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015
妈的。
卢浣现在心情和被狗咬了差不多。
如果不是因为王阿姨，她肯定要把这人臭骂一顿，再赏他几巴掌，算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骚扰。
林涛的父亲是一个公司职员，母亲则是家庭主妇。
第一眼，卢浣就感觉到了林母对自己的不满意。
实在不怪她敏感，对方的挑剔完完全全表现在脸上，都说面由心生，林母是典型的高颧骨瘦脸颊，看起来精明利落，偏偏她没有工作，那点儿精明劲全放在了家庭中，上下打量货物似的打量卢浣，半晌才道：“这就是小卢啊，进来喝点水吧。”
卢浣：“不用……”
“让你喝你就喝。”林涛打断她的话，这位妈宝男凑到卢浣身边，低声嘱咐，“我妈这些年操持家里不容易，等会儿你勤快一点，让她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怎么孝顺？”
“像孝顺你妈那样孝顺我妈就行。”
“……”
林涛皱眉：“懂了吗？”
卢浣懂了，而且是非常懂了。
下一秒她就大摇大摆进了门，鞋一脱，瘫到他们家沙发上，仿佛晒了好几天救不回来的咸鱼。
林母问她工作，她谈自己有车有房，生活没有男人活得会更棒；
林母说二十七岁已经是大龄剩女，她感慨隔壁七婶的表姐的女儿嫁人后被家暴，三十岁离婚越来越年轻……
只把所有的“玩笑话”给推了回去，让人哑口无言。
如此林母自然不满意。
她挨着儿子坐下，想着今天怎么也要敲打一下，否则结婚后这不得站到自己脸上：“小卢啊，会做饭吗，等会儿和我一起去厨房看看吧。”
林涛接话茬：“对啊，你厨艺不是很好吗，正好让我爸妈尝一下你的手艺。”
先不说她和林涛并未有什么关系，即便男女朋友，也没有第一次见面就让女方给男方父母做饭的，怎么，她来是应聘厨师，还要展示一下做菜技术？
卢浣低头玩手机，林宗远发消息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你记错了，我不会做饭啊，对了阿姨，我不吃大米饭，只吃加了蛋和火腿的蛋炒饭，您等会儿别忘了。”
林母、林涛：“……”
卢浣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到一旁打电话：“喂，你刚才说拍摄怎么了？”
涉及到工作，之前那点儿不自在似乎可以抛之脑后。
听到女人严肃的声音，林宗远才意识到她误会了，“啊，没事，就是想问你看到视频了吗。”
时隔两日，像过了几个春秋，隔着手机，少年人的嗓音低沉欢快，还有点儿亲昵，莫名让卢浣心跳落了半拍。
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
周日志在安大取景拍摄，按照制作时间，正好是今天完成，卢浣打开工作群，发现半小时前剪辑师就已经将成品发到群里供大家查阅。
因为林家人的事，她都没有注意到。
她点开，视频中，林宗远手臂高高挥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截腰身，虽然很瘦，但是肌肉很有力，任谁都可以看出这其中蕴藏着多么可怕的爆发力。
卢浣脸色发红，她关掉视频，“咳，看到了，拍得很不错，多亏了你上次的帮忙，有什想要的东西尽管说，公司会报销。”
是公司而不是她。
林宗远多聪明的人，几乎立刻就听懂了潜台词：“我不着急，对了，你的工作问题解决了吗？”
卢浣一顿：“解决了。”
“哦。”无话可说，对面安静下来。
清浅的呼吸透过话筒，隔着几公里吹拂到耳际，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点儿瘙痒的意味。
卢浣有些受不了这个气氛：“要是没事，我就先……”
“等等。”
突然，林宗远开口阻拦。
他有些犹豫，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儿雀跃的小开心，他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她似的，“就，那天晚上，我们接吻的事情。”
扑通——卢浣脸上的淡定终于裂开，一身镇定砸的稀碎，兔子开始头破血流地撞击胸腔。
她下意识推脱：“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不是故意亲你的！”
“……”
“好啊，你果然还记得。”
林宗远眯起眼睛，用一副我早就猜出来的语调控诉，“所以你在躲我？”
“没有躲你，是真的很忙。”
“忙什么？”
“…工作。”
