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空气里的香味，浓郁到呼吸出来的鼻息，都慢慢被浸染。
沈清璃有一瞬出现了恍惚，杏眼水盈盈，怔怔看着越来越近的付嫣，感觉整个身体在失去力气。
像是慢慢落入水中，被温柔却无法逃离的力量缓缓包围。
软软拉着她手臂的付嫣妹妹，面孔桃红，鬓发散乱，微闭着眼，红唇凑了过来。
眼看那张芙蓉面孔近在咫尺，就要贴上…
沈清璃呼吸急促起来，瞳孔骤然睁大，慌乱后退一步，踉跄的摔到了地上，避开了亲过来的唇。
她摔疼了臀，却顾不得揉，只有些心虚的开口：“付嫣妹妹…你、你信息素暴动了，要去找医堂的人…”
沈清璃心里七上八下，脑袋里还是空白一片懵着的，指尖都在轻颤。
床上因为她忽然后退，半倒着的付嫣，长发柔顺的散在肩头，犹如锦缎。
她顿了片刻，乌黑长发下的脸抬起，整个人显得精致柔弱，微微蹙着眉。
她像是恢复了点清明意识，有些气喘着问。
“姐姐，你怎么在地上？”
沈清璃呐呐的张了张唇，指尖捏紧，耳畔和脖颈一片白皙肌肤慢慢红透，像是晕染了天边的晚霞。
“没…没什么。”
她不好意思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想到刚才那一幕，光是在脑中回忆那个画面，她整个人就窘迫的快烧起来。
她…差点被亲到。
沈清璃从小到大，第一次和一个人这么亲近。
付嫣妹妹是因为信息素暴动，一时意识迷惘。
沈清璃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却也知道信息素暴动时，人会意识混乱，失去清醒。所以那个她忘了就好，免得说出来了让付嫣妹妹尴尬。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失态的那面，被别人看到知道。
沈清璃迟疑着，抿唇思考的时候。
“你先起来呀。”付嫣冲她伸出手，声音轻柔，人还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地上坐着的少女，下意识伸出手。
然而两人的手交握瞬间，沈清璃却触电似的瑟缩了一下。
这种触感，让她想到了刚才和付嫣近距离接触的画面。
少女敏感的不行，很是羞窘。
“我、我自己起来。”她不动声色松开了手，垂着脑袋，像只恹恹的小树獭。
付嫣停顿片刻，垂眸看她。
看到沈清璃扒拉着床边的凳子站起来，一副不要人帮忙，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人的怂怂模样。
付嫣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孔，闪过一丝浅浅笑意，快得像是错觉。
下一瞬，迎着沈清璃担忧目光，她轻声道。
“姐姐，别去喊医堂的人。”
沈清璃一顿，抬眸看对方，眼里浮现不解：“为什么呀？”
遇到不舒服了，喊医堂的人看，在沈清璃过去十八年的生涯中，是习以为常的一件事。
人生病受伤难受了，就要去看医师呀。
付嫣避开她的目光，坐了起来，捂着心口，有点难受的样子。
“…能先帮我拿药吗？”
沈清璃忙点头：“在哪里，我去拿。”
“门边柜子里，第三格，红色的那管药剂。”
少女小跑到门边，按着付嫣的指示，迅速翻到了药剂，又噔噔噔跑过来，有些着急的扶着人家，递给对方药剂。
付嫣半靠着她，默默喝药，脸上还有冷汗，苍白中又透着点潮红，堪称肤若凝脂倾国倾城，病弱中透出几分灵气和妩媚。
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一个美人，还是如此娇柔模样，令人看了心疼。
沈清璃也不例外。
她的心，都因着付嫣妹妹难受的模样，跟着揪了起来。
看着付嫣喝完药剂，她又贴心的替人家抚了抚背。
她虽然从来没有过照顾人的经历，却会将心比心。
过去身体弱，沈清璃缠绵病榻多年，佣人就是这样照顾她的，会尽量让她少耗费一些精气神，好轻松一些。
哪怕身体上不能减轻痛楚，心理上多少会好一些。
这些体贴动作，落到付嫣身上，少女眸光渐渐复杂。
但她再抬眼时，那双狐狸眼却恢复成泪莹莹的模样，整个人不胜柔弱，楚楚可怜。
“姐姐，你听我说。”
“…我和别的omega不一样，不能和alpha结合。信息素暴动是常有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有些怯怯的看着沈清璃，声音柔弱。
“姐姐，你会告诉别人吗？我不想被别人知道，医师如果知道了…别人就会笑我是有缺憾的废物omega”
沈清璃心疼死了，连忙用小手抱住付嫣，像哄傲娇小喵咪那样，软白小手抚了两下。
“那我不告诉，我谁都不说。给你保密。”
“不会的，不会有人说你的。你才不是…谁规定了omega必须和alpha在一起？你不要难过。”
她简直没办法想象，信息素常年暴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付嫣妹妹一定很难受吧？
可是平时付嫣妹妹却表现的很乐观，甚至还哄自己开心，一点看不出来身上背着这么沉重的事。
沈清璃自己就是因为omega的身份，才忽然间在家族中受到重视。
她也不是三岁的小女孩了，自然知道，omega最大的价值就在联姻。
所以，一个不能和alpha结合的omega，会被主流社会排斥和嘲讽。
