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她破例
上午放学后，许默值日留在了教室，站在讲台上认真仔细的擦了三遍黑板，然后将凳子一个个抬到桌子上，开始一排一排的清扫，不放过任何角落，反复确认扫干净之后，她开始打水拖地，原本凌乱简陋灰尘遍地的教室转眼间被许默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连水泥地板都拖得直反光，整个教室看起来明亮开阔不少。
这就是她的处事风格，一丝不苟，尽善尽美，不管做什么都尽力做到最好。
就在她背上书包关上教室门准备回家吃午饭的时候，一道甜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许默，你还没走啊？”
她回头望去，迟疑了片刻开口：“马上就走了，你有事找我？”
她打扫卫生都有半个多小时了，此时学校里的学生已经所剩无几，整个校园显得格外安静空旷。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话想对你说，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刘小丽说着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让许默怀疑自己上午看错了人。
“方便，你说吧。”
“那个，可以换个地方吗？我怕有人路过听见不好……”说着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行。”
于是，许默跟着她走到一个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偏僻角落里。
刘小丽背对着她，一扭头，换了张嘴脸。
甜甜的笑容消失不见，她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底有□□裸的嫉恨。
“离李凡辰远点。”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带着威胁的口吻。
许默来不及感叹这个女生变脸的速度，只见她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她的衣服领口，恶狠狠地说道：“李凡辰，他是我的，如果你再和他纠缠不清，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预备怎么不客气？”许默用力推开她，眼神也毫不畏惧。
她直视着刘小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李凡辰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他自己。”
“他就是属于我的！”
刘小丽似乎受到了刺激，眼神里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高高抬起自己的胳膊，对着许默那张清丽可人的脸蛋狠狠挥下去。
她嫉妒许默的成绩，嫉妒许默的美貌，更嫉妒李凡辰对她的特殊待遇。
许默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超越不了她，今天，她必须要亲手拔掉这根刺，以解心头之恨。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在静谧的校园角落里响起，惊飞了栖息在树枝上午睡的鸟儿。
下一秒，许默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一道深深的五指印。
脸上火辣辣的痛让她有些头晕眼花，她扶着墙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这一巴掌，刘小丽用了十分力道。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刘小丽得意的笑起来，显然很满意许默的反应。
她的心里充斥着报复的快感，哪还有什么理智。
许默表情越痛苦，她心里就越舒服。
可是下一秒，“啪！”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在空气中炸裂，只是，这次，是许默的回击。
她只用了三分力气，但足已激怒刘小丽。
“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刘小丽捂着脸颊，一脸震惊，下一秒，就像个暴怒的狮子，情绪彻底崩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许默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
却不想，刘小丽从后面猛的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摁在墙上。
“打完就想走，门都没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这句话，她拽着许默的头往墙上撞。
李凡辰闻声赶到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一个短发女生恶狠狠地拽着许默的头发将她用力往墙上撞，许默的小脸上有一道血红的巴掌印，额头上冒出一股鲜红的液体，顺着白净的额角缓缓流淌，刺伤了他的眼！
他脸色一沉，额角青筋暴起，大步冲了过去，将那个短发女生推倒在地，护在许默身前。
他一开口，声音极度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漆黑的眼眸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敢碰本少爷的人，找死吗？”
许默被撞得头脑昏沉，意识不清，恍惚中听到心底最想见到的人的声音，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小声呢喃道：“李凡辰，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李凡辰听到这话，一颗心疼得厉害，回头对她轻声说道：“是，我来接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少年的眼圈红了，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怀中的女孩一脸伤痕，却努力睁开双眼，冲他傻笑。
以前是她保护他，现在换他来保护她吧。
他转过身，冷冷盯着那个短发女生，就像在盯一个猎物，拳头捏得咯吱响。
他从来不打女生，但是也可以破例一次。
为她破例。
“是自己往墙上撞，还是我来帮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具有十足的威慑力。
刘小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李凡辰，哪怕他平时就是一副冷漠高傲，置身事外的模样，可是他的眼神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冰冷过。
他们从小就认识，他甚至会亲切的叫她一声小丽，可是现在，却为了个刚认识的女生，不惜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
“凡辰哥，我打她，你心疼，那她刚刚还打了我一巴掌呢？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说着她刻意露出被打的那半边脸，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和刚刚那个摁住许默的头狠狠往墙上撞的女生判若两人。
“不用跟我套近乎，晚了，赶紧撞吧，别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李凡辰转动下手指关节，慵懒的靠在墙上，眼中是极度厌恶和不耐烦。
打她他都怕弄脏自己的手。
刘小丽见装可怜没用，心一横撒腿就跑，李凡辰长腿一迈，就将她像拎小鸡一样拎回来。
“快点，我说三个数，你再不撞，本少爷可就亲自动手了，到时候万一毁了容，或者脑袋撞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凡辰哥，你一定要这么残忍的对我吗？”
“一，”薄唇轻启，像在催命。