“呵，什么工作忙到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要不是我说拍摄，你这次肯定也不接。”说到后面，林宗远都觉得好委屈。
还真让他猜对了，卢浣尴尬极了：“抱歉，那天我喝醉了，很多事情都……你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话而出，卢浣忽然意识到这样说太像“渣女”，可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他明明也很主动，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流，过后尘归尘，土归土，本可以互不干扰。
林宗远果然炸了，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那份怒火：“什么啊，你不会想不负责吧？！”
“…………”她能说她真的没打算负责吗？
“可我那是初吻！初吻！”林宗远强调，他声音大的让人耳膜发疼。
于是，卢浣那点儿坚定是意外的决心又开始摇晃不定，诸如——啊，她居然夺走了祖国花朵的初吻，虽然自己也是……正此时，客厅里等不耐烦的林涛喊她：“浣浣，你去阳台上帮我妈洗衣服！她年纪大了，手不能泡凉水。”
林涛的出声是意料之外，卢浣没有准备，手机对面吵闹的大男孩听到后，一下子安静下来。
寂静。
死一般静谧。
不知为何，卢浣突然心虚起来：“这件事情之后再聊，我现在……”
“你在相亲？”
林宗远激动的声音稳定下来，细听还有点儿冷意。
不过卢浣没有注意，“嗯……一时说不清楚，总之和普通相亲不一样。”她这次主要是想和林涛说清楚，转而一想，她何必和他解释这么多，便不再吭声。
于是误会便朝着喜马拉雅山飞奔去，林宗远嗤笑了一声：“行，明白了。”
“？”明白什么？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话筒里嘟嘟嘟嘟的颤音。
……
what？
等等！！
？？？他居然敢给她挂电话？！！！
先是震惊，而后是生气，最后放狠话——
小兔崽子找死吧！
以至于林涛再喊她的时候，卢浣恶气腾腾怼了一句：“叫叫叫，叫魂呢！”
林涛：“……”
阳台上，林母终于等来帮忙的卢浣，她表情稍微好了些：“现在的小年轻都用什么洗衣机，不过我觉得洗不干净，都是用手搓，你就把林涛这一盆……”
这一家子可真是奇葩，儿子是个妈宝男，当妈的又总想压“儿媳”一头。
卢浣心情着实不好，也懒得再和他们客气，“啪嗒”将之前那条十几块钱的围巾扔到洗衣机，“阿姨，我这个不用手洗，用洗衣机就行。”
林母：“……”
不知不觉中，气氛有些僵硬。
卢浣却无所谓，她给王阿姨面子，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负。
原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吃饭，她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回去还能赶上陈女士的下午茶，于是在林父林母让二人去房间里休息的时候，卢浣拒绝：“抱歉，我妈不允许我住在别人家，而且我家家教严，晚上七点前要赶回家。”
林母：“哎哟，现在情侣住一起很正常。”
“阿姨，有件事情您可能误会了。”卢浣严肃道，“我和您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喜欢您儿子，这些封建社会教育儿媳的办法，您还是留着给其他人用吧。”
话说完，卢浣没有再管他们一家人，踩着自高跟鞋兀自离开。
出门的那一刻，白云蓝天，小鸟欢鸣，携着桂花香的新鲜空气盈满口鼻，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去他的妈宝男，老娘不伺候了！
至于之后怎么办，卢浣暂时不想思考，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畅快至极，打开约车软件，这地方有点儿偏，半天的时间没有司机接单。
等车的功夫，又想起刚才林宗远的话，总觉得不得劲，他凭什么误会她？
卢浣想解释清楚，结果对方并不接电话。
好啊，这次卢浣也生气了，不接就不接，当她稀罕似的。
她将手机恨恨地丢进包里，坐上车回家。
-
下午训练的时候，教练领着一个人进来。
那人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戴着鸭舌帽，脸被墨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唯恐被人看见：“都停一下，过来集合！”
