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阿赖耶

　　深夜，破车，无人驾驶，也不知道我们这破破烂烂土里土气的小灰车一路上吓到了多少路过的行人，反正我估摸着只要路边有人朝我们这辆车的驾驶位看一眼就能吓出个好歹来。幸好这段路也不算太远，大概十分钟不到的车程，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一个荒废的建筑群。

　　帝苑，是这个建筑群原本的名字，如果可以顺利完工的话，这里将成为全K市最大、最高档的居民区，可惜的是开发商突遭横祸，在一场宴会上饮酒过量头晕脑胀误入女厕被人轰出来的时候一头撞在墙上结果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你看，死的多曲折），这片建筑群也就成了全K市最大的烂尾楼区。

　　我们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走进了这片黑沉沉的建筑区。

　　这里没有什么照明，只有天上反射的城市灯光和四周远远传来的烟火闪光能让自己勉强视物，周围建筑斑驳粗糙的水泥墙体和头顶上纵横交错的钢筋让我们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处饱经战火的城市废墟，由于没有灯光，四周支愣着的水泥柱和钢筋网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那些模糊的黑色阴影层层叠叠，仿佛择人而噬的鬼怪一般，这也难怪这地方会传出那么多的鬼怪传说。

　　“阿赖耶，你可以出来了。”我通过精神连接说道。

　　一阵风声从我们上方传来，然后我看到有洁白的光影在四周飘落，一种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感觉伴随着周围逐渐亮起的白光充盈在自己心中。

　　我抬起头，然后惊呆了。

　　一个银发金瞳的少女正坐在前方的一道离地十几米高的水泥横梁上，她穿着一件点缀着细小金边的白色无袖长裙，长裙下露出一双****的洁白脚丫，在空中调皮地轻轻摇荡着，一种奇异的洁白光晕从少女身上扩散开来，让周围百米的事物清晰可见，在这光晕之中，少女的面容根本无法直视，但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长相：清纯，圣洁，宛若误落人间的女神。

　　在少女身后，一双巨大的洁白羽翼缓缓张开……

　　暗夜，废墟，天使，构成了这美得令人窒息的画面。

　　“天使！”我失声惊叫。

　　听到我的声音，对面的天使少女立刻露出欢悦的微笑，双翼扑打了一下，便腾空而起，在天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光弧，然后优雅地落在我面前。

　　“天天……天使！”我已经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反应好，阿赖耶竟然是天使的形态——这实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能力，以至于我只能指着对方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个词汇。

　　我再次想起自己的胡思乱想：在遥远的过去，希灵使徒一定曾经来到过地球，并且以神的姿态统治过这个世界，否则的话希灵使徒如何能与人类的神话传说吻合到这个地步？！

　　“你很惊讶？”珊多拉的声音适时地让我回过神来，我转过头，正看到她脸上带着恶作剧的笑容。

　　“你早就知道是吧？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那不就没意思了？和这些碳基生物一起生活之后成天都是我一惊一乍的，现在也该轮到你吃惊了~~”

　　……还有这种理论？

　　似乎自己也觉得逗弄我没什么意思，珊多拉语气终于严肃了一点：“好了，现在就告诉你一点关于阿赖耶这种希灵使徒的事情吧——就如你所知道的，希灵帝国的技术是魔法和科技皆而有之，它们可以粗略地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代表的是神秘与未知的魔法力量，一种是代表理性和已知的科技力量，一部分的希灵使徒都是这两种力量融合而成的产物，比如我，而另外一部分则是这两种力量的极端体现，而其中一个极端就是你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代表神秘与未知的阿赖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另外两个世界仲裁机关应该一个是纯科技力量，另一个则是融合力量——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和自己母星的连接实在太微弱，真实情况我也帮不上你的忙。”

　　这时，一直好奇地看着我们说话的天使阿赖耶突然开口了，这声音完全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因为这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空灵的颤音，听上去格外悦耳而神圣：“阿赖耶正在等待您的命令，君主。”

　　我注意到，阿赖耶似乎和其他的希灵使徒不太一样，她对我的称呼并不是“皇帝”，而是君主，这让人有些好奇。

　　“个人爱好罢了。”听到我的疑问，珊多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对我们而言，精神层面的权限认证才是唯一可信的东西，至于称呼则比较宽松，只要不是太逾越就都可以接受，否则的话潘多拉又怎么能叫你哥哥呢？”

　　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还是有些习惯用人类的思维方式来衡量这些希灵使徒，这个毛病可得改改。

　　看到阿赖耶仍然在等待着我的指示，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阿赖耶，你怎么突然来地球了？”

　　终于从对方是一个天使的冲击中恢复过来之后，我第一个问题就是问对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从珊多拉的描述中可以知道，世界仲裁机关对希灵领地而言是相当重要的存在，一般情况下，这些超级意识是不会离开母星太远的。

　　“阿赖耶拥有远程控制希灵母星的能力，因此可以随意离开母星，考虑到君主和母星之间的联络十分困难，阿赖耶决定来到地球，以自己作为信号基站，增强君主和母星之间的连接，二号机和三号机已经同意了这个提案，因此，阿赖耶获得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样啊……”我点点头，看来又是这帮希灵使徒在自作主张，但他们毕竟是为我考虑，自己也不好意思责备他们，只是一个接一个地来这么多让人头疼的家伙，实在让人很难办……

　　“阿赖耶，”我看了看对方微微摆动的巨大羽翼，“你的翅膀可以收起来么？”

　　“收起来？”阿赖耶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这么问的意义，但她并没有多想，而是选择了服从我的命令，一双巨大的洁白羽翼瞬间变成了漫天的光之羽毛，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但是下一秒，它们又重新回到了阿赖耶的身上。

　　“收不起来……”阿赖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珊多拉用食指点着下唇，分析道：“似乎是比较特别的型号，竟然没有第二伪装的功能……”

　　为什么我感觉珊多拉的话听起来这么诡异呢？

　　“那怎么办？她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出来见人啊！”我头疼地说道，带着一个天使兼不明发光体上街，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能把半个世界的基督徒招呼过来，然后考虑让教皇城从罗马搬到河北，到时候教皇上街跟人演讲，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我到河北省来……”

　　“那就不出来见人好了。”珊多拉耸耸肩，轻松地说道，“隐形力场对希灵使徒而言是相当简单的事情，像她这种纯能量体的型号更是可以让自己躲藏到同步空间里，大不了以后就让她保持隐身好了。”

　　“那怎么行！”我立刻反对道，“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听到我的话，珊多拉先是略带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挺爱护下属的，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这个女孩对是否和碳基生物交流绝对不会关心的，对希灵使徒而言，只有精神层面的连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流，我相信，这个女孩在乎的只有是不是能呆在你身边，至于其他人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对她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你怕她寂寞的话，大不了在没人的时候让她和你聊聊天。”

　　我把头转向阿赖耶，试探地问道：“这样可以么？”

　　后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直到完全消失在空气中，但我还可以清楚地感应到，这个天使女孩现在正飞在众人上方很近的位置。

　　“好了好了！”珊多拉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回收顺利完成，入手小天使一只，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顺便好好计划计划几天后去哪里旅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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