“凡辰哥，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二，”
“凡辰哥，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三。”
刘小丽见李凡辰朝她缓缓靠近，就像一位恶魔来索命，立马对墙撞了一下。
“重新来一次，头对准，要见血才行。”某男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的命令道。
砰！砰！砰！
“不行，力气太小了，再来。”
许默睁开眼睛，就看到刘小丽自己往墙上撞头的画面，短发被汗水打湿，脸上布满灰尘，看起来很狼狈。
她一时愣住。
这是，什么情况？
刘小丽见许默醒来，停下动作，眼底充满恨意，“许默，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闭嘴，现在是你要付出代价，快点撞！”一道熟悉的男低音从头顶上方响起，许默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躺在某人的怀里。
一瞬间，小脸通红。
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手指滚烫。
许默几乎二话不说跳开两米远，心跳如擂鼓。
然后，在李凡辰完全没反应过来时，火速离开了现场。
落荒而逃！
她最狼狈的一面正好被他撞见，好丢人。
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默的脚伤还没完全恢复，走路都困难别说跑步了，于是，很快就被李凡辰追上。
他拽住她的手腕，神情有些担忧。
“你突然跑什么？该不会被打傻了吧。”
说着，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他自行车后座上。
“你腿脚不方便，就别逞强了，本少爷送你回家。”
许默坐在后座，手指紧攥着李凡辰的衣角，眼睛紧盯着李凡辰的后背，听着他说的话，心底的委屈突然就涌上来，止都止不住。
她的眼眶湿润了。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
“有点。”某直男发言。
她直接泪如泉涌。
“我不能回家。”
“为什么？”
“奶奶看到会伤心，我不想让她伤心。”
“那去哪？”
“去你家，你家不是没人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自爆了身份。
少年在前面骑着车，速度加快了不少，微风拂面，吹起少年的发丝，他的嘴角，挂着灿烂到耀眼的笑容。
找啊找，找啊找，终于还是找到了你。
幸好，你也喜欢我。
到了李凡辰家门口，许默才意识到，有钱人和穷人之间的差距。
光看那三层小洋楼外面的金碧辉煌大铁门，以及里面视野开阔的小花园，许默就明白，李凡辰家是真有钱。
刚走进门就听到一道非常温柔动听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凡凡回来了，快去吃点饭，刚给你做好了红烧排骨和莲藕汤，还热乎着呢，米饭已经放桌子上了，吃完记得午休一会儿再去上学，不然脑子都该累坏了。”
说着，女人从厨房微笑着走了出来，见到李凡辰身边满脸是伤的少女时，顿时花容失色。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是怎么弄的呀！”一个面容和蔼可亲的年轻阿姨走到许默身前，关心的问道。
“王姨快去把医药箱拿过来给她清理下伤口，以免感染。”
“好的少爷。”
王姨上楼捣鼓了一会儿，拎着一个大箱子下了楼梯。
打开一看，满满一套医疗设备，甚至连听诊器都有。
许默抬头望了眼李凡辰，李凡辰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王姨不仅是我的生活管家，还是我的私人医生。”
“哦。”许默重新低下头，乖巧懂事的端坐在沙发上，让王姨给她清理伤口，上药。
王姨动作温柔娴熟，一看就是有多年包扎经验的专业医生。
看来李凡辰平时没少挨打……
许默这样想着，突然弯起嘴角笑了笑，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眉毛皱成一团，带上了痛苦面具。
李凡辰跟着心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很疼吗？”
“不疼。”许默逞强地说道。
她从小脾气就倔，不喜欢在人前服软，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她要面子。
“疼就哭出来，没事的，小女孩家家的逞什么强。”王姨看了眼许默，淡淡说道。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许默破了防。
眼圈泛红，紧咬唇瓣，硬是不让自己哭出声。
只是无声的流泪。
李凡辰见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胸腔再次升起一股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下午陪你一起去见校长，让他还你个公道，不能让你白白被欺负。”
许默心里很感激他这番话，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备战中考，不想再为不必要的事情而分心了，再说，刘小丽也得到教训，以后应该不敢拿她怎么样了。
“不用，都已经过去了。”
李凡辰不依不饶，“你说过去就过去了？那你以后要是毁容了怎么办？我这边可没过去！”
许默看着一脸怒气的李凡辰，突然觉得心里好甜，她受得所有委屈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他为她担忧的样子，为她盛怒的样子，为她差点动手打人的样子，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中，刻进她的骨髓里。
她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语气温柔地说道：“别生气了，我下次见到她立马躲开不就好了，再说，我现在只想考个好高中，其他的事情我没时间去想，你也不要想了好吗？”
少年原本拧成一股绳似的眉毛在她的抚摸下慢慢舒展开，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眼底有抹复杂的情绪。
我们只能做知心朋友吗？
他想问她，可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不敢太贪心，他怕连朋友也做不了。
王姨从厨房里又拿出一双碗筷放到桌子上，招呼许默和李凡辰吃饭。
那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一起吃饭，虽然桌子很长很大，他们离得很远，但是他们的视线就差没黏在一起了。
“默默，来尝尝阿姨做的红烧排骨，这可是凡凡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天天吃都吃不腻。”说着王姨用筷子捞了两块上好的排骨放进许默碗里。
许默咬了一口，赞不绝口，然后又咬了一大口，嘴巴塞满了香喷喷的米饭和排骨肉。
“王姨，太好吃了，您厨艺真好！”由衷之言。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好吃的排骨。
“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没事就来吃，不用跟王姨客气，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王姨随时欢迎。”
说着王姨心疼的看一眼李凡辰，满眼慈爱地说道：“凡凡从小就喜欢独处，不爱跟其他人玩，从来没带过同学来家里做客，你还是他带进门的第一位同学呢。”
“王姨，汤煮好了吗？”李凡辰突然开口，脸颊有些发烫的扭过头去，试图转移话题。
“你这小子，多大人了害什么臊啊！汤早就煮好了，我这就去端来，你们多吃点，吃完去楼上休息会儿再去上学哈。”
“好的王姨。”许默甜甜地答道，然后乖巧地低下头，继续狼吞虎咽，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愣愣地望着李凡辰，下一秒，猛烈低咳起来。
一不小心噎到了……
王姨刚刚说，她是他第一个领进家门的同学？
那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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