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036
“不过说实话，你不是准备赚外快么，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林宗远喝完牛奶，剩下的瓶子没有扔掉，而是仔细装进包里。
看得薛定恩眼角抽搐：“所以你现在是来替她当说客？”
林宗远不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
第一次的时候，他满心都是被欺骗的难过愤怒，甚至下定决心不再主动找她。
可后来，看她几次三番地低声下气，看她被拒绝也要强颜欢笑，他又觉得心疼。
“周日志给的价格虽然不高，但只需要一个小时的直播时间，不会影响咱们日常的训练，除此之外会尊重客户的意愿，你不想做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强求。”
闻言，薛定恩若有所思。
当初之所以退掉比赛，便是因为所谓的经纪人让自己打假球，这对体育生来说，简直和兴奋剂一样让人深恶痛绝，所以他直接半道退赛，打得无良节目组措手不及。
之后节目组也试图放出些似是而非的黑料来搞他，虽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仍让薛定恩对娱乐圈的黑暗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吧？”
林宗远挑眉：“想明白了？”
薛定恩冷笑：“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老子只是被你烦死了。”
嘴上这么说，但之后还是联系了卢浣，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
不说卢浣心中多么惊喜。
天高气爽，忙碌了几日，假期堆积下来的业务终于解决完毕，她也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下班回家，经过小区西边的公园，那处人流量日渐增多，俨然已经成了周边住户的娱乐场地。
这样一来，年轻人反而不愿凑热闹，卢浣偷偷在公园门口买了几串烤毛蛋，回家后美滋滋享受了一顿大餐。
吃到一半，门铃响了，杨雪雨不告而来。
这还是山市之后，两人第一次联系，卢浣让人进来：“做什么呢，忙得人都找不到。”
“哎，别提了，差点被工作给累死。”
杨雪雨把买来的烧烤往桌上一搁，自己也坐下：“你不是有个俱乐部的会员卡，借我用几天呗。”
“是有一个，怎么，你不是最讨厌运动，要这个做什么？”
卢浣打开袋子，羊肉串的香味让只填几颗毛蛋的胃口食欲大开，她拿起一根，小心翼翼咬住尾端，然后顺着铁签一撸到头。
孜然鲜美芬芳，一粒粒在舌尖按摩，让人心满意足：“好吃，还是你最懂我。”
“可不嘛，让你吃口青菜简直就是要你的命。”
杨雪雨嫌弃。
犹还记得两人初次相识，自己被对方冷美人的样子吓得不敢上前说话。
不止是她，班上其他人也是同样态度，后来偶然在食堂遇到独自一人吃饭的卢浣，她才发现漂亮精致的新同学，实际上和自己是一样的女汉子。
卢浣惬意地连着吃了两串，忽然发现对面的人没有动手：“你怎么不吃？”
杨雪雨避开眼睛：“不能吃了，肚子上两层游泳圈，穿衣服都不好看。”
“有吗？”
她伸手掐了一把，杨雪雨痒得往后躲：“感觉和之前差不多，你不说这是徽章吗？”
说到这，卢浣意识到什么，眼睛狐疑地盯着面前人：“不对劲。”
她们相识已久，不止杨雪雨熟悉卢浣，卢浣对杨雪雨也了如指掌。
她和自己不同，为人活得潇潇洒洒，没有这焦虑那不满，有时候见卢浣减肥还会嘲笑：“你们就是被世俗观念给捆绑了。”
所以，这样一个恨不得遁入空门的人，怎么会突然不吃饭呢。
她迟疑了刹那：“……大师，你入世了？”
“……”
杨雪雨翻了个白眼：“什么入世出世的，老娘徽章太多了，就不准我丢掉几个嘛。”
她一叉腰：“别废话，就说借不借吧！”
“借啊。”
卢浣了然地挑起一边眉毛。起身从化妆盒中找出自己的会员卡，递过去：“我最近忙着大网赛的直播，至少大网赛结束之前不会去俱乐部，这段时间随意用。”
“放心，我肯定随意的！”
事实证明，杨雪雨一点儿也没有夸大其词。
第二日下班后，便去了ft运动俱乐部。
ft是安临有名的俱乐部，场馆大，运动种类多，不像那些只放几个球台的地方，从内到外给会员们极致的体验。
当然，如果知道tf不是什么英文，而只是中文飞跃的首字母缩写，俱乐部的老板为了装x故意搞出来的噱头，杨雪雨的极致感可能还会多持□□。
进去后，她先从前台那儿拿了一张项目介绍。
刚开始运动不能急于求成，像什么攀岩、酷跑之类，不在杨雪雨的计划中，她原本想射箭，据说射箭可以锻炼手臂和腰背肌肉。
可惜前台歉意说：“教练今天有事，您第一次射箭，不能自己一个人。”
无奈之下，杨雪雨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球类。
“网球？”
好像浣浣的小男友就是练网球的，思及此，贴着甲片的指尖点在上面：“就这个吧。”
“好的，请稍等。”
前台拨打电话，没过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俱乐部队服的年轻人，“这是我们俱乐部的徐教练，安大的高材生。徐教练，美女第一次打网球，麻烦您带一下。”
“行。”
徐教练礼貌一笑：“杨小姐是吗，跟我来吧。”
杨雪雨却有些不高兴。
原因无他，这徐教练看起来又瘦又矮，实在不像会打网球的样子。
怀着辩证的态度，她跟着对方来到俱乐部负一层的网球场。
偌大的场地，眼下已经有三人在这里打球，球拍的破空声此起彼伏，徐教练让杨雪雨坐到看台上，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册子：“网球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先给你讲解一下操作。”
接下来便开始低着头掉书袋，从专有名词说到网球运动员，什么桑普拉斯、辛吉斯……杨雪雨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呢，听了几句就有些不耐烦：“教练，可以一边打一边讲吗？”
徐教练诧异：“你会打了？”