孟郸偷偷咋舌：“靠，新来的？看右胳膊和大腿的肌肉耐力，绝对是打排球的好手啊。”
林宗远放下拍子，没搭理。
孟郸低声问：“你咋了，感觉精神不高，不会是被人甩了吧哈哈哈哈哈……”
话落，忽然收到林宗远的冷刀子，他一愣，不仅没退缩，反而八卦的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过去，“卧槽不是吧，真的被甩了？”
“滚一边去。”林宗远烦不胜烦，没有在一起，哪来的被甩，他只是烦躁她居然背着他去相亲。
凭什么？
人家和你没关系，怎么就不能。
可她亲过他啊。
都说了那是意外。
“……”
林宗远突然一脚踢飞视线中的绿色网球，心情不爽。
意外掉球正弯腰准备捡的孟郸：“？”
好吧，林宗远叹气，默默在心里承认，他就是不高兴卢浣宁愿选择那么一个人也不选择自己，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听过，是烤肉店里的普信男。
林宗远烦躁地抬头，不经意与最前面的口罩男生对上。
他淡淡看了一眼，低头。
倒是对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教练站在最前面：“把大家叫过来是为了说件事，大网赛还有两个月时间，最近的训练肯定要比平时多点，还有，网球单打混打一共十五个名额。”
十五个名额，单他们这一届网球队就有五十人。
不知不觉，压力弥散开来。
“哦还有一件事情，”教练想起什么，又走回来，指了指站在原地的口罩男生，“薛定恩，从今天开始跟队一起训练。”
于是队伍又惊起一片哗然。
薛定恩是谁？上一届大网赛的冠军，那个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一直存在于教练口中的香饽饽，眼看着有望选进国家队，结果突然转去娱乐圈参加选秀，当什么体育明星。
这也就奠基了，在场大部分人对他都是讽刺大于羡慕。
教练说完后就走了，被留下的薛定恩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开始自主训练。
孟郸扯了扯林宗远的袖子：“哎，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准备继续回来打球？那这次大网赛的选手名额是不是也得给他一个？”
林宗远弯腰捡起球拍：“管那么多干什么，做好自己的训练就行，要不然没有他，还有其他人，”
孟郸一想也是，很快投入自己的训练中。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想明白，整个下午，球馆的气氛仿佛混凝土似的，不流畅。
一天的训练结束，队里的男生排队去冲凉，孟郸一个腿毛比头发长的男人，在那絮叨自己的少男心事：“明天是唐溪的生日，你说我送点儿什么礼物好？”
“摆件吧。”林宗远。
“摆件会不会太老土？”孟郸挠头发，“对了，你送什么？”
林宗远还真没想呢，用一分钟冲完身体和头发，他关掉淋浴，只腰间围着一条毛巾就往外走，常年的运动塑造了他结实有力的躯体，胸肌腹肌块块分明，他的胳膊很强壮，肩膀宽阔紧实，弓起时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孟郸紧随其后，到衣帽间门口的时候，两人撞见薛定恩，孟郸小声卧槽了一句：“大明星也来冲澡，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看看鸡儿是不是比我大。”
林宗远：“……”
一把把人抓回来：“别丢人。”
“行啊林宗远，都没看呢你就认定我丢人！”孟郸气急败坏，“哥虽然比不上你，但也是a+水平好不好！”
事关男人尊严，孟郸非要捞起腰间的毛巾比一比，正此时，林宗远忽然拐了个方向，径直朝着左边而去。
“拿出来。”他停在一个瘦猴似的的男生面前，伸手。
“什么？你有病吧。”瘦猴无语。
林宗远皱眉，他平时嘻嘻哈哈，一旦绷起脸，竟是有些阴鸷：“在浴室偷怕，你是想退学？”
“卧槽，偷拍？”走过来的孟郸正好听到这句话。
瘦猴有些慌乱，他也不洗澡了，转身往外走，刚走一半被林宗远从后面拎住，强行将手机夺走，打开相册果然看到了照片。
孟郸凑过来，倒吸一口气：“老子眼瞎了！”薛定恩怎么说也是个男的，这个瘦猴难道是个gay？
瞬间，他感觉浑身的汗毛都飞起来。
林宗远面无表情点击删除，将手机扔回去：“再让我抓住一次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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