光是想象了一下别人笑话付嫣妹妹的画面，沈清璃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都是心疼神色。
“可是…每次信息素暴动，你都是自己忍着吗？”
少女小心翼翼的问：“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你的痛苦？如果不去看医师，难道以后每次…你都要这样一个人忍着吗？”
付嫣抬眸和她对视，半晌，露出一个妩媚笑容，脸上那颗秀气的浅浅泪痣，忽然间生动起来。
“像现在这样。”
沈清璃有些茫然：“什么？”她没太听明白。
付嫣抿着唇，缓缓将巴掌大的脸，靠到沈清璃肩膀，一字一顿。
“姐姐像这样关心我，我就会没那么痛苦。”
她汗湿的小脸，蹭了蹭沈清璃的手，是那种轻柔温和含蓄的撒娇。
“会好受很多。”
沈清璃愣在那儿，鼻尖一酸，怜爱的摸了摸付嫣的长发。
她头一次体会到，对一个人心疼是什么滋味儿。
付嫣妹妹又可怜又可爱。
上天把对方送到自己身边，一定是想让她对付嫣妹妹更好一点。
这天过后，沈清璃每天晚上，都要特意去看一下付嫣，生怕对方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信息素暴动。
“付嫣妹妹，你今天有不舒服吗？”
临睡前，沈清璃不放心，又跑过来看一遍。
本来该睡的付嫣，被打断了睡觉的节奏，脸上却没有不悦，反而轻笑摇头，狐狸眼里是浅浅餍足。
“没有不舒服。”
她手指绕着沈清璃的发丝，在指尖轻轻卷了一圈，又放开，乐此不疲的玩了一会儿，才幽幽道。
“姐姐，你不要喊我的名字。”
沈清璃愣了片刻：“那我喊你什么呢？”
付嫣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奶糖，这才抿着唇道：“喊嫣嫣。”
少女指着自己，狐狸眼是浓浓笑意，看得沈清璃心立刻软了下来。
“好。嫣嫣。”她柔柔应了一声，指尖点了点付嫣鼻尖，很有姐姐的架势。
远处守着的beta侍卫，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人的亲近，依然会心里震惊。每次都要掉一地下巴和眼睛，然后重新安回去。
这还真就是，从来没有人，能让少主装…那么久。
装柔弱、装好脾气、装可爱、装楚楚可怜。装成小白花omega的样子，半点刺儿都没有。
这哪里还是少主啊。
侍卫是从本家，跟着付嫣一起出来的，比谁都明白，自家少主漂亮外表下，是什么样的性子。
那真的是完全和柔弱、善良、可爱不沾边。
沈清璃小姐真厉害，能让自家少主看起来真的变成一个小绵羊。
侍卫都差点要忘记，自家少主的本来性格是什么样了。
那边沈清璃看付嫣没事了，这才挥手和人家说晚安要走。
“你如果不舒服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那我回去啦？”
付嫣点头，泪痣衬得芙蓉脸娇艳妩媚：“好。”
她什么都乖乖应下，全然是个可爱妹妹。哄得沈清璃回去时开开心心，满心都是被依靠了的成就感。
然而等沈清璃消失在视野，付嫣脸上和煦笑容一收，眸光慵懒扫向侍卫。
一直关注着自家少主的beta侍卫，心里一缩，连忙后退十步，选择离开少主视线范围。
少主是个挑剔的人，不喜欢别人打扰到睡眠和休息，也不喜欢看到丑人和笨人。
她能跟在少主身边那么久，唯一胜出的一点就是听话和识时务。
不是谁都能和沈清璃小姐一样，在少主这里得到优待的。
沈家学堂，除了给宗族里的小辈们上理论课之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野外训练。
这个时代，哪怕是娇弱的omega们，也要适当接受训练，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在接受自家学堂的基础授课后，如果结业考试成绩出色，毕业以后，宗族学生是有机会进入各大帝国学院的。
沈家学堂在当地，小有名气，原因就在于，他们有专门的训练领地，在里面圈养了各种星兽。
实战课的老师，在这次野外训练前，再三叮嘱道。
“两人一组，请你们慎重选择自己的伙伴。要知道，恶劣的野外中，你的伙伴，是你唯一的后盾和依靠。你们并肩作战，除了默契，更重要的还是信任。”
“不要以为在家族组织的野外训练中，就是绝对安全的。如果你有这种想法，趁早找个alpha嫁出去繁衍去。星际时代，哪怕是omega，也要有独立的忧患意识，当有需要的时候，就能化身为战士上阵，守卫帝国！”
沈清璃听着老师的话，抿紧了唇，小手紧张的捏紧。
她终于到了可以参加野外训练的时候。
可是…她这么弱，会有人愿意和她组队吗？
因为过去身体不好，沈清璃除了精神力是s，远远胜过众人之外。在其他的实战项目上，几乎是零经验，垫底的存在。
她杏眼湿漉漉的看向身旁的付嫣，看了一眼，又飞快收回，懊恼的垂下眼。
嫣嫣身体也不好，她们两个人都弱，最好都找一个厉害的队友，才比较好。
她怕拖累了嫣嫣。
要是她也像沈雨她们那样厉害就好了，她就可以带嫣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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