“不会，但我觉得上手后再针对问题讲解，更直观点。”
徐教练皱眉，但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将球拍扔给她。
-
当天晚上，杨雪雨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了三个小时的网球。
也不知道是她太久不运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最后感觉腿脚都不是自己的，尤其胳膊肱二头的地方，酸涩地像面条一样“垂垂”老矣。
安临十点的夜晚，恬谧的只剩下车辆。
杨雪雨走在回家的路上，噼里啪啦打字跟卢浣抱怨：[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整我？]
卢浣：[怎么了？]
[我一个从未接触网球的人，难道不应该循序渐进吗，结果直接让我打了三个小时！]
而且……
杨雪雨抿唇，不知是否错觉，那个教练的总是制造一些似有似无的肢体接触。
[王教练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不是王教练，是新来的教练，姓徐，听说还是你们安大的校友……]
杨雪雨越想越气，看到路边的垃圾桶，没忍住踢了一脚。
结果垃圾桶晃了晃，倒了。
“……”
杨雪雨握紧拳头，返回来拾垃圾。
人倒霉了，喝凉水也会塞牙，杨雪雨一边捡一边骂人，垃圾桶是银白色的铁制样式，路灯下，影影绰绰反射着点儿人影。
突然，她停顿住。
车流如注，五光十色的夜晚，高楼大厦的霓虹灯牌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将城市的人吞没。
杨雪雨回过头。
那人也停下来，阴霾的夜，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黑色的鸭舌帽遮住大半脸颊，似乎早就有所准备。
再看四周，远离马路，周围的店铺都已关门，唯一剩下的，是一家而二十四小时的自助便利店。
冷意从心底升起，杨雪雨终于感受到恐惧，她匆匆起身往前走，果不其然，身后的人也跟上来，不紧不慢，却始终无法摆脱。
偏偏这个时候，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看过的新闻，杨雪雨脸色惨白，拨打电话时的手都在颤抖。
铃声响了两秒，她突然又挂掉。
不行，若浣浣来了，两个女孩子不能威慑对方，只会多一个人陷入危险。
她往上滑，随后不假思索按下程诗霍的号码。
一秒。
五秒。
杨雪雨听到胸膛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她有些后悔抄近道，也后悔运动到这么晚的时间。
快，快接通！
十秒。
“喂？”
当熟悉的嫌弃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时，杨雪雨激动到差点儿落泪。
从来没有那一刻，让她觉得程诗霍的声音这般动听，“杨雪雨，你要是不能给出一个这么晚吵醒我的合适理由，别怪我工作中故意压榨你！”
连威胁也是悦耳的。
“程诗霍……”
张开嘴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哽咽道：“怎么办，我被人尾随了。”
“……”
对面安静了刹那，很快，程诗霍的声音变得清醒又严肃：“你现在在哪？”
杨雪雨抬起头，颇为茫然：“我从ft俱乐部出来，想走近道去公交站，现在也不知道在哪边，左边能看到世纪大厦，但距离有些远。”
“附近有什么？”
“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自助便利店。”余光看到身后的男人加快步子，她害怕极了，“那人要过来了！”
程诗霍当即道：“去店里等着，我马上到！”
杨雪雨此刻早就就六神无主，下意识按照程诗霍的话做，等她关上便利店的门，明亮的灯光将黑暗驱散，她紧张的心情也微微回落。
尾随的男人站在便利店外不远处的树下。
杨雪雨连忙收回视线，佯装挑选东西，拿起面包仔细对比生产日期和成分构成，速度很慢很慢，实际是借此机会拖延时间，好让程诗霍能赶过来。
可这点儿时间，总归也会有用完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树下的男人等得不耐烦，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往便利店这边而来。
玻璃门开开关关，杨雪雨没有注意到，仍旧徘徊于货架之间，那人悄悄从她的背后绕过去，突然出伸手。
“啊——”
杨雪雨手一颤，又使劲喷了几次，直把对方的黑色衣服喷满杀虫剂的泡沫。
男人捂着眼睛后退，杀虫剂的毒性让他痛叫不已，见此情形，杨雪雨赶紧跑出便利店，夜里的风吹得身体瑟瑟发抖，在分叉路口她选择了来时的方向。
不多时，身后响起跌撞的动静，杨雪雨不敢回头，只用尽全力拼命奔跑，希望能跑出巷子，遇到可以求救的人。
可她低估了身体的疲惫，也忽视了男女体力之间的差距，听着越来越近的动静，杨雪雨心中升起绝望，她手里还握着杀虫剂，如果实在……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对方得逞！
忽而，脚下踢到石头，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前扑倒。
杨雪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并没有出现，恍惚中，她跌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没事了。”
有力的臂膀撑着她的身子，也将她的胆气给撑起。
杨雪雨睁开眼睛，看着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没忍住，嘴巴一撇哭出来。
“程诗霍，你来得怎么这么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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