在学习的时候高度集中精力了。我觉得这是我能够进步很大的根本原因。”
应红霞完全没想过是这样的原因。
她轻视林多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也和林多的家境脱不开关系。带的学生多了，自然知道奇迹只是少数。大多数孩子都只是遵从着最普遍的规律，没有关系，没有惊为天人的成绩，最终是拼不过那些有家室有背景又聪明的孩子的。
她有那么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学生还照顾不过来呢，又怎么会愿意把精力心思分给林多这样的学生呢？
应红霞工作的时间久了，早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变更，变得很现实。
而林多的话，让她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这些年，如果她给林多这样家境的学生更多一点关注或者关心，是否也会有几个学生，能够有这样的进步呢？
她看了看其他老师，觉得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说出来，反而显得坦荡，更利于后续向校长争取，也能最大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声誉。
于是她对林多说：“老师其实也关注到了你的家庭情况，也一直有在帮你想办法。学校后勤有一个老师要退休了，不如就让你妈妈来学校后勤上班吧。这样你的家庭有了收入，你也不用卖什么东西，可以更努力地学习了。”
这是很优厚的条件了。林多也并不意外，应红霞作为长期带最好班级班主任的老师，有这种为学生争取条件的话语权。她一向会帮成绩最好的学生，争取最大的便利。
只是林多想要的便利是做生意的便利。如果让妈妈到学校工作，就不能做生意，那么不如不要。她做生意赚的钱，根本不是一份学校后勤工作能比的，她完全可以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林多没有立即拒绝应红霞，而是等了一会儿，仿佛仔细思考了一阵才摇了摇头。
“感谢您，真的很感谢。这是很宝贵的机会了。但是我想多赚钱，我想早点改善家里的条件，后勤的工作虽然稳定，但是赚的钱太少了，我现在还寄住在舅舅家，我们的生活条件非常辛苦。”
“我知道您担心我分心赚钱，影响成绩，但是我可以和您保证，绝对不会。我可能和您承诺，如果我的哪次成绩，跌出了班级前三，我可以立即停止一切赚钱的举动，专心学习。”
应红霞没想到林多会拒绝她，但是林多也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她想了想，没有立即拒绝林多。
因为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一个能尽可能让林多减少分心，又能赚钱的办法——在校园内开设的小卖店里，给林多家里人争取一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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