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魏：跟着秦王混，前途大大滴有？
紧接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声，时不时还有对话声。
魏征一怔。
家里，貌似，进贼了……
永兴坊是达官贵人聚居地，治安一向良好，魏征在这生活了好几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第一次被贼找上门，魏征也是没啥经验。
他面目紧绷，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竖直了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
当然，魏征根本就想不到。
家里的这几个“小毛贼”，正是李世民和程咬金两人。
“老大，这家貌似没啥值钱的东西。”
“我看着这家平时总有朝廷大员进出，原本还以为会是个小肥羊……结果，是我太年轻。金银玉器、珠宝首饰啥都没有，我看最贵的可能就是这支毛笔了……”
“本以为这家屋居简陋，只是表面现象……现在看来，是真穷……”
“呸！今晚算是白忙活了。”
程咬金捏着鼻子，破口大骂，表示不满。
“去那边的柜子看看。”
李世民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得不说，都说做戏都要做全套，李世民可算是将这句话诠释到极致了。
他的表演可真是专业，此时他说话的声音和之前判若两人，愣是连每天和他厮混在一起程咬金都听不出来这其实就是他秦王的声音。
“蹬蹬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移动起来。
片刻，“哐当”一声，柜子门被撬开。
“里面有好东西吗？”
李世民急切地问道。
“报告老大，全是一些破书。”
李世民先是骂了一句，“淦！”
又接着继续骂，“光天化日，朗朗晴坤，老子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如今在朝廷当官的人会落魄如斯，掘地三尺，家里竟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找不到。惨啊！”
“这世道，也该是变变了。”
“老大，您适才所言，是何意？”
程咬金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当今圣上如今年事已高，而时局又不稳，这大唐的未来，实在是堪忧啊……”
此时的李世民，完全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老大您急什么？不是还有太子吗？”
“太子跟随当今圣上太原起兵，九天之内平定西河；西入关中，率领十万兵马夺取洛阳；而后又平定山东，干掉刘黑闼……”
“有太子如此，大唐可以说是前途无限啊。”
程咬金面色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台词给背错了。
“非也非也！你看到的那些，都是表面现象。”
李世民不屑一顾地道。
“事实摆在眼前……老大，此话怎么说？”
“你这是典型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今天，老大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太子这人，其实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大唐的未来，其实掌握在秦王手中。”
李世民此言一出！
轰！
魏征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从床上掉了下来。
“大胆毛贼？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魏征生气归生气，但他不敢起来理论。
据说，这些入室抢劫的小毛贼都很暴躁……
一言不合就会把人给咔嚓。
嘶！
魏征顿时感到脖子凉丝丝的。
一想到这里，他就只能将内心的怒火给压制下来，继续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老大，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程咬金继续背着台词。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
“如今，太子和秦王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但太子根本就不是秦王的对手……”
接着，李世民就将从胡莱那里听来的秦王那边如何如何厉害，太子这边如何如何弱鸡的话给背了一遍。
“现在，你懂了吧？”李世民不无得意地说道。
“老大你这么说，我就懂了。确实是秦王比较厉害。”
程咬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再给你透露一点吧，太子这人吧，除了实力不行之外，还特别刚愎自用。”
李世民继续卖关子。
“老大，您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根据不可说的小道消息，这太子手下，有个目光毒辣、能看穿时局的小县令。”
“也不知怎么滴，这县令得知了秦王要……搞事的消息。于是，这县令就隔三差五去太子面前提醒他。”
“这太子非但不信，还勃然大怒，将县令赶了出去。”
“你说，就太子这种人，真正有贤能的人不用，老是干一些自掘坟墓的勾当，这种人能成什么事儿？”
“咳咳，我有只是随便听了那么一耳朵。具体情况怎么样，咱也不敢问，咱也不知道。对了，你出去可别乱说，这可是要被咔嚓的。”
李世民一口气说完了长长的一串台词，嘴巴都酸了，简直累得一批。
但他为了表演效果，还举手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老大，您刚才说的这个事情，可能是真的……”
“我有个朋友在宫里当差，说是朝廷的一个老头也时常去太子跟前提点他，让太子小心秦王……结果你猜怎么着？这老头子在太子府跪了两天两夜太子都不见……”
程咬金也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魏征闻言一怔，立即在心中腹诽起来。
“什么朝廷的老头子？那就是老魏本魏！”
“你特么以为我愿意狼狈不堪地长跪不起么？还不是太子听不进去我老魏的话……”
李世民透过斑驳的月光，瞅了瞅魏征那复杂的神色，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继续道：
“所以啊，我说太子这人迟早要完。”
“大唐的未来是秦王滴。”
“跟着秦王混，前途大大滴有。”
……
“不过，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大位继承人啊！当今圣上，一直都站在太子这边。”
“之前，太子那边也对秦王采取了一些措施，圣上就当做没看见……”
程咬金一边背着台词，一边祈祷这场戏快结束。
妹的！
白天在胡莱那狗县令面前演了一天，就够累了。
晚上回到长安城，还要在魏征家里搭戏台子，这谁顶得住啊？
“说你傻你还是真的笨！”
“你好好想想，如果圣上真的支持太子，怎么会任由秦王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秦王之所以得势，其实是因为皇上的默许。”
“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
“就拿太子平定山东，干掉刘黑闼这个事情来说吧。”
“刘黑闼这个人神勇善战，其手下兵将所到之处所向无敌，朝廷的不少猛将都吃过他的亏。”
“面对此洪水猛兽，如果圣上真是有心干掉刘黑闼，为何不派经验更丰富的秦王去？”
“很明显，圣上当初就是在下一盘棋……”
“你懂的。”
李世民说道。
程咬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手称快。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不过，老大，我们今晚出来行动要空手而归了，这怎么破？”
程咬金话锋一转，就回到“小毛贼”的这个身份上来。
“淦！光顾着吹牛皮了，都把正经事给忘了。”
“这样吧，我看这家米缸里面还剩下点米，你去把那点米给打包了……”
李世民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眼下这时局，做贼怕是也难了。”
“咱们干完这一票，就去投奔秦王去……”
“是。”
程咬金飞快地将魏征家米缸里面的米倒进一个口袋中，打包完毕之后，两人脚不沾地离开了魏征家。
小毛贼终于走了，瑟瑟发抖的魏征，终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更加睡意全无。
脑子里面一直重复出现一句话，“跟着秦王混，前途大大滴有？”
老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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